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不肖之徒
“唉，出门就要杀人。”齐川叹了口气，原本的好心情顿时荡然无存。
在肉身被毁的百年内，痛苦的回忆一遍遍冲击着他的心神。在那片黑暗中齐川的心智早已天翻地覆不复从前，心中留下的只有深到刻进骨血的执念以及仇恨，他憎恨修士，憎恨自己的弱小。
此番置死地而后生他已经想得很清楚，不会再有怜悯之心，一切的一切将只为自己。任何阻拦自己的都要摧毁，他要找寻自己的身世，对抗那残忍的命运。这条路充满了艰难和血腥，这是他在那百年黑暗中悟出的道理。
他对人族修士没什么好感，一些抱有善意的他或许还会尊敬一些，对他有恩者，齐川必然十倍回报。若是有仇，杀了就杀了。
他最恨的就是修仙之人，尤其是魔修！
仙人都该死！
齐川冷冷的朝这五个人扫了一眼，心中杀念涌动。可转念一想，此地是青云宗腹地，万一闹出动静被青云宗的太上长老发现，恐怕只能强行突围。他手里还有三个胎息木，能够逃遁很远，都是庆炎为他搜寻来的。
除了胎息木，他手里还有两根七羽黑凤的尾羽，不到万不得已他不想用。
“师弟身上这灵宠很是不错，能否让吾等一观？”其中那个极为了解妖兽的男子目光不善的看着齐川，看向那蓝色小蛇的时候目光一亮，他修行过一种功法，能够探知妖兽的血脉精纯程度，眼前的这只小蛇是他见过血脉最精纯的妖兽，没有之一。
如果拿来炼丹或是培养，必然是一大利器。
“我也明白你们的意思，我这里有一些酒囊猴的灵酒，算是过路费吧。”齐川无奈，从乾坤袋内拿出了一袋灵酒扔给了那男子，顿时所有人目光一变。
酒囊猴的灵酒一小瓶都可以卖上百灵石，而齐川随手就丢出来了一袋！
这一袋少说也有上万灵石！
五万人顿时眼瞳微缩，贪婪的目光暴露无遗看向了齐川的乾坤袋。随手一丢就是上万灵石，想必眼前这人身上还有更好的东西，五人不由得贪心大动。其中一个女孩儿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出手如此阔绰，难道是世家弟子？
看着齐川平淡的神情，少女觉得这不是装出来的，孤身一人应该是假象，想必还有高手在暗中护送，这些可都是世家爱玩儿的手段。随后压下心中的贪念，悄悄退后站到了一边表示她不参与此事。
“把你的东西都交出来！不要让我们动手！”其中一个皮肤黝黑的男人恶狠狠地看着齐川，此地已经算是禁山，就算弟子相互残杀宗门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会怪罪。
要怪，就只能怪你漏财！
“贪心是好，但也要有度。”齐川冷笑一声神念传出，黑玄立刻飞起身体迅速膨胀，一口就吞下了一个筑基初期的修士，嚼了嚼很是享受。齐川一拳挥出，他的实力虽然很弱但也是妖兽之体，五指如刀瞬间刺入眼前那个黝黑男子的胸膛，一把捏碎了他的心脏。
“你”
黝黑男子根本没反应过来，怔怔的看着齐川，他甚至没感受到疼痛心脏就碎了。只说出了一个字，神情惊恐的倒在了地上，抽搐两下就闭上了眼睛。白澈见黑玄出手如此之快，立刻张开大口，一口极寒之气吐出冻住了其中一个想要逃跑的女人的双腿，随后扑了上去一口吞下，嚼也没嚼直接咽了下去。
四人中最后一个男子察觉到不对立刻暴退，想要回到宗门，只要进入宗门领地就不可以下杀手！
齐川展现的实力让他吓破了胆，尤其是那两只妖兽，那简直就是祖宗！一口一个筑基修士，如此恐怖怎能不让他逃跑？
齐川见后忍不住眉头一皱：“这都没留住？”
他很不满意，白澈跟黑玄恢复成小蛇跟乌鸦低下了头，是他们疏忽了。既然是齐川的伴生妖兽，就要帮助齐川分担绝大部分的压力，这才四个筑基修士，齐川都出手杀一人了，他们两个居然还放跑了一个。
“再有下次，罚你们一个月不能吃饭。”齐川淡淡道，外界如此危险稍有放松就会陷入万劫不复，他不能让这两个幼兽觉得外界跟禁山一样安全，必须要让他们尽快成长，严厉是必须的。
“是，主人！”二人异口同声。随后齐川心念一动调动秘法施展黑玄不死鸟的神通，背后生出一对黑翼迅速冲出，只在原地留下一道残影。
那男子距离禁山结节不足五米，眼看就要冲出去了，却没想到突然背后传来一股阴风。男子一咬牙掏出自己保命的法宝用力捏碎，脚下升起一股旋风，托着自己冲了出去。但还是晚了一点，不死鸟的速度岂是寻常法宝可以媲美？
