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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第6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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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手术那天,舒以刻早早的备好了皮,换上了手术服在病房等待。

    这几天我们之间仿佛短暂性的跨过了那件事,谁都没去特意提及。

    当然同样,过去的亲昵也荡然无存。

    我知道,现在这种时候,我在摒弃一切的过往把自己转换成他的朋友。

    在一起的这些日子,撇开他的真心,撇开他的过往,客观上他待我不薄。

    除却混账的感情观,其他方面确实没得说,以我自以为的“仗义”为人,我也不可能就真的甩手不管他。

    现下的情况,仿佛真真切切印证了当初的那句“买卖不成情意在”。

    手术室大叔准备来他推走的时候,他的面上忽而起了一阵不踏实,似有若无的说了句玩笑话:“如果手术不成功,我变成了残疾人你会不会抛弃我?”

    他用的是“抛弃”。

    正统开阔的五官里让人看到了一丝局促,甚至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卑微,和他往日的人设格格不入。

    我知道自己在这时候应该说些正能量鼓励的话。

    但我偏不,一身叛逆想落井下石。

    我轻拍了他的脸说道:“没事儿,没有了腿,你还有脸。”

    我这话大概不是他想要的答案,他表情滞缓了几秒。

    我又附在他耳边,悄声说:“没事儿,大不了让你以后的女朋友都在上面。”

    “你不是最喜欢当享受型吗?”

    肉眼可见的,我看到他蹙起了眉,抿起了唇,开始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行吧。”不等他憋出话,我就开始催起了大叔:“紧去吧,早去早回。”

    他末了,微涩的低叹了一声,“那你一定要等我出来。”

    这场面仿佛回到了雪场那次,胜似吃牢饭前的话别,只是如今还不是走进去的,是推进去的。

    多少有点每况愈下的境遇。

    孟瑶从硕士毕业后就没上过班,她和李肆在舒以刻被推入手术室前赶到。

    见我俩之间的氛围缓和了不少,她就问我是不是把于笑雯这茬揭过去了。

    我没回答,不置可否。

    谁都给不了答案的时候,我就摆烂了,就让时间和命运推着往前走吧。

    孟瑶忽而冠冕堂皇开导我:“人总是得往前看吧,抓着过去的破事算怎么回事。况且如今这状况,无论如何要给他点心理安慰。”

    我有点言不由衷:“道理是这么个道理。”

    这场飞来的横祸,为我们的矛盾暂缓了发展,并且有了一个合理的借口:生死健康大于一切。

    舒以刻从下午一点半开始被推入手术室,一个小时之后我以“手术观摩”为由潜入了骨科手术间。

    我粗粗估计这时候导尿麻醉消毒已经完成,手术才正式开始。

    科副是个主任级别的硕导,手术在院里面出了名的漂亮,又快又精。每次他主刀的手术,手术台旁都围满了年轻医生。

    我穿着一色的深绿手术服,带着帽子和口罩,巡回和器械护士见我大大方方进来,只当是来学习的轮转医生。

    我熟练的自行去搬了个垫脚的小凳子观看。

    一圈人围着左腿,我绕过床尾走到了床头,装模作样的往里头围观。

    舒以刻是腰麻,下肢感觉消失,意识却很清楚。

    手边刚好是他的脸,我趁其他人不注意,低头用手轻轻捏了一把他的脸。

    他和我对视了一秒,那张了无生趣的白脸瞬间就变得生动起来,我赶紧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让他低调再低调。

    我默默站在他边上,安静的跟着人头往术区探,偶尔低头用眼神跟他交流一下,让他知道我还在。

    他的胸口有层层叠叠的铺巾遮挡视线,在别人看不见的地方,他用手指轻轻拨弄着我手术服的衣角。

    科副观察了韧带断端,怀疑这韧带过去应该磨损严重,才会导致一下子受不住“起跳—蹲地”的作用力,建议他以后适量运动。

    几个医生拿着器械不停歇,闻言调侃:“年轻人,一年内不要进行剧烈活动,尤其膝盖起着重要作用的男女运动。”

    手术室台上能听懂的人都笑了出来,器械护士是老油条了,凑了一嘴:“更新一下知识,造人七十二式,能用到膝盖的寥寥无几。”

    。。。。。。

    又是一阵哈哈大笑。

    我低头对上舒以刻的视线,他挑了一下眉尾。

    手术衣角上有个破洞,阿姨还来不及打补丁。也不知道怎么被他摸索到的,他用可以活动的手指戳进那里来回在皮肤上摩挲。

    我瞪了他一眼,让他放老实点。

    这场骨科手术将近持续了四个多小时,主刀医生对断端韧带进行了多重加固。手术核心部分完成后,剩下清创缝皮之类的小活交给了一二助,我也悄悄跟着一小波人流退了场。

    站着陪他的时候没什么感觉,一旦出了手术室,久不上临床的老胳膊老腿一直在发酸。

    孟瑶和李肆一直坐在等候区,看见我这副亲力亲为的样子,双双调侃我对舒以刻爱得炙热爱得真诚。

    “爱个屁。”我懒懒甩了一句。

    随即又说,“你生孩子的那天,无论顺产剖腹产,我也会在产房陪你的。”

