第111章 齐川的犹豫
胡知莲要被处死的消息疯传起来，原因就是天水宗勾结魔族私自打开封印，除此之外就是齐川的真实身份被曝光出来，先天妖灵之体！
“去！”
一处山林中，齐川手掌一挥体内的血魔虫倾巢而出涌了出来，朝着不远处与其对峙的五个修士扑去。齐川现在依旧是张青茴的面容，这次进入古神境的所有天水宗修士画像都被公布了出来，齐川所化的张青茴也在其中，而齐川就化作了张青茴的模样。
齐川此刻，已然无处躲藏。
“唤云铃！”
“天狼手！”
那五个围攻齐川的筑基大圆满修士齐齐出手，面对如此强敌齐川依旧神色平静，现如今已经没有了躲藏的理由。外面的人可以进来里面的人却出不去，齐川知道自己已经没有了隐藏的必要，他现在要做的只是杀人而已。
男人也好女人也罢，古神境之内没有无辜之人！
天妖花之力催动，不死鸟跟那黑煞灵蝠同时实力大增冲了出去。血魔虫悄无声息的钻入他们的体内，顷刻发作，而不死鸟依靠强提上结丹的实力大肆杀戮，不多时就解决了这些自不量力的修士。
“真是难缠啊。”齐川将手掌放在一个已经被吞掉半个身子的修士头上，翻看起了他的记忆，找到了胡知莲要被处死以及自己身份暴露的信息，一时间齐川愣在了原地。
“百密一疏。”血魔虫涌出，在惨叫声中将那个修士吞噬殆尽。
计划赶不上变化，一切都发生得过于突然。先天妖灵之体的诱惑太大了，当年九圣宗为了此事还派元婴大修亲自来青云宗调查，现在的齐川已然成为了公敌。
“就这么想抓我吗？”
齐川突然笑了，笑声越来越大直到变成了狂笑。黑玄安静的站在齐川身边，警惕的望着周围，白澈重伤至今没有恢复，齐川现在最大的依仗就是自己，他不能有任何的松懈。
对于胡知莲，齐川内心有些纠结。
经过这些天的朝夕相处齐川已经对胡知莲放下了戒心，遗迹内的异变确实打乱了齐川的计划，也让天水宗遭受了灭队惨剧，就连胡知莲也被当做了筹码生死不由己。
对于胡知莲的态度齐川其实也想不明白自己究竟是如何看待的，思来想去，最终还是归结到了亏欠上，唯一能做的就是尽可能的弥补。
只是，现在自己都自身难保又如何去救胡知莲？
饶是自己计谋多端齐川也想不出解决的办法，他现在真实身份已经暴露，稍有不慎就会被这些时刻想要抓捕自己的修士盯上。单打独斗齐川自认即使是结丹他也有能力脱身，可是面对整个古神境的修士，齐川没那个能力。
“主人，我们接下来要去哪儿？”黑玄看着重新出现的齐川小心询问道，他看不懂现在齐川的表情。
“去救胡知莲！”齐川犹豫了片刻，还是想先去看看那边的情况。
不死鸟腾空而起，朝着炼天鼎的方向掠去。一路上有不少修士都发现了不死鸟的踪迹，奈何没有黑玄的速度快都被甩在了后面，黑玄不得不变换身形化作了一只普通的妖禽，即便如此还是遇到了不少阻拦的修士。
走一路，齐川就带着黑玄杀了一路，直至齐川变得麻木起来。
“我本以为我已经出了森林，却没有想到这个世界本身就是一个更大的森林，只不过野兽变成了一个个鲜活的人罢了，为了活着露出爪牙相互厮杀。”齐川坐在不死鸟背上，望着远方自顾自的喃喃道。天水宗弟子的全灭让齐川终究是看清了这个世界的根本，此地不是森林又是森林。
“刀与剑就是修士的利爪，贪欲和执念就是野兽最原始的欲望。就连我也是一样，或者，我比他们更可恨，你说对不对黑玄？”齐川说着说着突然再次笑了，询问着身下的黑玄。
黑玄听不懂齐川的话，选择了沉默，咀嚼着嘴里的修士尸体。
只是，他并不觉得主人令人可恨，或许换做别人来做，也许比齐川做的会更差。他也只不过是为了寻找真相和自保而已，就和吃饭喝水一样没有什么不妥。
“主人，你害怕了吗？”
