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18章
侍女也很慌,刚刚明明四处看了一圈没有发现什么不对的地方,怎么永昌公主一来就找到了?
“奴婢也不知道……”
永昌身边的宫女说:“殿下,奴婢刚才绕着围墙仔细寻了一圈,就在花坛里发现了雪球,找到的时候,已经是这样了。”
那小小的一团静静躺着,一丝呼吸也无。永昌冷笑着看向李令薇:“乐安,眼下你还有什么话说?”
“与我无关。”
到这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永昌不知道怎么搞死了这只猫,就扔到她殿里来陷害她,不知道是为了出气还是怎么,反正永昌一向讨厌自己的。
“我要告诉父皇,你有多么心肠歹毒!只是因为嫉妒母妃对我好,就狠心对母妃赐给我的雪球下这样的狠手!”
永昌恶狠狠地说,冷不丁从门口传来一个软糯稚嫩的声音。
“永昌姐姐,乐安姐姐,你们都在这门口做什么呢?”
是最小的成阳公主。
成阳公主是淑妃所出,因为她年纪还小一片天真烂漫,所以这宫里上上下下都十分喜爱她,淑妃更是把她疼爱到骨子里,在自己的凌霄殿里带着她一起住,说起来,离李令薇的清辉殿也不算远。
李令薇不想把她扯进来:“成阳乖,这不关你的事,快些回去吧。”
永昌巴不得闹起来让所有人都关注到这:“别听她的,成阳妹妹,她这是做贼心虚怕人知道!你看我的雪球,就是被她害了!”
成阳看看侍女手里捧着的那一团白色,玉雪可爱的脸上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来:“雪球是只猫吗?那会我在乐安姐姐的殿外面玩,隐约就看到一个宫女把这个往墙里面扔,我以为你们团了个白色的球在抛着玩呢。”
她话音才落,李令薇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眸中阴暗了下来:“永昌,你为了陷害我,这样的计策也使得出?”
永昌肉眼可见地缩了一下,不过她很快镇定下来:“什么宫女,我如何知道?你们是不是串通好了要一起抵赖?事实就是母妃赐给我的雪球不明不白地死在你这里,你总得给我个说法吧?”
这是要嘴硬到底了。
她不把成阳说的当一回事,一个小姑娘,说出来的话又有什么可信度呢?没想到成阳眼睛还尖,从永昌身后拉出一个宫女来:“我看到是你了,你刚才往这墙里扔的是不是雪球?”
人都被认出来了,这戏还怎么唱?永昌怨恨地看了一眼自己的侍女,怎么不知道避着人!还要跟着她出来!
“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你!”
侍女瑟瑟发抖,心想明明是殿下你让我跟着来的吗怕其他人寻不到……
永昌换了一副脸转头回来轻描淡写地说:“那真是对不住了,既然事情已经查清楚了,那我就先回去了。”
“不要以为这样就过去了永昌。”
明明她声音也不大,永昌还是觉得背上起了一层薄汗,让她想要赶快离开这个地方。李令薇盯着她走远的背影想,有她吃苦的日子在后头!
李令薇蹲下来搂住小小人儿的城阳公主,柔声问:“乖成阳,你在我殿外面做什么,怎么会看到那个宫女的?”
成阳嘻嘻笑起来:“母妃歇午觉,我不想睡,偷偷溜出来玩啦。刚才看到那边墙角有蚂蚁搬家,在那里看了好久,好有趣呀!”