    “真的啊。”孟瑶那铜铃大眼亮晶晶的,感动得热泪盈眶。

    “当然是真的,我这人多仗义啊。”

    一旁的李肆将信将疑,他觉得我这是嘴硬,不肯承认。

    我也懒得过分解释。

    舒以刻六点左右被推回了病房,此时住院部已经有单人病房空出来,他顺利捡了个漏。

    麻醉师交代过六小时内要继续禁食禁水,保持硬板床平卧位。

    于是乎,他就那么眼睁睁看着我们仨以及后到的牛老师吃着外卖大份炸鸡和冰可乐,而无能为力。

    整个房间都是四溢的香味,连对门病房的大爷都忍不住进来瞧了一眼。

    我把炸鸡翅在舒以刻面前晃了一圈,把冰可乐吸出最大声。

    他的白脸铁青,也不知道是饿的还是气的,努力闭上眼睛假装我们不存在。

    孟瑶夫妇及牛老师三人在十点之后就离开了,离开前一人一句接龙鼓励,大意就是让他在我手底下努力争做个身残志坚忠贞不二的好boy。

    我也不知道他们这受过高等教育的人是怎么把“身残志坚”和“忠贞不二”给搭上关系的。

    但整个晚上,舒以刻在麻醉剂药效过后,因为忍受不了疼痛而一共打了三支杜冷丁。

    当班护士忍不住揶揄这是她见过的最脆弱的男子了,都快赶上他五岁的儿子了,白长这么高这么结实了。

    我坐在他床头说道:“下次我们别说叔侄了,你就说我是你妈吧。”

    他幽怨的抛过来一个眼神:“可是真的很痛。”

    病痛和饥饿让他消瘦了不少,脸上的骨骼走向分外清晰,整个人在医院的床头灯下竟然有了那么一丝丝的破碎感。

    几乎只差一点点,我就不想坚持了,告诉自己要么就这么算了,假装和过去一样。

    日子还是那个日子,男朋友还是这个男朋友。

    第二天,我顶着两只熊猫眼照常去门诊上班,在病房给他安排了一个护工阿姨。

    不到两小时,阿姨就打电话给我说他解决不了三急,没办法在阿姨的注视下脱裤子。

    。。。。

    晚上阿姨给他擦身,他也不情愿,连衣服都不肯脱,真是醉了。

    他的这些行为直接导致阿姨自尊心受损,撂挑子走人了。

    她说年轻小伙不留她,有的是留她的大爷。

    我无语的对着舒以刻,“你是不是想让我伺候你?”

    “三倍的价格聘用你,日结。”

    我摇头拒绝。

    “五倍?”

    好吧,一千一天,我承认我不争气的心动了。

    靠体力兼职,给即将分崩离析的男朋友打工,不犯法。

    白天我给他搭了个兼床看护,晚上的陪护和私密工作我来做。

    于是,手术第二天晚上开始,我就在单人病房打长久战了。

    在这之前,粒粒姐联系过我。

    她和成老师是同届进来医院的,关系相当不错,经常互通有无。她性子直接,有啥说啥,也不想我吃亏,听说我给舒以刻签手术单的时候,就觉得这事儿我做的不太明智,一点没保护自己。

    这回听说我要白天上班,晚上照顾他,更是侧面提醒让我慎重再慎重。

    她说:“万一你们俩以后没成,你有想过以后在医院的名声吗?”

    我知道,但是这个关头,我还有其他选择吗?

    其实也有。

    大概,一切都是自欺欺人的借口吧。

    医院就像一个小社会,慢慢的,这就像一个茶余饭后的小八卦从骨科传到了超声科。

    老阿姨不知道我们之间这弯弯道道的细碎,只知道我找了个皮相甚为出众的男朋友。

    灵魂直击的逮住我问怎么把他拿下的。

    已经不止一个人问我这样的问题了,骨科的护士,骨科的老师,同届的规培生,乃至牛老师孟瑶之类,都问过。

    在他们眼里,帅哥的适配人物横竖不该是我这样的。

    我想了一下我们之间的过程,哪有什么拿下不拿下,压根就没想过这么长远的计划。

    当初的当初,不过是在脑子里把他当做500g小电影里的男色,仅仅只想体验最肤浅的快乐而已。

    怎么就发展成现在这个样子了。

    在思考这件事的途中,我顺便意识到了一个重要的事,他好像也从来都没说喜欢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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