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未知的命运
齐川的意识停留在天雷落下前的那一刻，后面的事情他完全不知，当时体力完全耗尽而且被天雷劈的死去活来，昏睡了过去。再次醒来的时候齐川发现自己在一个很陌生的洞府，身上还缠着一些布条，撕开后发现伤势已经好了。
之前断掉的右臂也在施展天妖化身后长了出来，没有半点不适应。
“这里原本是为你新准备的洞府，却没想到你一天都住不了，就要走了。”孙沉月坐在一边的椅子上惋惜的看着齐川：“感觉如何，还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没事。”齐川怔怔的坐在床上，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孙沉月。他当时想凭借妖化后的身体强行突围，再用七羽黑凤的尾羽撕开虚空遁走逃跑的，没想到这天妖化身居然能引下天劫，自己还差点被劈死。
“你前九年为普通凡人，后十六年为妖。遭遇颇多，但心智始终与九岁无异，或许相较于同龄人你已经足够优秀，甚至是可以独占鳌头，不过终究还是没有长大。”孙沉月坐到了齐川的旁边拍了拍他的头：“人族也好，妖族也罢，都不过是在修道一途上死命挣扎的可怜鬼而已。有的人为了一本秘籍，为了一瓶丹药，甚至可以残杀一整个宗族。也有的人，或许只为了一个约定，舍弃生命成全他人。”
“这世界纷乱，人性复杂，没有绝对的正义跟邪恶。只有当你足够强的时候，才能让世人认可你的信念，认可你的思想。例如这件事，如果你有实力让钱家忌惮，让那些太上长老顾及你的实力，或许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姐姐她”
“替你扛下天雷，经脉被废，修为全失。”孙沉月感慨了一番，将一封信递给了齐川：“不过她也因祸得福，度过了修士一生中最难渡过的心境之劫，被青云老祖赐下太上敕令剑诀，此法不修天地灵力，只修自身剑意，或许能走出另一条路。”
“这样吗”齐川低着头，看着手中的信封渐渐的视线开始模糊：“我当年，不该上山的”
“既然生在这个世界，就没有独善其身这一种说法。”孙沉月不断地开导着齐川：“扶桑树灵建议老祖留你一命，你醒后就要关入禁山，未有召令不得出。”
“你也不要担心那小妮子，此女天赋极高，就连老祖都亲口夸赞。那深云谷乃历代掌门闭关感悟之处，她被老祖关在那里，想必是要赐她机缘，日后有可能还会晋升掌门之位，应该是好事。”
齐川猛地抬头，一脸震惊的看着孙沉月。
“你大可放心，她的机缘别人一辈子都求不来。不过也有条件，那太上敕令剑诀一共十一层，她不修到第四层掌门不会放她出来见你。而把你关入禁山，也是为了你好，那个地方对你来说想必也是一处宝地，就在那里安心修炼吧。”
“我孙沉月此生只追求炼丹大道，其他的一概不管。我不管你以后到底会不会背叛人族，也不管你日后究竟能不能成就一方至尊，在我眼里哪怕你成为妖族的一员，也依旧是我的弟子。”
“你不叛我，那就永远是我的徒弟，任何人都动不得。”孙沉月慈爱的摸了摸齐川的小脸，有些干枯的手掌刮的齐川小脸生疼，但他却没有闪开，反倒心底升起一丝暖意。
“弟子发誓，此生定不会欺师灭祖。”
“罢了，漂亮话谁都会说。”孙沉月摆了摆手，将一个乾坤袋放在了那封信的上面：“里面是我为你准备的东西，这次入禁山你要多加小心，莫要进入深处。而且我估计，没个二三十年不会放你出来，我也不定时让你的师兄师姐去看你。”
