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闹脾气
房间右面，敲键盘的啪嗒声响个不停，偶尔传来欢呼声，又或者是几声播不出去的脏话。激烈的交流后，离得近的二人击了下掌，游戏应当是打胜了。
房间左面，林嘉遇在安排出场的五个队员与他们的具体位置。
他把这些内容写在纸上，还涂涂改改了几次。
顾临不想去打游戏，就赖在林嘉遇旁边，看着他一点点写完。
实际上，他看不太明白纸上写的内容。
到了最后，顾临屈服了一些无法战胜的因素，索性盯看着林嘉遇的手发呆。
回过神的时候，他看见桌上整齐摆放的一箱矿泉水。
突然记起来一件事。
“我忘记带要还给你的水了。”
林嘉遇不惊讶：“你不止忘了这件事。”
这句话像是点穴手一样，让以为会得到“不用还了”或者“没关系”等答案的顾临搭在沙发上抠搜个不停的手指一僵，神情变作了挺鲜明的不知所措。
林嘉遇缓缓睁开半阖的双眼：“你也没问我要签名。”
如果不是在录节目，顾临一定要往自己不争气的脑门上狠拍几下。他微信上给林嘉遇改了备注，甚至还把人家置顶了。可他这日常短路的脑子还是把该死的另一件正事给忘了。
他开口，给自己找补的语气有点急促：“我想录完节目再要……”
林嘉遇淡淡地嗯了一声：“别忘了。”
-
他还是忘了。
上午下了雨，今晚的风挺大。
汽车的车窗半开着，凉风簌簌，于耳畔回旋，高亢后又变得微弱。宽阔的道路旁植了一排枝叶繁密的树，被风刮得沙沙响，间或响起虫鸣，被车内的广播声盖过。
顾临坐在后座，犹豫许久。
他摸过搭在座上的手机，在微信上给林嘉遇发了条消息。
顾临盯着还没回复的消息几秒，指尖动了动，搜刮起微信里添加的表情，找了个看上去最委屈的哭泣表情。
轻点一下，发送了出去。
驾驶座传来声音：“我给你接了个电子刊的拍摄，拍摄时间还没定，但基本也就在这几天。”
顾临点点头，轻轻嗯了一声。
经纪人也不知怎么的，忽然就问：“今天第二次录节目，适应得怎么样？”
顾临：“挺好的。”
停顿一会儿，他又道：“我和林嘉遇应该有挺多单独镜头的。”
调转方向盘，汽车拐过一道弯口。
经纪人还想说什么。
顾临的手机在手里震了一声，一条新消息发了过来。
在他转发给人的通告行程图下。
秦安：最近变大忙人了？
车内的广播正抑扬顿挫地说书，语气颇激昂。
上一章节说完了英雄，这一章节又说美人。
顾临抿了抿唇。
经纪人回头时刚好看到这一幕，误以为他觉得广播吵闹，抬手调低了广播的音量。
顾临听也没听一句广播。
今天没犯困：没你忙，忙到现在才回消息。
对面不理会他的嘲讽，转而问。
秦安：回家了没？
今天没犯困：快到了。
今天没犯困：你今天回来吗？
刚发完消息，汽车停在公寓前。
顾临推开车门，目光偏转，定在一处。
秦安等在一盏路灯下，胳膊上搭着一件外套，晚风吹碎发尾，暖光把俊朗的侧颜勾勒的轮廓分明。不知等了多久的男人扬了扬眉，笑着看他。
下车后，秦安拉过他的手腕，与经纪人招了招手，语调慵懒，把再见说得毫无感情。
等汽车开走，坐上公寓的电梯后，仅有两人乘坐的电梯里，顾临先打破了沉寂。
“你不高兴？”
秦安转过头：“为什么这么问？”
顾临揣测：“因为我不跟你去y市玩？”
秦安用鼻音嗤得笑了一下，扬了扬唇，却没说话。
电梯的一面有镜子，顾临没等到回答，刻意去看秦安脸上的神情。秦安却别过了头，故意不给他看似的。电梯到了指定楼层后，秦安走在他后头。
等到了门前，忽然在身后抱住了他，抱的是腰。
顾临怔了一下，他相信秦安是不会喝酒的，因为秦安不止不喝酒抽烟，甚至连饮料都不喝，而且，他也没闻到酒味。
秦安低低喊他：“顾临。”
顾临不说话。
秦安又喊：“临临。”
“别喊得这么恶心。”顾临终于说话了，只是语气不善，拿胳膊肘打了一下秦安的胸膛，用言语和动作一同威胁他。
秦安松了手，垂眼望着近在咫尺的雪白颈窝，眼里不能示人的情愫转瞬即逝，积压到了心底，压得他五年来喘不过气，却乐在其中。
输完密码后，进门开灯，顾临忽然有点饿。
他还没开口，试探性地瞥看了秦安两眼后，对方就问他：“想吃什么？”
顾临：“你不闹脾气了？”
秦安停顿一会儿，把手里的外套披到已经把空调开到最低的人肩上，顾临脸上还没卸妆，眼妆在灯光下亮晶晶的，嘴唇也红得不像平常。
“哪个闹脾气的人会大半夜给你做饭？”
顾临抬起头，认真回答他：“你啊。”
秦安倒听乐了，对着他点点头：“对，是我。”
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过了一会儿，一碗面端到了桌上。
“你怎么不怕烫的？”顾临拿指尖碰了碰碗面，被烫得轻嘶口气。
秦安拿了只小碗，把一小部分面放到小碗里，拿勺盛了点汤水，连碗带筷递给了顾临：“熟能生巧。”
他打开电视，随手调了部剧集。
电视剧很无聊，是部网上有名的古装烂片，今天格外清醒的顾临却看得津津有味。秦安一点看不下去，转头时，意外看见顾临在看他。
“你为什么不演戏？”
秦安怀疑自己听岔了：“怎么忽然问这个？”
顾临放下碗，拿筷子指了指电视里演技奇差的男主角：“我觉得你肯定比他演得好。”
秦安想了下男主角的演员撕心裂肺的尬演哭戏：“我是不是还要感谢你夸奖我？”
顾临听出他语气里的讽刺，扬了扬眉，把桌上吃剩的碗筷递给他：“不用谢。”
男人接过碗筷，起身要往厨房走。
顾临想了想，喊住了他。
“你真的没有不高兴？”
秦安停下脚步，回过头：“明天出去玩吗？我开车。”
顾临盘腿抱着沙发上的枕头，抬头看他，语气忽然就懒了下来：“我明天想睡觉。”
“后天呢？”
“你没通告吗？”顾临不懂了。
堂堂顶流偶像，闲成这样？
秦安：“为了能排上大明星的空闲时间，全推了。”
顾临愣了一下。
秦安又问他：“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什么日子？”
电视声仍在继续，放着一段打斗，刀剑相击。直到镜头一转，煞风景地怼上了女主角没挤出眼泪的哭颜。
秦安淡淡开口：“你拒绝了我两次的日子。”
望着对方的背影，顾临没说话，这几年来，他觉得秦安有时候斤斤计较，却又不记仇地继续对他好，他搞不清楚理由，只觉得秦安很像小孩子，又好像不是这样。
但他潜意识里觉得，在这种时候，少说话总是对的。
-
第二天早上。
顾临在十点半被秦安叫醒吃早饭，他朦胧睁眼，刷牙洗漱，等到拿手机看消息时，才知道林嘉遇早已在昨晚就回了他的消息了。
今天没犯困：对不起，我又忘记要签名了，下次再找你拿吧。
今天没犯困：[动画表情]
倒贴对象（还没要签名）：下次还会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