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第八十章
“系统, 他真的住在这？”
青天白日，太阳高高悬挂于天空上，炙烤着地面, 散发出阵阵热气, 令人心烦意乱。
江然走在一个破旧不堪的不知名小区内的小道上, 一脸嫌恶的捂住鼻子, 在心中询问系统。
鼻尖萦绕着挥之不去的恶臭味，令人作呕, 他不由自主的屏住呼吸，眼角眉梢之间满是不耐。
他动作十分小心翼翼, 眼疾脚快点避开路上的坑坑洼洼与脏污。
“是的。”听见宿主的询问声, 系统肯定的回答道。
江然闻言神色略显诧异，语气有些不敢置信的问道：“他一看就没吃过苦, 居然能在这里呆下去？”
系统回：“近段时间, 他与其母两人就住在这，没有去其他地方。”系统的嗓音依旧平淡如水, 毫无起伏。
好似能看见江然内心的迟疑与不解，系统小声补充一句：“他们母子俩身上没钱，都被人搜刮走了, 而这里的房租比较便宜……”
系统这话一出, 江然顿时明白了, 双眸中闪过一缕了然之色。
“这样啊……”他拖长了尾音，意味不明的评价道：“那他们现在可真够惨的啊！”
江然这话好似在同情惋惜口中那人, 然而脸上的表情却并非如此，没有丝毫体谅，反而带着些许戏谑，看不出息怒。
炎热的阳光照在皮肤上, 微微有些刺痛。他抬头看了眼天空，又低头望了眼周围脏乱差的环境，双眸左右打量着，眉头皱的越发紧凑。
虽然这个环境让江然有些无法忍受，但他心底却有些不合时宜的兴奋。
如此恶臭，让人难以忍受的环境……那从天堂打入地狱，千娇万宠，从未见识过底层残酷的他们，又怎么受得了？
……看来，他此行目的成功概率高了许多。
江然暗喜。
闷热刺眼的阳光都没有那么令人厌恶了。
这个一闪而过的猜测令他心生愉悦，眉眼间都怔忪了几分，不经意便流露出几分满意。
他动作敏捷而又迅速地左闪右避，目光坚定，快步朝着目的地前进，方才还有些许沉重的脚步都轻快了几分。
映入眼帘的是一片又脏又乱，毫无规划的老旧小区。道路两侧乱七八糟的搭建了许多狭小低矮的房屋，房子与房子之间挨得极近，完全没有通风采光可言。
墙角都堆满了杂物，乱七八糟的，好似想将一切可利用的空间都利用殆尽，使劲的往里塞。
墙面也十分破旧不堪。江然经过时，一扫而过，还能瞧见一旁有几座房屋墙壁裂开几条缝，墙皮刷刷刷的往下掉，摇摇欲坠，好似轻轻一碰便会倒塌……
屋外的半空中胡乱拉扯着几根交相错杂的电线，有些电线杆上还密密麻麻的悬挂着正在滴水的衣物，一飘一飘的，随风摇摆，看上去十分危险。
走在崎岖不平的小路上，不知何时便会“中奖”，江然眉头紧锁，内心脏话连篇。
“噗——”
虽然尽力规避，江然却还是不小心踩到了水坑，脏话脱口而出：“我日，这什么鬼地方？！”
望着连绵不尽的水坑，江然内心简直日了狗了。
这马路狭窄也就算了，地面还凹凸不平，并且湿漉漉的，一脚下去便是一个泥印，黑漆漆的，还散发着异味……好似这里地下管道早已承受不住，纷纷罢工。
生活所用的脏水全都随意的倾倒在这条小路上，只要太阳不能迅速将地面炙烤干燥，便会顺势流入低矮的洼地，堆积成河。
江然边走边骂，令人厌烦的苍蝇纷纷涌来，围着他嗡嗡叫，烦躁极了。
沿路走来，他紧锁的眉头就未曾舒展过半分。
江然捂着鼻子、面色难看的走了半响，终于到达了目的地。他不由得长舒一口气，放松了些许。
路程要是再远一些，他就要忍不住了！
望着眼前狭窄阴暗的楼梯口，江然无奈的拿出手机，打开手电筒，拾级而上。
“这里？”他不确定的问系统。
“对的，宿主，就是这里。”系统回答。
江然面容怔愣地望着眼前这破旧不堪、满是脏污的房门，刚放松几分的眉头又紧拧在一起，紧紧地揪成一团。
“这门还有用吗？”他小声吐槽一句。眼前的门好似经历了许多灾难，上面十分随便的用木条钉了几下，肉眼可见的不安全。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都已经到这了，江然也不可能回头。
他满眼无奈，左右环顾一番，却未曾瞧见门铃的踪迹，面上的表情不由得有几分凝滞。
但仔细一想，对于这样狭窄且毫无隔音所言的房屋，确实没有安装门铃的必要。
江然不由得长叹一口气，这一路走来，可真是长见识了。
他呆立在原地，良久，才深吸一口气，面容僵硬的缓缓伸手，敲响眼前这可以称之为房门的东西。
“砰砰砰——”
