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六章 戈壁客栈
龙狗儿的话让众人不禁泛起了疑惑,白孝德不在龟兹城众人可以理解,可是他如若不在安西四镇地界的话还能去哪?
杨休于是颇为诧异问道:“龙狗儿,这消息你是怎滴知道的?”
龙狗儿连忙解释道:“我跟家主在龟兹城的时候亲耳听到的,家主还夸这白家少爷没有丢白老爷子的脸,白老爷子出完殡后,白孝德便在白老爷子陵前守了整整一宿,待得第二日清晨便背着两支短矛跟随安西军此次集结反叛的队伍一同入关支援参战。”
“那现在白家家主是?”
“白义勇啊!当时诸位家主在龟兹城协商今后安西防备问题的时候,白家代表家主的人物就是此人。”
龙狗儿接着说道:“据说兄弟俩为白家后路还私底下找郭大帅一齐商议了很久,最后白孝德能放心入关支援参战干他自己想干的事情,也正是因为有了郭大帅这层保障。”
杨休一边听着龙狗儿所述一边点着头,放弃白家家主之位前往关内平叛倒也是白孝德干出来的事。毕竟白孝德本来就对白家家主之位没有什么想法,如今加上白老爷子一去世,他恰好去完成自己投身军营报效朝廷的宏图大志。
“龙狗儿,还真看不出你且知道的挺多了。”
龙狗儿拍了拍胸脯很是受意道:“那是当然,杨少侠你不知道,家主讲得每句话俺都会记下来!只要俺事办的不差,家主就会高兴,家主若是高兴了,俺爹娘也就会放心,他们生怕我憨里憨气,待在家主身边总会坏事。”
“那是他们多想了,本姑娘却觉得你挺聪明的,师兄,你说是不是?”
陆百鸢推了推龙天秀,后者无奈地点了头表示附和。
“对!”
“这还是少爷第一次夸俺!”
听见龙天秀的肯定龙狗儿不禁咧嘴大笑,甚是兴奋的他又吼了句:“掌柜的!再上一盘牛肉!”
众人酒足饭饱后已是深夜,四人也带着倦意各自上了二楼的客房休息。
摇曳的烛火下客栈重回了夜间的宁静,大堂内只剩下烛泪滴落的声音。
次日清晨,杨休四人早早的便料理好了一切,准备开始奔赴今日的旅途。
“咦?你们今日里是已经喂过这几匹马了么?这几匹马怎滴都不乐意吃草了。”
陆百鸢将手中的干草扔至一边,很是奇怪的朝着杨休等人问道,紧接着众人连连摇头表示自己并没有喂马。
中年男子似乎听见了院内的动静,走了过来解释道:“这马我已经帮你们喂过了,你们直接牵着赶路就行。”
“那真是有劳掌柜了,这打尖住店的银子您且点点数。”杨休从怀中掏出了二十两的银钱扣在了柜台上。
“点就不用了,客官您肯定还给多了。”
中年男子并未接过柜台上的银子,而是开始翻阅着昨日记得账本,旋即开始打着小算盘进行核算,当其认真核算完毕后朝着杨休一本正经说道:“客官,一共是十二两四钱。”
“虽说咱宝蠡客栈在这边塞地界开的铺面落魄了些,但开起门来做的同样也是生意,既然是做生意,那首当其冲要讲究的就是‘诚信’二字,一分货一分钱,宁可少赚一个字也不可多贪一份利。”
好家伙,杨休自打昨日起就觉得这掌柜就不一般,没想到掌柜今日一番说辞又是让其佩服的五体投地。
杨休心中尚在感叹经商能做到中年男子这般地步倒也不失为一种境界的时候,中年男子却是报出了自己客栈的名号,宝蠡客栈!
这家客栈居然是宝蠡行会开在边塞的铺面?杨休惊讶之余又忽然觉得是理所应当了,毕竟杨休所认识的宝蠡客栈掌柜中没有一个是简单人,比如先前在回纥边关所遇到的“厉复学”,经历与谈吐皆是不凡,在杨休脑海中有极深的印象。
陆百鸢听得中年男子所讲,当即信步来到了客栈门口,抬头将目光望向了门前那面黄红相间的酒幡。果然如此,那面黄红酒幡上隐隐约约有着“宝蠡”二字的字样。如若不仔细探看,无论是谁都难以发现,毕竟覆盖在酒幡上那层厚厚的黄沙土灰可不是什么虚物。
陆百鸢忽得又想起了什么,杵在原地喃喃自语道:“难怪昨日里的饭菜里面中原味道十足,原来掌柜的真是关内的人。”
龙天秀也不禁感慨道:“早就听闻那宝蠡行会放出豪言,要让宝蠡行会旗下的客栈,典当与漕运遍布大江南北,后两者暂且先不考究,单就这戈壁边塞有宝蠡客栈,我还就真信了这句话。”
杨休点了点柜台上方才掏出来的银钱,将其中多余的给拿了出来,紧接着朝中年男子抱拳答礼道:“不知掌柜的您竟然是宝蠡客栈的管事,失敬失敬。”
“哎,各位竟然还听过我那老东家宝蠡行会,那是正好,那是正好啊!”中年男子朗声大笑连声叫好,将柜台上剩下的银钱也给推了回去。
正当杨休不解之时,中年男子如是解释道:“这帐虽记在账本上,但这一日的开销却由我给买单了,还请诸位帮我一个忙。”
无功不受禄,这几十余两银子倒是无所谓,众人却是好奇这掌柜让众人帮什么忙?
杨休问道:“掌柜的需要我们帮你做什么?”
“从诸位话语中似乎是要入关回中原?”
“没错,我等正是要回中原。”
得到了杨休的肯定答复,中年男子从柜台下抽出了一册账本与一个信封,缓缓开口道:“诸位能否帮我将这一册账本与一封书信捎到宝蠡行会?这册账本是这些年来我所经营的这间客栈账目详录,而书信则是我亲笔写的述职信。”
中年男子继续解释道:“宝蠡行会旗下所有客栈账目普遍是每年一上报,而偏远地区则是五年一上报,按常理说我打理的这间客栈应当也是五年上报一次才是,不瞒各位,我已经有八年未上报账册回宝蠡行会了。”
言罢中年男子一声唏嘘短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