沉默中，黑玄突然开口了，血红色的眼瞳望向背上的黑玄有几分疑惑。主人几乎很少和他们聊天，不是在炼丹就是在钻研法术以及修炼，平日里两只妖兽也只有相互打闹以此解闷。自见到齐川开始，主人就一直行事果断从未犹豫过什么，无论是布局杀人无数，还是诓骗元婴大修于股掌之间，齐川永远都是一副冰冷的样子从未犹豫。
只有极少数情况不再主人的控制内，不过也被他轻易化解。黑玄也一直认为主人是无所不能的存在，即便暂时解决不了，以后他也可以办到。
可是他现在的一番话让黑玄产生了疑惑，在他的印象中主人从来不会感慨，最多会沉默一番罢了。
毕竟是齐川的伴生妖兽，他能察觉到齐川的部分情绪，解读出了一丝犹豫和害怕。
“是啊咳咳害怕了。”
齐川没有否认咳出了一口鲜血，虚弱的从乾坤袋里拿出了一个小盒子，打开后里面是一些已经变灰的糖块。这是百年之前龙语欢给他的那盒糖，经过岁月的流逝这一盒糖早已没有了甜味，没有腐坏已经算是奇迹。
齐川小心的拿起一颗放到了嘴里，在一阵期待中，他并没有感受到那股曾经的甜意，有的也只剩下了那变质苦涩。身上的伤势仿佛更重了一般，让齐川有些难受。
“娘亲说过，越是害怕的时候就越不能动摇，要去直面恐惧才可以。”黑玄一本正经的回答道，他还是第一次见主人流露出害怕的神情，十分疑惑为什么会害怕，连魔族都不怕的他，为什么会害怕杀人？
在黑玄眼中人类就和食物一样没有什么区别，而且吃掉后还能增进修为。黑玄很懵懂毕竟他还太小，说不出什么安慰的话来，情急之下想起了七羽黑凤曾经在一个打雷的雨夜教导他的话。
矛盾，是齐川现在最真实的写照。
此去将是真正的尸山血海，可他不是杀人狂魔。这才不到一个时辰，死在他手上的修士没有一百也有五十，齐川甚至都不认识他们，一见面就剑拔弩张好似有着深仇大恨一般。齐川也受了不轻的伤，毕竟只有筑基初期的实力，就算手段不弱也难以毫发无损。
现在的伤势已经无力再支撑齐川去战斗，想要去救胡知莲似乎已经不太可能了。
这次遗迹布局超出了他的预料，他本来只针对剑山和御兽宗却没想到将整个古神境的修士都引了过来，在里面所有死去的修士都是因为他才死的，包括天水宗的那些弟子。
当看到那个不断叮嘱自己逃跑的少女死在自己怀里的时候，齐川内心升起了强烈的负罪感。
杀戮虽然能够掩盖内疚，可有些东西没了就是没了，人死不能复生。
无形之中齐川的手里已经积累了上千条修士的性命，有的人根本不认识齐川他们的生命对于齐川来说是不必要的也是无辜的存在。
“那我们还要去救胡知莲吗？”黑玄看着神情有些落寞低头不语的齐川，停下了身子降落到了地上安静的等待，现在他理解不了齐川的矛盾和痛苦，他的任务就是保护齐川的生命安全。
齐川还在沉默，他的心现在很乱。
“张青茴！是那个齐川！”就在这时远处突然再次出现了一波巡逻的修士，见到齐川的时候立刻想起了之前岳卿颁布的条令。
除了处死胡知莲之外，在魔头未出现的情况下岳卿有些畏惧齐川的手段，选择将齐川的真实身份公布于众。凡是见到齐川并将其活捉的人，赏赐玄器和九圣宗藏经阁任意功法一件，并且可以直接获得进入九圣宗的资格。
认出齐川的瞬间那一队修士彻底疯狂了，化作一道道幽光朝着齐川扑来，势要活捉了他。
黑玄看着还在沉默的齐川，咬了咬牙仰天长鸣振翅冲了出去。一时间战斗的声响惊天动地，这一队修士有十四个，其中还有一个结丹初期修士领队，这对黑玄来说将是一场恶战。
齐川坐在地上低着头，嘴里的糖快一点点化开尽是苦涩的味道，恍惚间神识有些涣散，他原本坚如磐石的心境在见到那个惨死的少女后第一次出现了震动，齐川犹豫了。加上之前被围攻所受的伤势，齐川的气息萎靡到了极点。