齐川一拳砸在了那男人背后，顿时他五脏六腑都在哀鸣，男子被轰出了峡谷重重落在了禁山外面的广场上，口吐鲜血神情狼狈。
“你你不能杀我这里”男子惊恐的看着朝自己走来的齐川，不断地呕血，肩胛骨在那一拳下直接碎裂，疼的他双目赤红。
“我杀人，不需要理由。”齐川冷哼一声，抓起男人的脖子举到了半空，五指用力眼看就要将其掐死。他已经察觉到了那股熟悉的气息，自他踏出禁山的那一刻起，那气息就动了。
齐川也不明白为何这些太上长老动作如此之快，就算在自己身上下的有印记，可自己已经塑体重生即便是有印记也应该消除了才对。齐川想不明白，那气息足有五个，如果是一两个或许还能强行突围，但是五个他没有信心。
看来不能强行逃跑了，只能先试探试探他们的想法，找机会再跑！
齐川思绪飞快制定了后路，若是他们一上来就擒住自己，那只能逃入小玉片过个几百年再重新出来逃跑了。
“多年未见，你变了许多。”突然五道强横的气息出现在了禁山外的广场上，应杯浊、李无锋、孙沉月，还有另外两个太上长老。
“掌门！”
“还有太上长老！”
“这么多太上长老！”
周围看热闹的弟子顿时惊呼，不由得望向那个白衣少年，猜测他到底什么来头居然能引出掌门跟四位太上长老！
咔嚓！
那男人见到太上长老连忙伸手想要呼救，但是齐川没有给他机会，捏断了他的脖子，灵力也注入进去震碎了他的心脏，这男人彻底死绝了。齐川想要先探一探这些太上长老的口风跟对待自己的态度，再做打算。
在他们面前杀人就是坏了青云宗的规矩，正好以此来试一试。
“在掌门面前杀人！他疯了吗！”
“这小子不要命了？宗门内杀人可是要逐出青云宗的！”
周围的弟子一个个表情骇然，明目张胆的杀人，这小子胆子也太大了些。还是当着掌门和太上长老的面杀，简直无法无天！
齐川将那男人随手一丢，黑玄跟白澈同时张口一人一半将那男人吃了进去，甚至还把他的衣服吐了出来一副嫌弃的模样，顿时地上出现了一大摊血迹。白澈吐了吐蛇信，警惕的盯着这些元婴大修，心中有些害怕。
“这”
整个广场，寂静无声。
“杀了你几个弟子，一时没忍住。”
齐川微微一笑擦了擦手，抹去了手上的血迹。目光死死的盯着应杯浊，体内灵力已经沟通到了小玉片，只需要一息时间他就能逃进去！
“无妨，这几人贪得无厌逼迫同门，也该惩罚一下。”应杯浊双手插进袖口嘿嘿一笑，丝毫不责怪齐川的狂妄，反倒是眼露精光，仔细的打量着齐川。
齐川早就见识过应杯浊的话术，当年自己杀钱钟的时候，应杯浊给自己定得罪就是不敬长老，蔑视门规，辱骂他人。
齐川有些犹豫，他看到了师傅孙沉月。
孙沉月待他就如同亲人一般，虽然相处时间并不长，可他对自己的关爱没有一丝虚假。不管是修行资源的给予，还是炼丹之术的倾囊相授，孙沉月对自己可谓是无微不至。也是继龙语欢之后唯一一个真心呵护自己的人。
看着孙沉月那憔悴枯槁的面容，齐川一时间放下了想要逃跑的念头，他不能这么对待师傅。那散雷丹是师傅亲自为自己炼制，没有那丹药自己的计划根本实行不了，也正是因为散雷丹，孙沉月觉得是他害了齐川。如果当年他不给齐川散雷丹，齐川或许就不敢去强渡天劫最终死去，齐川的死给了他很大的打击，最终封炉闭关。
齐川轻呼一口气，聪明如他怎么会想不通其中变故？恐怕正是因为自己，师傅才会变得如此模样。曾经的孙沉月意气风发气质无双，但眼下却如此潦草憔悴，齐川不忍。随即走到了孙沉月面前，双膝下跪重重地磕了一个头。
“不肖之徒齐川，拜见师傅。”
孙沉月原本浑浊的目光顿时一亮，颤抖的伸出手，似乎有些害怕触碰齐川一般，害怕这是一场真实的梦境。
“让师傅担心了。”
孙沉月，嘴唇轻颤，最终还是蹲下身子摸了摸齐川的头。还好，这不是梦，那个孩子回来了。
“好好回来就好。”孙沉月有些哽咽，颤抖着身子扶起齐川，仔细的端详起来，齐川也恢复了原来的容貌。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啊。”孙沉月握着齐川的手，嘴里反复就是这么一句话，让齐川鼻子一酸。心中逃跑的念头也终于是散去了，他不能如此对待孙沉月。
“让师傅担心了。”齐川轻叹一声，他可以不认青云宗，但他必须要认孙沉月，没有他不吝的传授炼丹之法，给自己资源去炼丹，想必自己未必有实力能渡过雷劫成功跨越生死只关。
