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角色变动
敲，还是不敲。
这是当下潘舒正在思考的问题。
沉思良久，潘舒还是硬着头皮重新举起拳头，轻叩房门。
房间门一打开，潘舒就看到了面色不虞的乔衍。他面上堆笑，快速打了声招呼。随即转头一瞥就看见了楚睿之嘴唇上那抹不自然的红润。潘舒默默地叹了口气，随后立即收回了目光，指着手机开了口：“剧组工作人员联系我了，他们要来和我们见一面。剧本暂时没变化，可能角色稍有调整，你…你准备准备，待会儿可能要见人。”
此言一出，楚睿之颇感疑惑。
潘舒的眼神似有所指，楚睿之摸了摸嘴唇，而后迅速跑到卫生间看了一眼，出来后就狠狠剜了乔衍一眼。
乔衍轻笑一声，随即继续低着头开始整理着两个人的行李。
楚睿之又将戒指套上了项链，项链滑过戒圈发出了一声嗡鸣，而后稳稳地落在了他的掌心里。
乔衍刚整理完行李，正倚着门看他。见他将戒指摘了下来，顿时眼睛一亮。他迈开步子挪到了楚睿之身后，而后顺手接过了项链替他系上。
楚睿之刚想回头，就被乔衍摆正了下巴。他盯着镜子，将人圈在怀里，一字一顿地附在耳边低语：“记得约定，你又欠了我一次。”
乔衍那饱含深意的眼神，顿时就令楚睿之羞红了脸。
几周前——
楚睿之被朴尔缠得不厌其烦，于是乖乖地摘下了戒指录制拜年视频。
当晚，乔衍就沉着脸回到了家。
他一把就将楚睿之拉进了怀里，而后顺势拉起了他的手问道：“戒指没戴吗？”
“嗯，工作……”楚睿之躲闪着他的目光，莫名地有些心虚。
乔衍微不可察地勾了勾嘴角，而后抿着唇压低了声音：“工作也不能离身，我不是也戴着么，这都不是理由。”
此言一出，乔衍扭正了楚睿之的下巴，将人压在身下好一顿上下其手。
楚睿之被闹了个气喘吁吁，于是哑着嗓子讨饶：“不敢了……不敢了。”
此言一出，乔衍倒是真的松了手。
“我已经把它戴在身上了，这样也不行吗？”楚睿之见他松开了手，于是挑了挑眉，瞬间就抓住了对方话语中的漏洞。
乔衍笑得意味不明说了句：“好啊，你敢摘掉一次，就换你欠我一次。”
至于欠的是什么，两人心知肚明。
楚睿之本不想答应，可眼看着乔衍又要锁门吓得他立刻点了头。
乔衍亲自替他戴上了项链，随即亲吻了一下他的脖颈。脖颈一凉，楚睿之顿时就从回忆中缓过神来。他匆匆瞥了一眼镜中乔衍那一脸得意的模样，忍不住叹了口气，而后摇了摇头，起身就往外走。
饶是有心理准备，可敲开潘舒的房门后的楚睿之还是惊讶了一番。他没想到，吴宏达会亲自登门。
吴导眼尖，一眼就扫到了他拿在手里的那本贴满了便签的剧本。
言谈间，吴宏达发现楚睿之对剧本的理解很是透彻，几个人聊得很是愉快。
潘舒眯起眼睛用余光偷偷打量着吴宏达，果然，气氛一到，吴导就顺势抛出了新话题：“睿之，听你说了这么多男三号，那你觉得男一号是一个怎样的人？”
“男一号？整本原著看下来，觉得他是一个很有人格魅力的人。爱他的人会喜欢他的坚毅果敢，讨厌他的人又会觉得他冷酷残暴。很多时候他不善言辞，但他却有着自己的坚守和信仰。可能是军统的那一身军装和平日里给人的印象太过刻板和深刻，所以到了后期没人敢相信他是那个潜伏多年的卧底……”楚睿之结合着原著里的内容滔滔不绝地说出了自己对于男一号的评价。
吴宏达始终勾着唇角，时不时地点点头，看不出情绪变化。
楚睿之倒是觉得这是一个难得的沟通机会，于是将自己的看法和疑问都提出来，希望能够通过与导演的沟通将角色诠释的更加立体。
一场攀谈，从下午持续到了晚上，吴宏达一连发出好几个疑问，皆是关于男一号的。
楚睿之没觉得奇怪，反倒是潘舒从中品出了些许微妙的味道。
一行同来的还有《逆光者》的编剧，潘舒安排了一顿晚餐，几个人又围着桌子开始讨论。
编剧和吴导交换了一下眼神，两人对视了一眼，他清了清嗓子问道：“睿之，你要不要来试试男一号？”
见楚睿之有些愣怔，吴宏达立刻调整了一下坐姿。他拉了拉板凳，向楚睿之凑近了些，随后压低了声音：“我们原定的男一号姜涵，因为个人原因暂时无法参演了。今天我们已经派人前去解约了，所以男一号这个角色就面临着重新选择。我们来之前看了你的资料，刚刚也听了一些你对于原著的看法，这让我们也产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所以想问问你的态度。”
此言一出，餐桌上的潘舒微微一挑眉。他听圈子里的人说最近姜涵要翻车，看来是真的。
楚睿之被这个猝不及防的问题砸得有些发懵，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如何答复才好，于是悄悄看了一眼潘舒。
潘舒立刻接过了话茬，笑意盈盈地说道：“吴导，得您抬爱，这也确实是个好机会。您给我们一点时间，最迟明天我给您一个答复。您看行么？”
“好，这样比较稳妥。”吴宏达点了点头。
