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梁大将军的怒火
谁叫他们东临国地界，一无铁矿二无战马，只能靠粮食和食盐，换取铁器换马匹。
要说东临国也不是没有优势，那就是人口众多，青壮年是西离的十倍有余，是北原的七倍不止。
可人口众多也意味着，许多庄户人家包括佃农，田地不够种，要么从军，要么为奴，才能谋得一条出路。
至于南桑，南桑国易守难攻，蛇虫鼠蚁比人还多，手段亦是神出鬼没，又个个长寿，他国不愿攻占南桑，南桑国也不善征战。
只每年织出各种上好的绫罗绸缎，换取他们所需的粮食，以及日常所需。
故，每年的回京述职，也只是为了让他们可以回京陪伴家人。大将军回京之后与圣上见一见，说说边关这一年里发生的事儿。圣上再安排宫宴，为将士们接风洗尘，顺带犒赏立功的将士们。
“大将军回府啦！”
守门小斯远远见着将军的身影，忙进府内禀报。
“恭迎将军/父亲/爹爹回府！”
将军夫人小姚氏携众子女，并排于门口迎接。
“父亲，孩儿已学有所成，明年便可与父亲，同赴边关并肩作战了！”
长子梁一清，是个意气风发，一心以父为榜样的热血少年。
梁大将军满意的在他肩上拍了拍。
“爹爹，爹爹你终于回来啦，雅儿好想爹爹！”
长女梁二雅，如今正是娇俏可人，天真烂漫的花期。
梁大将军又怜爱的摸摸娇娇女儿的头顶。
“爹，明儿想要骑大马，一会儿爹带明儿骑大马可好？”
幺子梁四明正是上蹿下跳，人嫌狗厌的年纪，他娘见了他都头疼。
梁大将军宠幺儿，只因他小时候比这个幺儿还顽劣。
“一会儿爹先好好考考你的下盘功夫再说，若过不了关，想都不要想。”
虽是如此说，梁大将军的嘴角，却是怎么都压不下来。
“爹只管考较，明儿可厉害啦！”
小小少年完全没在怕的。
忽的，梁大将军巡视一周，转头对妻子问道：
“怎的没见秀丫头？可是又病了？”
场面顿时噤若寒蝉，下人们个个低头努力降低存在感。
一清二雅四明三个你看我我看你，最后同时看向母亲。
将军夫人早就打好腹稿，从容达道：
“将军一路风尘仆仆，想必定是累极了，热水和饭菜早已备下，请将军先移步内堂，待将军洗漱用过了饭食，妾身再向将军禀明原委。”
梁大将军闻言，只当秀丫头又病了。心下叹了口气，预备待明日，请了御医来瞧瞧她。
花厅里，梁夫人一副心力交瘁的模样儿，时不时用帕子按按眼角，将之前打算好的理由说与将军听。
一时厅内落针可闻
“姚氏，秀丫头失踪是何时发生？如今又是何时？”
“近半年的时间，你不仅没找到人，连去信给本将军都不曾有？”
“你就如此容不下她！她就那么碍你的眼？”
梁大将军听完妻子所言，瞬间气红了眼，猛地摔了手里的茶杯。
想他梁勇一生，上对得起圣上，下对得起百姓，却唯独对不起秀丫头
偏偏妻子还拖后腿
梁大将军名唤梁勇，其父梁大根是不怕死的个二愣子。家里兄弟众多，田地不够分，听闻征兵可分粮，还管饱，二话不说纠集了一帮兄弟报了名。
靠着不要命的打法，受了无数次大小伤，一步步从小小将士，做到百户甚至千户大人，后来得了姚老将军的赏识，让他做了副将。
只可惜姚老将军后继无人，女儿又实在看不上梁大根这个大老粗。
老将军也不忍女儿将来守活寡，便将族内旁支兄弟的女儿，许配给了梁大根。
梁大根虽是大字不识几个的大老粗，却很懂得感恩，也很是尊重妻子姚氏，一生只有这一位妻子不曾纳妾。
育有二子，老大梁英，老二梁勇。老大梁英十六年前不幸战死沙场，梁大根六年前也身负重伤，只得卸甲荣养。
梁大根的妻子姚氏，是个没多少见识和修养的泼妇，嗓门儿也大，却有一点令人自叹不如。
梁大根两年前，伤情恶化不治身亡，姚氏不声不响，换上成亲时的喜服，吞了砒霜就躺在了梁大根身旁
梁勇的妻子小姚氏，敢做出让人掳走梁三秀，卖到青楼的事儿。
一是上头两位公婆都不在了，府里如今她当家做主，婆母临终前，还让梁勇好好对她。
二来，公公一生都只有一妻，她却要与另一个女人共侍一夫？凭什么！
最重要的一点，姚家与梁家三代盘根错节，她也是很有底气的好么。
最后让她下定决心的是，在梁三秀及笄之前，梁勇居然来了家书，让她为梁三秀举办及笄礼。
一个庶女，也配举办及笄礼？
虽然小姚氏心里理直气壮，但面对久经沙场的梁大将军，仍然有些不敢直视。
只因梁勇不似她公公那般，对婆母说话都轻声细语。也不似大哥梁英那般，逢人未语先笑。
他就那么冷冷的盯着你，都能把人给吓出冷汗！
“爹爹，爹爹你别凶娘亲好不好，雅儿害怕”
二雅从花厅外，哭着挪步进来走向梁勇，轻轻扯了扯梁勇的袖口。
梁勇闭了闭眼，他不愿在孩子们面前发火，便温声对花厅外的一清道：
“一清，带雅儿明儿离开花厅。”
一清虽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却也知道，大人的事他们插不了手，只得拉着弟妹离开花厅。
