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信件被拆
“不啰嗦，不啰嗦，大人饶命，是那年，那年我去城里，啊，是玉棉，从电影院出来看见她，没忍住，就堵到了一个胡同里……我不知道她为啥就死了，明明，明明……被他们看见了，说不听话就举报……”
“被谁看见了？你媳妇？”
“媳妇……啊，不不，她不是我媳妇，不是，她让我把她带回来，就说，就说是在后山遇上买的，买的……我得听话，不听话就下药，药，让我一直，一直……有一回撑了两天，两天，差点就死了……”
赵琳的耳朵被人捂住，直到下一个问讯开始才被放开。
“你都跟着她做过什么事？”
“事，什么事，她的事我啥都不知道，就有时候帮她寄封信，收封信，不能看，看了一回就给下了药……”
“信是寄给谁的，信封上写的名字和地址是什么？一个字一个字的说，错一个字扔油锅里炸一次！”
“……”
“王宝梅跟她什么关系？王宝梅是你帮你兄弟娶的媳妇为什么娘家没有人！”
“……”
“你是怎么把你爷爷气死的？”
“她的药藏在什么地方？”
“她平时爱去什么地方？”
“你们那个儿子是从哪里领来的？”
“二小是不是你们拐来的？”
……
昏了三次，揍醒三次，再吓就要神经错乱了。
包大人和秦香莲卸下行头。
“多少有用的？”六哥看向明戈。
“回去再分析，我在那两个女人身上，哦，右侧侧腰，发现了个圆形标记，认不出，辛苦青天大人亲去查看一下，顺便把这个傻子捎回去。”
王明戈说话，很诚恳，顺手又把刚从火车皮里拿出的，装了笔墨颜料以及药水的小包塞给他，“拓印一下，周炳擅长。”
六哥磨牙半息，“王明戈你个混蛋！”
混蛋王明戈又接了副手套塞他手里，然后极其勤快的掀掉锅里的热水。
李钧靠谱，拎起了那个傻子的另一条胳膊，周小炳自觉跟上。
抬着锅，拎着壶，抱着包，领着狗的五人回家，下到山根处秦霞才说出第一句话：“这种人就得是恶鬼来治他！”
恶鬼不恶鬼的赵琳不知道，反正第二天村里就传起了孟庆辉被鬼附身、哭嚎了大半天的事。
姜大队长及时召开社员大会，选举一队小队长。
这都病的半死了，还装神弄鬼的，哪能还给他留着小队长的职务？
孟庆辉被那女人饿了两天，说他作死装神经。
他自己也觉得自己不光得了肝病，可能还得了神经病。
那明明是个梦，可哪有梦醒了浑身还疼的？
他又觉得可能是自己的病加重了，叫喊、辱骂、威胁，然后让那女人同意他又去了一次医院。
当然，检查的结果照旧。
孟庆辉骂自己，骂老天。
骂吧，姑老娘还省了口水了。
晚饭前，去公社办事的李钧捎来一封福省寄来给赵琳的信：某某舰队专用棕色牛皮信封，陆二嫂写的，不厚。
“邮递员手里接的？”
赵琳一拿到就吃惊，举起来对着夕阳看。
“是，他本来打算让姜家大哥捎带的，正好被我碰上，”李钧洗完手过来和她一起对着光看，又说：“我仔细看了，表面上没看出什么来，邮戳显示是昨天到的，先别拆，等明戈和六哥回来。”
不怪两人都觉得奇怪，实是，他们的信都是自己到县邮局取的。
武县下辖十七个公社，往乡下跑的邮递员一共四个，丘陵地带又是大半的土路，邮递员就是把自行车圈骑扁，也不可能跑遍每一个大队。当然，除了来插队的知青偶然会收到封家书或包裹外，普通百姓的信件是少之又少，多数人一辈子都未必会收到一封信。
所以，普通的信件都是送到公社，邮递员平均五天到一个公社，把待寄的取走，把寄来的放下，有熟人的就通过熟人转递，没熟人的也不怕，下乡督农的干部会帮你捎带。
邮递员下乡送什么？送“三单”：包裹单、汇款单、电报单。
“三单”是重要物件儿，得亲手交到收件人手里。电报按字收费，一个字就三分半，二三十个字就够买两斤猪肉，所以内容相当的言简意赅，邮递员要帮人读了，再给人解释。包裹和汇款则需要收件人拿了小戳到县邮局去取。赶巧了，就把普通信件也捎上一波。
赵琳他们，因为明戈六哥甚至李钧谁的往外跑的次数多，再加上信件的收发也都有时间规律，所以不等邮递员往公社送就自己提前取回来了。
这个……就比较奇怪，明明昨天去邮局打电话时还专门问过收发窗口。
“有什么特殊的东西吗？”看她皱了眉不说话，李钧询问。
赵琳明白他的意思，摇头，“没有，怕被人注意到，爸爸让我少写信，他们也不直接跟我寄信，都是通过陆二哥的渠道转到海城，这是二嫂写的，只说家常，不会明确提到我祖父和爸妈。”
“那就不用担心，也可能真是碰巧了，不过以后还是要小心，能少写信就少写信。”李钧宽慰她后又叮嘱。
天黑透了时那俩人才回来，看到这封信一致眯眼。
顾不上吃饭，明戈倒了一缸子开水过来，将信封的开口处放到水蒸气上熏蒸，几分钟后用牙签将封口挑开，赫然看到了接口处用小刀划过的痕迹——
嗬，还真被人拆开过！
六哥冷哼，接过信纸先拿到鼻端仔细的闻，又举起来对着烛火仔细的看，转头看向赵琳道：“琳琳去拿工具——”
什么工具？看他俩的样子赵琳就明白。
跑回屋，用处置盘端了一堆东西过来：碘酒、酒精灯、玻璃皿、三脚架、夹子、镊子、小刀、手套、口罩……
碘蒸气有毒，口罩一人发一个。
也亏得自己是医生，要不然傻子都得问问这装备是从哪儿来的。
就这，李钧的手都摸向了鼻子。
周炳看看托盘上的东西，看看这三位娴熟的配合，再看向他们那两间屋子，小眼睛咕噜噜转，他原先就怀疑明戈兄在屋里挖了地窖，现在不怀疑了，笃定！
“找手印？”懂化工的兆钦从器具上看出了名堂。
“对，”明戈接过东西向外，“有毒，带好口罩，去后面，琳琳你和秦霞避一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