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愚公移山知道不
宇公子不解她为何如此激动？
“此事乃天灾，人力不可抗。”
“天灾是不可抗，那地域因素呢？”
“何解？”
“我的意思是，我们阻止不了天灾，但可以改变地域限制啊？”
“举州搬迁？且不说东临没有能接收一个州的地方，便是有，所耗费的人力物力巨大，东临国无法承受。”
“谁说要举州搬迁了大哥！可以分流泄洪啊！”
闻言宇公子茶也不喝了，坐直身体。
“分流泄洪？不还是要有人受灾？”
三言两语的与他争辩不出个什么，她还不清楚地形，有个地图就好办了。
“宇公子可会画甘州与相邻州城的舆图？”
“去你书房。”
宇公子不愧是读书广泛，甘州与相邻州城的舆图，信手拈来。
虽然不似现代地图那般详细，但也足够梁如君大致了解了。
梁如君接过毛笔，在脑中思索一番，这种在现代，实在是寻常的不能再寻常的事情，竟然能困扰古代两百多年之久！她摇摇头，简直太让人意外了。
“喏，这里是地势低洼的甘州，左边儿是水产闻名的江州城，右上边儿是前去边关的必经之路，江州城再上边，就是山多且荒芜的陵州。我说的可对？”
“你继续。”
“甘州的水灾，自然有一半是来自雨水量，可另一半，则是江州城甩过来的锅吧。”
“咳，也可以这么说。”
“江州城上边儿就是陵州，陵州山多却荒芜，为何？缺水啊！一边儿是缺水一边儿是水灾，就不会想办法平衡？”
宇公子用笔头敲了敲她脑袋。
“你当东临的文武百官，皆是光拿俸禄不做实事的？”
“咱不带体罚的啊，我便是说的不太对，你反驳我便是了。”
她不满的揉揉头顶，瞪成了圆月眼。
“陵州的山太高，水流自上而下，江州城的水流，亦非人力能引向甘州的。”
“那如果，用人力去改变水流的方向呢？”
“别卖关子了，说说你的想法。”
“唉呀，手好酸，我申请对我放宽要求。我真不用考科举，也不靠书法生存，平日里闲来无事，当做消遣练练字，我还能接受。把它当个功课来做，实在太过枯燥，没有兴趣，我坚持不下来。”
看着她耍赖撒娇的小模样，像极了阿姐对着舅舅时的场景，无奈摇摇头，难怪舅舅也拿阿姐没办法。舅舅都拒绝不了，他自然也不能。
“你先说说看，若可行，咱们再论。若不可行，功课加倍。”
内心仿佛住着个小恶魔，他就是不愿让她轻易得逞。
“这么认真负责的先生，一点儿都可爱。”
虽然不满，她还是认真将脑海中的思路整理好，一边用毛笔，在舆图上画上简单明了抽象图，一边复述出来。
“首先，甘州的河流边儿上，皆围上五尺左右的沙包，就是将泥土和石子儿装进麻袋的那种，如此可抵挡部分水流。这个想必甘州的官员是做过的。”
“其次，便是罪魁祸首江州城，也不能可着一个地儿欺负啊。边上的陵州，虽是荒山，从江州城开始，一路挖壕沟，在每座山下挖上一两丈深的沟壕蓄水，顺便将江州城的水分流过去啊。”
“陵州有了蓄水的壕沟，还担心荒山多缺水？还担心种树养不活？没法儿种粮食就种果树啊，水果树坚果树只要能吃的果子都种上，再勤快点，从水蓄壕沟里取水定根，要不了多久，只要那些树都定了根，如此循环下去，不出几年，陵州粮食产量少的现状不就解决了？”
“说不准日后的陵州，还能发展成果树之州呢？所产的坚果水果，即便不能当饭吃，卖给邻州换银子买粮食，不也是自给自足？百姓生活有了盼头，谁愿意当贼匪？”
“还有，甘州右上边儿的，那么长一条边关的必经之路。多出一两个河流，影响也不会太大。相反还能给路上的车马行人，多一个取水的地儿。”
“这么一左一右的分流，甘州再加高河流边上的沙包围栏，再大的水灾，都影响不了甘州太大的收成。”
宇公子眼神变得深邃。
“你可知，你这方法，所耗费的人力和物力？东临国腹背受敌，青壮劳动力又大多去了边关驻守。”
“那你又可知，这两百多年来，甘州大小水灾所糟蹋的粮食有多少？因水灾而死的人又有多少？陵州常年荒芜，而荒废的产地又有多大？因粮食产量少而饿死或者沦为山匪的人又有多少？账不是这么算的大哥！”
“甘州水灾，陵州荒废，也不是一两年了，又没说要一下子将这种状态，一夕之间全部改变。”
“愚公移山知道不，人愚公耗费了三代人，才从两座大山之间，开辟出一条可出行的道路，紧紧为了让后代子孙，不用绕两座山那么远的路，才能上街赶集。”
“我所说的工程量，是不比愚公移山小。可人家愚公移山，紧紧是一个村子的人力。我所述的这左右分流，可是甘州陵州和江州城，三四个州城的百姓，为自己为子孙后代所付出的力量。”
“雨水量大时，受损的也包括江州城吧。只不过相比下边儿的甘州，不值一提罢了。可能够让江州城，雨季也不用再受损，何乐而不为？”
宇公子脑海中思索此事的可行性，愈想愈觉得，或许可以让舅舅，与工部的人商议此事。梁如君所说的虽然工程耗费巨大，可她的方法也不是不能参考。
“你随我一同进宫去见圣上。”
“什，什么？”
该沉浸在舆图中的她，思维有些跟不太上，好好的说着事儿呢，怎的就跳到要去见圣上了？
看着刚才还一本正经侃侃而谈的小女子，此刻竟犯了迷糊，不由轻笑一声。
“此事没你说的如此简单，你随我一同进宫面见圣上，再与工部的人，一同商议此事较为妥当。”
“啊！我不去，我要说的都说完了，按照这个思路走，肯定是没错的。具体的你们自己去商议吧，我学识有限，就不去献丑了吧。”
宇公子聪慧如他，也弄不懂这小女子脑袋里都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