还是个小姑娘呢,她心里软了一点,揉揉成阳的小脸蛋,只希望她在淑妃的庇护下,能把这样的天真烂漫尽量保持地久一些,不要和她们一样,满心满眼都是勾心斗角。
但小小人儿也不是什么都不懂,她问:“乐安姐姐,永昌姐姐为什么不喜欢你呀。”
“大概是,她不想要有人可以跟她相提并论吧。”
成阳似懂非懂:“那我也要小心,我很快就要长大了,肯定会有人拿我来跟永昌姐姐比的。”
李令薇没有说话,这些自有淑妃应该去教她的。她亲自把成阳送回了凌霄殿,淑妃不甚热情,但也不至于冷淡她。
都是聪明人,这宫里哪还有笨的呢?有也就是成阳这样的小孩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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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霁清收到了陈郡家里来的信,是他父亲。
这是他得中探花以后的第一封家信,按理应该早就到了,不知道被什么耽搁。他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还是打开了信。
父亲得知他考中了探花,欣喜若狂,在信中叮嘱他好好在长安上下疏通,争取能得个好出去,最好直接入翰林,清贵而又有将来入阁的希望。银钱方面不必担心,家里底子还是有的,随信一起寄来几张大额银票,供他在京城送礼或人情往来。别忘了如果有高门之女,能为他仕途出力的,尽可以上门求娶,只需要来信跟家里说一声就行。
谢霁清越往后看,眉头皱得越紧。早就知道是这样了,不是吗?
陈郡谢氏,在几百年前,也曾经是数一数二的簪缨世家,人才辈出如群星耀眼,无一不是当时的风流名士。可是历经战乱之后,寂静凋零,谢氏渐渐没落下来,逐渐变成了仅在陈郡一地的大族。
可是陈郡之外,早就已经被人遗忘了。
可是父亲坚持要重振谢家,只要有那么一丝希望,他什么方法都愿意用,读书人的风骨早就被他抛在了脑后。
“霁清,你怎么又在看书了,哦是信啊,那没事了。”
卢中正又一次直接闯了进来,谢霁清眼睛也不抬,几乎快要习惯他这样了,一听就知道是他。
他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一点也不见外,随手又是把谢霁清的白瓷茶杯薅起来一口干了。谢霁清默默看着,决定要不然还是去换一套新的茶杯算了。
“霁清,你听说了没有,咱们大景两个公主都在选驸马了!也是,你每天都埋头看书,肯定不知道。”
谢霁清看了他一眼:“哪两个?”
卢中正露出一点狡黠来:“你紧张了。”
“……”
“你肯定紧张了!有你看中的乐安公主!还有那个喜好奢华的永昌公主,她们俩都要选驸马了。”
“嗯。”
卢中正自顾自地说下去:“也不知道谁家会这么倒霉被公主看上,那是尚公主吗?那是请了个祖宗回家供着。”说着说着想起来身边的朋友疑似对乐安公主一见钟情,连忙又补了一句。
“我是说永昌公主,永昌公主啊,没带别人。”
谢霁清没注意他说的什么,听到乐安公主开始选驸马的第一个念头就是:果然她成功避开了和亲吗?那南武那边又如何了?
“听说乐安公主是圣上亲口说的,由她自己选驸马。你是不知道,眼下城里的大家子弟都开始想办法应该怎么躲了。那个谁你知道吗,他跑出去游历了嘿!从前他爹娘总用父母在不远游来压他,这回倒好找着机会了……还有那个谁,口口声声说自己家里有个从小定了亲的青梅竹马,笑死人了,他逛青楼的时候怎么不说?”
“你说,不会这么倒霉看上我卢家子弟吧?”
回过神来的谢霁清:“真有了这样的事,卢家的当家人自然会应对的,你也不用着急。”
卢中正嘿嘿一笑,他听懂了,不就是说自有卢家嫡长支去操心嘛,他一个旁支子弟公主又看不上的:“反正我过阵子就要启程去成都府了,也不关我什么事。那你呢?”
他什么?
谢霁清无法否认,他心里对那位只有两面之缘的乐安公主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好像每一次想起来,心里都会隐隐作痛,像是丢失的一件珍宝,再见的时候已经和自己再无关系。
可是他眼下毫无根基,或许应该就把她当做天上闪烁的明星,偶尔——
仰望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