“走吧，回去慢慢说。”应杯浊调笑道，看着孙沉月恢复过来也终于是松了口气。百年前孙沉月因为散雷丹跟齐川的死所以一直自责不已，自此封炉闭关不再见人。不久前那圣灵之力让孙沉月感受到了什么，但一直没有看到他想看的结果，所以又走了变的更加孤独。
今日齐川一出来宗门令牌就传出了波动，所以这些太上长老立刻就赶了过来。如果齐川再谨慎一些，把自己原来的宗门玉牌丢掉抢别的弟子令牌出来，以齐川现在的气息还真没人能发现。
“百密一疏啊。”齐川听到缘由后无奈的苦笑，没想到这宗门玉牌还有这功能。
“小子，拿着玉牌你就还是我青云宗人，到哪儿都能感受到。怎么，想一走了之？”李无锋似笑非笑的看着齐川，众人都是老狐狸，见齐川这个表情自然是知道他要跑。
也都不言的笑了，果然够贼，胆子够大。
“就这么拍拍屁股走了，也不想着补偿补偿我们？”一个老妪没好气的瞪了齐川一眼。
当年齐川进入禁山后青云宗确实在竭力在隐藏齐川，直至后来齐川死在雷劫下，九圣宗派人来调查，发现真的死后也还是惩罚了青云宗，供奉又增加了一成。每多加一成，青云宗弟子的修行资源就会少很多。第一次增加供奉是因为血灵真人屠戮，跟齐川有关，第二次还是跟齐川有关。
这么一说齐川确实也有些不好意思，拿出了一个乾坤袋，将里面的东西都倒了出来。
“乾坤灵角千年千年枯云竹！”倒出来的东西占了议事大厅的四分之一，堆成了小山。这些都是齐川临走前庆炎他们搜集的天材地宝，差不多是禁山底蕴的五分之一，不由得让齐川感叹禁山里面资源就是丰厚。
这乾坤袋内装的也只是齐川拿走的一半，想想自己还是要留一些，索性每样就都拿出来一份。
“你从哪里搞来的！偷出来的？”
那些眼睛瞪成铜铃大的的太上长老望着这堆成山的天材地宝呼吸沉重起来，不确定的看向齐川。早年齐川的事迹他们都知道，先是偷结丹酒囊猴的灵酒，再是流进妖族祭坛偷圣物妖灵之火。
所有事情概括起来形容一下就是，偷天盗月。
“这些都是我跟禁山内的大妖换的，我来炼制丹药，他们给我材料，还有一部分定金在里面。”齐川在禁山内发现了这个问题，妖兽都不会炼丹，他们一般直接吃天材地宝。这种方式不仅没有丹药有用，而且还有些危险。
可妖族没有人族那么会钻研压根儿就不会炼丹，齐川闲暇时还为那些大妖炼过不少丹药，也跟他们说了一个计划庆炎他们也都同意。就是禁山内的大妖提供材料并且交付合适的天材地宝，而青云宗为他们炼制丹药，双方互相立誓不得使坏。
原本这件事齐川想出来后让许秀城或者白敛去做，没想到自己已经无法逃走索性自己来说。
齐川将庆炎的信物放在了桌子上，推给了应杯浊：“拿着这个就能和他们去谈判，还是交给掌门你去做吧。”
应杯浊喜笑颜开，他惦记上禁山的底蕴也不是一年两年。早在他当上掌门的时候就开始寻思这事儿，一直没成功，没想到齐川居然把这事儿给办成了！尤其是那一声掌门，叫的应杯浊心里很是欢喜。
齐川能这么说，无非就是表示自己还是青云宗之人，没有真的想要恩断义绝。刚才齐川当着他的面杀人，也是在试探应杯浊这个掌门的态度，他能视而不见的纵容自己的狂妄，齐川也不能拂了他面子。
齐川的遭遇青云宗难逃其咎，当年如果不是他们玩忽职守没有处理好事情，齐川也不会遭遇宗族被灭的惨剧。一切的一切终究还是逃脱不了因果缠绕，兜兜转转又回到了某个平衡点。
“此事自然由我出面，我惦记禁山的宝贝已经好几百年了。”应杯浊手下庆炎的信物搓了搓手，眼中的精光让齐川有些同情起了庆炎，这老头儿下手可是很黑。
“别抢，我寻找这东西好多年了。”
“你都拿这么多了还要，贪死你！”
两个长老站在那座小山前也不在乎身份，公然开骂，让齐川也是开了眼界，骂人还能这么骂。肩膀上的白澈跟黑玄也都瞪大眼睛，现学了起来。
“你们要是敢学，小心我关你们禁闭。”齐川眉头一皱的捏了捏手里的小蛇，又看了看肩膀头子上的乌鸦。顿时黑玄闭上了眼睛，装模作样的撇过头去用翅膀捂住了头，很是机灵。
“咦？”李无锋看着齐川身上的这两个小挂架顿时来了兴趣：“这是乌鸦？”李无锋伸手就想去抓黑玄，顿时黑玄一口血红色的不死火吐了出来，让李无锋目光一凝露出了惊讶之色，旋即指尖轻弹打散了那不死火。
令人惊讶的是，这不死火似乎无法熄灭，直接顺着李无锋的指甲盖燃烧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