“爹爹不讲理，三秀自己走丢了是她活该，如今却要来责怪娘亲容不下她。从前那丫头便和张姨娘分了爹爹的宠，凭她一个庶女，也配举办什么及笄礼？”
二雅心中早已不忿，如今情急之下口不择言尽数宣之于口。
“梁二雅，你的教养哪里去了？你母亲就是这般教导你的？”
“为父今日还就告诉你，别说是给她办及笄礼，就是他日秀丫头出阁，分我府上半数家产为嫁妆，为父也绝无二话！”
“爹爹！”
二雅不可置信尖叫。
“姚氏，若找回了秀丫头，她完好无损，本将军便饶你一命！”
“若是你便下去给张氏赔罪吧！”
“父亲（爹爹）！”
一清二雅四明同时喊道。
“将军可别忘了，曾答应过婆母的事儿。”
“再说了，妾身也是为了秀丫头的名声着想，未敢大肆寻找，又担心影响将军镇守边关，所以未曾去信告知。”
“即便如此，将军可以怪我失责，又怎可说出，让我下去给张氏赔罪，这等诛心之语！”
“无知蠢妇！用你的猪脑子好好想一想，从张氏进府后，本将军何时踏进过她的院子半步？秀丫头长的，与张氏与本将军，又有哪点相似之处？”
“一天天闲的，整日里跟个小妇人似的拈酸吃醋，还连累教坏了雅儿，好好儿一个大家闺秀，竟学了你一副尖酸刻薄样儿！”
“本将军不屑再与你这蠢妇争辩，你自己好自为之！”
说罢，大步离开花厅，留下余下的人面面相觑，不明白将军说的几个意思
“庞进！”
梁勇走出花厅，火气仍旧大的很，一旁的庞副将大气都不敢出。
“将军吩咐！”
庞副将适才就在花厅外，所以听了一耳朵。
“将带回京的斥堠都派出去，秘密打听三小姐的下落，云台寺那边也要暗中查探。”
想了想又道：
“姚氏身边，也放两个探子。”
“属下领命！”
梁勇这般吩咐完，仍旧心里不是滋味儿。在练武场耍了好一通长枪来发泄，一众手下苦不堪言。
他有心想进宫求见圣上，想请圣上帮忙查找。又想着还是待大后日宫宴之后，再请求圣上，万一这两日他就找着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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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辰时末，西城，如院。
小水平还在为着，不能亲眼见一见，大将军的风采而闹别扭。被他爹好一顿数落，告诉他大将军就在京城，只要他认真读书，就带他去南城见大将军。
“爹，儿子不想读书科举，儿子想当威风凛凛的大将军！”
小水平昂着头对何叔道。
“，儿啊，你爹我就你一个独苗苗，你忍心让爹”
小水平这会儿看不见他爹的苦心，一门心思想从军当大将军。
从看到那么多百姓都争相去城门口迎接，便觉得，大将军应当是，他见过的最最了不起的英雄！虽然，他还没见过大将军
何叔心里那个苦啊，小儿子娘胎里就不足，从小汤药不断，好不容易才长到七八岁，如今又要从军
要老命了！
梁如君在一旁都看不下去了，先不说还有水粉，女儿一样能传家好吧，何家又不是有皇位要继承！
再说了，小孩子家还没定性儿呢，哪怕日后就是从军了，就一定会出事儿？
“小水平，就你这瘦弱的小身板儿，人家征兵的可不要你呦！再说了，你以为将军那么好当啊，不读书，你看得懂兵书舆图？玩儿的转兵法策略？”
“就靠你那点儿，水香都打不过的力气，可当不了大将军噢！”
“那，那，那我多吃饭多读书，是不是就能当啦？”
小水平有些气短。
“多吃饭多锻炼多读书，不一定能当上大将军。但是，你少吃饭不读书也不锻炼，就连从军，人家都不一定要你！”
“爹爹，我要好好读书，好好吃饭长力气，等我打的过水香了，就去从军。”
何叔顿时老泪纵横
不知是喜还是悲
很快厨房传来香味，虽已用过辰食，可芝麻焦香味，又勾起了小水平的口水。
当下也顾不上要读书当将军了，哒哒哒跑去厨房一看究竟。
“让小姐笑话了。”
何叔汗颜。
“父母之爱子，为之计深远。水平是个机灵的的好孩子，何叔以后的福气在后头呢。”
梁如君心里很羡慕水粉水平，有爹娘护着，真好
“小姐自身就是个有本事的，自己想要的，就能努力得到，不必他人施舍！”
何叔是个眼尖的，她眼中转瞬而逝的羡慕和伤感，还是被他发现了，心下也是惋惜。
“书馆如今的运营如何？”
到底她也不是喜欢无病呻吟的人。
“天愈发冷了，在书馆看书的减少了些，借书的人多了些，虽然书馆的炉火一直烧着，但，房间太大，到底比不上自家坐在炉子旁烤火暖和。”
“需时刻注意防火，还有，库存有保障吗？请的抄书的人继续抄写，新书也别忘了添。”
“若是不知道添哪些书，可让读书的人列出书单来，能买到的，咱们就尽量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