鸦雀无声。
得不到回应，江然不禁抿紧嘴唇，心中的怒火越发旺盛。他不信邪的再次伸手敲响房门，足足敲了两分钟，门内却丝毫没有动静。
寂静无声，好似无人在家。
他顿时有些不耐烦了，咬牙切齿，低声质问系统：“系统，他真的在里面？怎么没人出声？”
“是的，宿主，他就在里面。”瞧见江然怀疑的表情，系统当即给予肯定的答复。
“妈的，人是死了吗？”江然愤愤的骂了一句脏话。
怒火中烧，哐哐两下，他气恼的用脚踹了踹房门，“砰砰砰——”眼前的门晃了晃，摇摇欲坠。
这嘈杂的声响终于将门内的人吵醒，传来一道十分暴躁的咒骂声：“谁呀？有病吧，踹什么踹？找死啊？！”
伴随着急促而又愤怒的脚步声，来人的咒骂声越来越大：“你是不是有病啊？”嗓音沙哑干涩，语气暴躁，冲劲十足。
“咔嚓——”一声，房门被人猛然拉开。
只见来开门的人脸色苍白，眼下泛着淡淡的青，满脸被打搅的不耐与暴躁，好似下一秒便能提刀杀人。
“是你？！”瞧见江然的面孔，男人诧异惊呼。
“你来干什么？”他又问了一句。
江然不语，只睁着双眼，细细的打量来人。
只见对方背部微微佝偻着，一脸睡眠不足的困乏，此时正毫无形象的打了一个哈欠。他脑袋上的头发有些长，凌乱极了，前方的发丝遮盖住了眼睛，显得阴沉沉的。
瞧见来人与以往完全不同，犹如流浪汉一般别具一格的颓废形象，江然眼底的诧异一闪而过，略带惊讶的瞪大双眼。
他知道对方过得不好，却没料到竟然会如此不堪……
但想到自己的目的，他又很快收敛起来自己诧异惊讶的神色，不留丝毫痕迹。
他朝眼前人笑了笑，面上不露声色，淡定的向对方打招呼。只见他嘴角含笑，低声喊了句：“李少。”
“好久不见。我们又见面了。”江然说道。
听见这个恍如隔日的称呼，李伟泽身体微微一僵，动作一顿，面上浮现出几分怔愣。
他停下揉眼睛的动作，疲惫的睁开双眼，抬头直视江然。
“有什么好见面的？我跟你不熟。”他神色淡淡，语气不佳的问道：“无事不登三宝殿，别拐弯抹角的，说吧，你到底来做什么的？”
望着李伟泽不耐的神色，江然表情依旧淡然。他含笑不语，默默地转移话题，反客为主道：“李少，不请我进去坐坐吗？”
说着，他挑眉望向屋内，伸手指了指。
李伟泽却丝毫不给面子，暴躁的说了一句：“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别那么粗俗嘛，李少。”江然轻笑着摇摇头，挑眉道：“这可不像你了。”
李伟泽不置于否，依旧是那副困乏疲惫，半死不活的丧表情，满不在乎的说道：“说不说？不说就滚蛋，别打扰我睡觉！”
江然面色微变，被李伟泽的态度激出火了。
“你……”江然刚想回怼，但念及自己来这的目的，神色变换，硬压下心底的怒气，迅速地转变了个表情。
他僵硬的扯了扯嘴角，硬挤出个微笑，调笑道：“李少，火气别这么大嘛，对身体可不好哦。”
“你有病吧？！”李伟泽我行我素，毫不客气的怼道：“我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关你屁事？咸操萝卜淡操心！”
瞧见李伟泽火气旺盛的模样，江然也不再绕圈子，咬牙切齿，从牙缝里挤出一句：“李少，我来找你是有事商量……”
“什么事？”
“我们进去说？”江然朝房内示意。
李伟泽闻言也不说话，双目定定地从江然笑脸上扫过，不置于否。
“李少？”江然疑惑，又喊了一句。
“别叫我李少。”李伟泽面上看不出喜怒，冷冷的说了一句：“怎么？李少李少……你是来看我笑话的？”
江然一愣，否认了这一说法。只见他面露诧异，苦笑着摇了摇头：“看笑话？我看你什么笑话？我们同是天涯沦落人……”
见对方不苟言笑的模样，他解释一句：“我只是叫习惯了，你不喜欢我就改口，这都是小事情。”说完，他朝对方露出一个礼貌的微笑。
静静站在原地的李伟泽不说话，只沉默的望着江然，寂静无言。
江然也不觉得尴尬，只意味深长看了对方一眼。他停顿了两秒，像是在组织语言。
看着江然一系列表现，李伟泽心中蓦然冒出一个念头，若有所思。
虽然猜了个大概，但也不敢确定，因此李伟泽默不作声，等待对方开口。
果然不出所料，很快，江然便说出了自己的目的。
只见他轻笑一声，开门见山，直接了当的对李伟泽说道：“我是来找你合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