几人又在餐桌上好一顿寒暄。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潘舒接连干了数杯，将酒喝透了才安排司机将他们送走。
汽车化作了一抹黑影转瞬就淹没在浓重的夜色里，楚睿之这才回过头看着笑得格外灿烂的潘舒，他的脑子到现在还是懵的。
潘舒则是醉醺醺地拍了拍楚睿之的肩膀，此刻也顾不得门口是否有人在蹲守了，拉着楚睿之就在原地转起了圈。
醉意上了头，潘舒缓缓伸出手，笑呵呵地捏了捏楚睿之的脸颊夸赞：“你可真是个……嗝～那个词叫什么来着？欧皇、锦鲤，我的大宝贝！”
楚睿之扶着他无奈地叹了口气。
潘舒释放够了情绪，一把推开了他的手。随即收了脸上的神色，抓着楚睿之的衣襟，对着他解释：“吴导的男一号，是很难得的。睿之，你看过剧本和原著，也知道其中厉害。相比于男三号这个英雄的角色，男一号的张力和故事性远比你之前的男三好太多。男一和男三，别以为只是差个数而已。这是质的飞跃，这简直就是…是云泥之别。不过我会尊重你的决定，不要太过于担心，好好想想。”
楚睿之好不容易将醉鬼拖回房间，安顿好他之后，才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了自己的屋子。
关于临时更换角色，吴宏达多的没说，潘舒也对此闭口不言，可楚睿之却听懂了其中的利害。
男一号突然被更换，怕是姜涵这个人和之前另一部戏里被替换掉的卓瑞一样，肯定是出了某些问题。
吴宏达抛出了橄榄枝，那他根本没有理由拒绝。潘舒带着几分酒意的玩笑话虽然只是说说而已，可楚睿之不得不承认，自己确实是很幸运。
思及此，楚睿之又拿起了那本被他贴满了便签纸的剧本。而后视线一扫，看着桌子上那本人物小传又发起了呆，一瞬间，突然生出许多不舍。
手机“叮咚”一响，楚睿之这才发现，整个屋子里压根儿没找到乔衍的身影。
他忙不迭地拿起手机，点开短信查看。
发来消息的人不是乔衍，倒是很久没联络过的贺俊峰。
贺俊峰：“睿之，如果吴导找你，想清楚再答复。”
端看这条短信的口气，显然这事儿贺俊峰也知道了。
聊天界面里显示对方还在输入，好半晌手机屏幕上又出现了一条消息。
贺俊峰：“今早我接到《逆光者》选角导演的电话，吴导要换男一号，但是这个剧本并不适合我，所以我就拒绝了。近期可能会有大新闻，你自己要小心一点。我知道这是你第一次努力了这么久的角色，但是在我看来，相比于男三号，吴导的男一号含金量更高，所以值得你认真考虑。”
贺俊峰手指在屏幕上敲击着，可敲敲打打，最后又删除了。
话说到此处他觉得已经够了，再多说他怕初楚睿之会多想。
想到此处，贺俊峰立刻放软了身体靠在椅背上，反复刷着聊天界面等待着回复。
楚睿之：“我知道啦，谢谢你，俊峰哥。我会好好考虑的，你最近怎么样？”
两人匆匆聊了几句后才说了再见。
刷房卡的声音响了起来，楚睿之立刻扭头去看。只见乔衍提着两大口袋的零食站在门口扬了扬手：“灯影牛肉，怪味胡豆、米花糖，你要吃哪一个？”
楚睿之突然有些愣怔。
乔衍自顾自地放下了口袋，看到楚睿之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于是有些不自然地摸了摸鼻子：“怎么了？不喜欢？”
“喜欢。”楚睿之笑弯了眉眼，那白皙的脸颊上挂着淡淡的红晕。
乔衍掏出了零食，一样样地介绍着。见他没吃几口，乔衍又拧着眉头寻个理由跑进卧室偷偷摸摸地掏出手机打字。
楚睿之学着他倚着门框淡淡地开口问道：“你还有帮手？”
乔衍身形一顿，随即迅速关掉了与李修哲的对话框。
楚睿之忍不住笑弯了腰，好半晌才直起身扬着眉毛笑道：“乔衍，怎么尽是些哄小女生的招数啊，他还教了你什么？”
“那你开心吗？”乔衍险些将李修哲写得那些荤话都说出来，于是忙不迭地反问道。
楚睿之笑着附和：“开心。”他缓步上前，凑近了乔衍的耳边低语：“还你一次。”
乔衍闻言，眸光顿时一变，立刻抱着他奔向了大床。
同一时间，另一间房里的潘舒酒醒了大半儿。
他踩着拖鞋在房间里不停地转悠。
潘舒几次想给楚睿之发信息可又怕打扰他的决定，思来想去，最终决定还是先做预案。
一旦楚睿之同意出演男一号，首要的问题就是要把握时机，要趁着姜涵解约后才能签合同，同时注意控制舆论，不然很可能会被拖下水。
这样想着，他就开始着手整理着能用到的信息。忙忙碌碌又过去了两小时，他还是没等来楚睿之的任何消息。
潘舒快坐不住了，他刚想站起身想要去找楚睿之。可刚走了几步又顿住了脚步，随即看了一眼手腕上的手表，又连忙坐了回去。
刚一坐下就出了一身冷汗。
喝酒误事，他差点儿忘了，乔衍也在。如果这个时间他去敲门很可能会被乔总杀了。
另一边，乔衍勾着嘴角笑得一脸餍足。
他扫了眼手机心想：李修哲的法子也就最后一条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