“切记，只有变强，才可以主宰你自己的命运，与天斗，与地斗，自此破开枷锁随心所欲的活着。”
孙沉月交代了几句，不再搭理齐川走出了洞府，化作一抹幽光消失在了天边。
齐川想了许久许久，打开信纸，一直看到了深夜，一滴眼泪顺着眼角滑落滴在信纸上，晕染开了一个字迹。齐川慌张的想要擦干净，但奈何越擦越黑，齐川终于受不了大哭起来。
信上明明说了，姐姐不想看到自己哭泣，但是他还是控制不住。
诚如孙沉月所说，齐川的心智还是太低，九岁后吞下妖灵花后逆转成婴儿，跟着妖兽生活十六载，心智一点也没成长，就连身子都是小孩的模样。在这个残酷的修真世界，也只能被人算计，没有反抗的能力。
第二天齐川收拾好后步行来到了禁山外围，少年一身黑衣，黑发随风飘动，额前的白发格外显眼。
不少人都认出了齐川，窃窃私语讨论着先前发生的事情。老祖有令，当日之事凡外传者，格杀勿论株连九族。此等毫无人性的命令让所有青云宗弟子不得不守口如瓶，也开始对齐川有一丝畏惧，毕竟那天的场景实在是吓人。
齐川在青云宗弟子眼中，早已跟白玉长城外的那些妖兽化为一类，已经不把他当做人类了。
“川哥！”许秀城跟白敛一直等在禁山外，许秀城一见到齐川胖胖的身体连忙扑了过来，抱着齐川的大腿痛哭流涕：“你可吓死我了啊，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呜呜呜”
齐川笑着拍了拍许秀城的肩膀安慰着这个胆小如鼠，却又时刻关心着自己的朋友，心底生出一丝暖意。
“齐兄，此次关你入禁山恐怕没有数年不会放你出来，多多保重，若是需要，可以随时唤我。”白敛一抱拳，认真的看着齐川，二人相视一笑，齐川叮嘱了一些话后，拉开许秀城孤身一人走进了禁山的那道峡谷。
此去，再次出来也不知是何年月了。
齐川到底是没有去深云谷再去见龙语欢一面，他知道还会有再见面的机会，他坚信到那个时候自己断然不会像现在的样子，任由龙语欢去保护自己。他会变得更强，强到去为龙语欢遮风挡雨，他坚信。
少年孤单而又坚定的背影让白敛忍不住叹服，如此魄力，如此心性，乃此代修士之最。
“关他多少年啊？给个准信儿？”
“最少三十年。”应杯浊拿着酒葫芦饮了一口，递给了孙沉月，二人各自各的心思，目送着齐川走进禁山。
“我很好奇扶桑神树为什么要帮他。”孙沉月一直想不明白这件事，扶桑神树可是化神大妖，乃老祖座下八灵之首，居然会为了一个练气期弟子求情。葬灵之土的事儿他也知道了，单单是出手三次还不足以让扶桑神树去改变老祖的看法。
青云老祖其实当时是动了杀心，毕竟齐川讲出那样的话，就已经说明了齐川对人族修士的恨意，以及对青云宗的蔑视。而且齐川身负天妖花之灵，此等实力，如果被他逃去妖族，下一次大战人族必然要吃大亏。
“你可知扶桑神树的一些隐秘？”应杯浊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问起了扶桑神树。
“说来听听。”
“他问扶桑神树要了一颗后代种子，扶桑神树有一道神通，可以感他人气运。扶桑种子发芽后幼年未生灵智之前，会吞噬养育者气运，壮大自身从而在天道下存活。所以一些气运不高的养育者会提前早夭，但是一旦扶桑神树诞生灵智，就开始反哺养育者气运，青云老祖能活到现在就是归功于扶桑神树的那道神通。”
