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四章 草帽杨休
白洞峨眉山脚凉亭之外,准备下山的大罗宫与龙磐寺的弟子皆列阵等候各自的掌教住持。
牧易眼见淑风师太与普舟大师,广云道长三人在凉亭内聊谈欲将结束,立马疾步奔入凉亭内朝三位行礼后停留在广云道长跟前说道:“广云道长,晚辈有一事要与你详谈。”
广云道长连忙回礼将牧易托起:“使不得!快快请起!牧掌教,有何事情你直与我们讨论便是,如今你已是掌教之尊,我们已是平辈相对,切勿再以晚辈之姿叫贫道。”
倒不是广云道长谦虚客气,按江湖规矩确实是这个理,中土三宗的三位掌教历来皆是平起平坐。
牧易见淑风师太示意的点了点头,倒也不再拘谨的直了直身道:“近些日子武林之中暗流涌动,胡人费尽心思渗透于我中原武林,企图扰乱各派根基进而摧毁各门派秩序。目的无非是为了有朝一日进军中原左右逢源已达如履平地之用。外贼之心不可不防,我白洞峨眉掌教师尊之死便是一记长鸣警钟,二位掌教也应多多提防才是!”
两位武林泰斗自然听出牧易话中有话,犹是普舟大师先开慈口道:“阿弥陀佛,牧掌教,在场都不是外人有何话你直说便是。”
牧易点头应允继续说道:“二位掌教也明白我中土三宗乃中原武林根基所在,三宗之中无论任何一宗若生动荡定会使得整个武林不得安宁,兹事体大应早做预防肃清是好!”
广云道长赞许道:“没想到牧掌教竟然能将如今武林风波看得如此透彻,你放心,本教与普舟大师回了各自教宗定会安排专人着手肃查此事,绝不姑息。”
牧易见广云道长表露锄奸决心,当即接着说道:“据我所知,此次中土三宗并非就我白洞峨眉遭到了外贼渗透,还有广云道长您所掌管的大罗宫!”
普舟大师望了眼广云道长:“此事老衲亦有所耳闻,就是武林新秀大会上夺得头筹的那位后生,叫杨休,功夫底子皆是上乘可惜偏偏遁入了魔道。据说这位后生还是苍峰道人的徒弟,年轻有为却是剑走偏锋同那孽障燕人魔兵于北绝岩上一齐杀害了贵教刑罚都管箴严子。”
广云道长朗声说道:“普舟大师说的此人,贫道已经布告天下武林定要将其捉拿归案。”
“二位泰斗误会了,我说的此人不是杨休,而是另有其人,而且这人还就在大罗宫现在的方阵队伍之中。”
广云道长皱眉沉喝道:“难不成除了杨休,我大罗宫还有另外的奸细?此人是谁!?”
“广云道长,你有没有想过杨休如我一般皆是被贼人戕害蒙冤所致?也就是说杨休无罪,真正有罪的那个人嫁祸与他。”
广云道长叹气答道:“杨休此子乃我苍峰师兄亲传弟子,慧根尚佳说是我大罗宫如今这辈弟子翘楚首座都不为过。那日北绝岩一事贫道早有思量,也觉得其中疑点众多,不过由于杨休此子事发之后便已不见人影,人言可畏他若不现身给个说法,贫道纵是深入考究也是无从下手,只得号召众人先将其逮捕归宗,再做详细查问。”
听得广云道长对于此事的态度,牧易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回头朝着身后的草帽人招手道:“杨兄,上来吧!这事还是得有你亲自与广云道长详细交代最为妥当。”
一掠黑影跃入凉亭之中,将草帽摘下朝着诸位行礼道:“晚辈杨休见过三位前辈泰斗!”
原来杨休早已与牧易一齐来到了白洞峨眉之上,不过为了避免引起不必要的误会,所以一直掩盖身份以江湖路人身份混在人群之中。
“杨少侠快快请起,方才听牧掌教所言你有话要讲,即是有冤可诉,如今畅所欲言便是,只要你之所述当真有理可循,有据可依,老衲三人自会于你主持公道!”
广云道长也是催促说道:“依普舟大师所言,师侄你快将那日北绝岩之事陈述讲清。”
眼见面前三位武林泰斗都支持自己昭雪冤屈,杨休心中多日来所受的职责屈辱顷刻之间化为乌有,当即重嗯一声将那日所发生的事逐字逐句慷慨陈词。
普舟大师听完后道了句“阿弥陀佛”便闭眼直呼罪过,淑风师太先前虽说得知一二了解其中些许原委,但是如今细听却也是露出一丝胆战心惊之意,谁又会想到自己放心交付的后背居然是与外贼勾结同流合污的歹人?
广云道长脸色无比阴沉,怒从心头起,仅剩的左手捏得骨头作响。自己大罗宫出现如此通敌败类那还了得?自己被瞒在鼓里差点为虎作伥将来还有何脸面叩见三清祖师?
广云道长再也顾不得是否失态,当即朝着凉亭之外的大罗宫方阵一声清吼:“玄宁子,你给本宫滚上来!”
不见雷霆,但闻怒雷之音。
广云道长这一凝声大吼,震的外头不少弟子耳朵发胀,众人知道,大罗宫宫主这次是真的怒了!
玄宁子忆起当日里将杨休救走的那人好似就是从衅天国师手里头逃脱的白洞峨眉掌教弟子牧易,如今玄宁子打老远望见杨休后却是更加笃定了一点,他们二人是一伙的!
玄宁子急急忙忙奔步上得凉亭之内,瞪了一眼杨休故作一副才看见的惊噫之态:“你这小兔崽子怎么在这!”
玄宁子竖起剑指,勃然大怒道:“贼子!还我师兄命来!”
一语尚罢,玄宁子似乎早就蓄势,一口急剑从其衣袍内啸出,滚滚气息呼之欲出直刺杨休头顶。
开剑既是地阎摩罗,杀招!狠绝!
“锃!”
广云道长擎起一道罡风,将那一剑的劲力抵消于湮灭之中,冷言道:“玄宁子,当着几位泰斗的面贸然动武你这样岂不是失了礼数!?”
玄宁子一声长叹随之将剑收入袍中,广云道长继续说道:“今日里叫你入亭是有事相问,待会若是有了定论,本教自会给你们一个公道的处置。”
“宫主!你可千万别听信这杨休贼子的胡言乱语,他就是在信口雌黄!”
“玄宁子,本教还未问你,你难道就知道本教要问的是什么事?嗯?”
玄宁子定了定神解释道:“杨休乃恶道之徒!他还能讲出什么话?无非捏造一些颠倒是非黑白的话语中伤于我,三位尊者长辈万万不可信啊!”
见广云道长已经面露疑色声音渐寒并不相信自己,玄宁子抽搐着脸朝杨休怒视而去劈头盖脸问道:“杨休!本道不知道你对这些个尊者长辈们灌了什么迷魂药,不过全凭你一人胡编滥造怎可使人信服?冤枉本道你可有何证据?你可别忘了当日北绝岩活下来的人不止我一个,我那宣赫师侄也是指认你为凶手,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你我二人互相指控若不作数,有宣赫师侄在场陈词你还有何抵赖?”
杨休忽然语塞,因为他确实拿不出什么实质性的证据。当日里看见玄宁子杀死箴严道长的人除了简宣赫与他真就没人了。
玄宁子转身朝着广云道长动情说道:“宫主,你不信我玄宁子的话,难道连您自己的爱徒亲口之言也不愿意相信么?”
这便是玄宁子当时打得一手好牌,那日留下简宣赫的他便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为自己留下了这么一条后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