“戾！”
啼鸣声震耳欲聋，血红色的不死火雨点一般坠落席卷了大地。黑玄哪怕是再强也只有一个，面对十四个修士的围攻终究是有些不敌，更别提还有一个结丹修士没有动手虎视眈眈的看着他。
回头望去，齐川还是低着头没有动作，黑玄有些焦急。
“有机会！”那个一直没有动手的结丹修士一步踏出，恐怖的威压席卷而来让黑玄不由得后撤，随后一柄银色长枪刺了过来速度奇快的洞穿了他的左翼，那修士随后伸出左手一掌轰在了黑玄的心口，将他庞大的身躯震退了数米。
“戾！”黑玄吃痛，张口吐出不死火震退了众人，挡在齐川面前再次展开双翼不屈的怒吼着。
“先杀了这不死鸟！”那结丹修士的衣袖被不死火烧成了飞灰有几分愠怒，目露杀意。
周围的修士立刻围了上去，轮流上前出手攻击黑玄，想要生生磨死他。妖兽的防御能力不容小觑，更何况是这只上不不死鸟，这些人都没有留手拿出自己的压箱底招式不停的轰击在黑玄的身上。以速度著称的黑玄因为要保护失神的齐川，不得已只能在地面上作战，原本应该飞上天的巨禽却在此刻变成了土鸡。
黑玄的身上出现了以一道道狰狞的伤口，血水涌出流了一地，很快地面变得泥泞起来。可即便如此黑玄也没有躲避，依旧护在齐川的身前挡住了所有攻击。
“千幻决！”
正当黑玄奋力抵抗的时候，一个少女隐匿气息悄悄绕到了黑玄的背后，悄无声息冲到了齐川面前，双目化为七彩之色，神识陡然涌出冲进了齐川的识海之内。齐川原本涣散的双目已呈现出了七彩之色，呆呆地抬起了头。
神识攻击！
“住手！”黑玄内心狂吼，转过身去想要扑向那女孩儿，却被那个结丹修士以及一种人等死死围住，根本无法脱身，身上的伤口也越来越多，地上血流成溪。
“封妖塔！”那结丹修士大吼一声，丹田内飞出了一个漆黑色的小塔，随即那修士吐出一滴精血抹在了小塔上，陡然间小塔暴涨开来化为数百丈高直直的砸向黑玄。恐怖的巨力倾泻在黑玄的头上，砸断了他的鸟喙，随即一股针对妖力的封印之力从黑塔内涌出，将黑玄死死地封在了塔下。
“戾！”黑玄怒吼着双目通红，顶着巨大的压力想要挣脱，却不曾想那黑塔专克妖力彻底困住了他，眼睁睁的看着齐川被击晕，用法器捆绑好后强行带走。黑玄彻底怒了，不要命了似的疯狂的撞击黑塔，哪怕双翼被折断鸟喙被撞碎他也毫不停下，原本泛着幽幽黑光的黑塔在那不断的撞击中变得开始暗淡。
“快走，这畜生力量太大困不住他多长时间！”那结丹修士怒喝一声，再次吐出一滴精血抹在了黑塔上，镇压之力陡然增强。
“不——”
黑玄看着越来越远的齐川不甘的怒吼着，发了疯一样死命的撞击黑塔想要出去，羽翼尽数折断，那些狰狞的伤口再也无时无刻的流血。他不甘心就这样结束，他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主人就这么被带走。
“主人”
渐渐地，黑玄虚弱的倒在了地上。
那结丹修士见后也终究是松了口气，脸色苍白的收起了封妖塔。这不死鸟的力量实在是太大，如果没有这件封妖塔他还真的困不住它。随即飞离了此地，在他看来这不死鸟凶性太大根本无法驯服，就算是杀了也太费力气，不值得带走。
黑玄趴在地上变成了人形，此刻的他四肢都已经折断浑身上下满是伤口，趴在血泥中缓缓地喘息。不多时黑玄仰起头想要站起来，可是算心的疼痛却让他再次摔倒了地上，无助的滴下了眼泪。
“不死鸟一族还能有你这般血脉纯净之辈，难得。”一个黝黑少年突然出现在了黑玄的面前，蹲下身子摸了摸黑玄满是鲜血的头颅。
“想去救你主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