“而扶桑神树交给齐川种子后，凭借那一粒种子，看到了齐川的气运完全可以让她的后代长成。所以，她选择让齐川活下去，并且把她唯一的一粒真灵种给了齐川。”
“是这样吗”孙沉月眼瞳微缩。
“不过也正是因为扶桑种子吞噬气运的能力，所以齐川往后的日子，会越发的艰难。甚至”应杯浊没有再多说，有的东西他的天衍道法都看不清，更别说给出答案。
“我看到他命轮残破不敢，其中多方气息驳杂，难活得长久。”应杯浊苦笑着摇了摇头，感觉十分矛盾。扶桑神树观他人气运的神通他是相信的，但他同样也坚信自己的天衍道法。
“我们这些老头子就别下场了，免得惹一鼻子灰。”孙沉月冷哼一声，离开了。
“我也不想啊”
应杯浊望着天空一声长叹，摇了摇手里的酒葫芦，立刻面色大变破口大骂：“他奶奶的孙大头，也不知道给我留一口！”
齐川进入禁山后没有着急去找七羽黑凤，而是找到了一个人迹罕至的山谷，检查起了孙沉月给的锦囊。打开后翻看了半个时辰才缓缓睁眼，掌心一翻，一面漆黑色的旗子显现出来，旗子上铭刻着密密麻麻的灵纹，此物名为锁天旗，乃是一柄中品玄器。
此物可以封住方圆百里的土地，一旦施展就可化作九十九道棋子，无论是天上还是地下都可封印，就连元婴修士不耗费三四天也打不破，如此宝物，让齐川有些感动。另外孙沉月还给了齐川许多灵石，专门用来催动锁天旗。
孙沉月也是怕这个能惹事儿的小弟子在禁山遭遇危险，用那一粒万火灵丹从剑山一位元婴后期修士手里换来的，此宝堪比护山大阵，却被孙沉月送给齐川当做洞府的防御门户。
齐川平息了一会儿接着翻看锦囊，里面还有一本孙沉月的手记，记载着他所知道的丹方和一些炼丹感悟，此物乃孙沉月毕生所学，也都交给了齐川。除此之外还有不少丹药跟一枚玉符，如果遇到危险可以捏碎，他会来帮齐川解决。
“师傅”
齐川望着孙沉月洞府所在之处，重重的磕了三个头。
深云谷。
龙语欢面对着一面光滑的白色墙壁，闭目不语静静地盘坐着，双膝上放着那把无锋剑。体内没有一丝灵力，就如同一个凡人一样，但是她的丹田内却呼啸着一道道磅礴的剑意，环绕着剑丸徐徐舞动。
“敕！”
良久，龙语欢睁开双目，莲口轻吐。一道没有实质的剑气冲天而起，狠狠地劈在了面前的白色墙壁上。山谷内的云雾瞬间翻腾，似有狂风经过，涌动良久方才停息。
“还算不错凝练出剑意了，但你的心不静。”年轻道人坐在龙语欢身后的乱石堆上，手里剥着橘子。
“要将你的执念融入的剑意中，既是无情，也是有情！如此方可迈过第一层！”年轻道人一边指点一边吃着橘子，身后的扶桑树灵想要挺挺胸脯说话，但仔细斟酌了一下还是摇了摇头。
“说呗，又不是不让你讲话。”年轻道人将一瓣剥好的橘子塞到了扶桑树灵的嘴里。
“像她这般练，虽能练成至大成，但又会产生很多变化，我看不清了。”扶桑树灵挺了挺沉甸甸的胸脯开口道，有些郁闷，她不想让自己的那个孩子跟随齐川一同死去。原本还能看清一些气运走向，但是现在随着龙语欢的心态转变，她彻底看不清了。
“都怪你都怪你！”扶桑树灵有些生气，张开嘴就要去咬年轻道人的手臂。
“疼疼疼！”年轻道人拼命着想要甩开扶桑树灵，奈何她就是不松口：“你是树啊小一，不是跟小四一样是条狗啊！”
“我就咬你！”扶桑树灵呜咽着，狠狠地咬着，让年轻道人疼的上蹿下跳。
“好的不学专学坏的，你啊你，松口！”身后青云道人跟扶桑树灵纠缠了起来，颇为热闹。
龙语欢自然听不到身后的吵闹声，抚摸着手里的无锋剑目光坚定：“小川，等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