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9章 震撼

    范哲先前就想过这个问题，此时伸出手指在空中写道：我帮你拿鼎，你帮我报仇！

    秦紫衣皱起长眉，一脸疑惑。

    范哲当即一笔一划，写出一个名字：苏小小。他写得缓慢且认真，待缩回手指，那个名字还留在空中，散发出点点星光，半晌后才消失不见。

    秦紫衣神色微变，但她没有多问，只郑重点头，并伸出手掌。

    范哲会意，与她隔空相击，算是达成契约，击完掌后心下暗赞秦姑娘行事果断利落，大有巾帼不让须眉之风。

    两人再不多说，接下来范哲任由秦紫衣拉着，在八间石室内走入走出，直走了两三刻钟，才察觉出周围元气一变，眼前景色模糊。

    定睛望去时，只见十数丈外立着一座精巧的木制阁楼，阁楼周围空荡荡一片，莫说风景，便是连人影都看不到半个。

    范哲直到此时才察觉自己鲁莽，这里的阵法如此诡异，如果没有秦紫衣带着，自己无论如何都走不出阵法，说不定就会暴露身份，同时心里对秦紫衣更加佩服。看她这副穿扮，可知地位不一般，不知道在这里潜藏了多久。

    当然，范哲心中还有一个“小小”的疑问——苏小小当初不过是一个三等门派弟子，名不见经传，为什么刚才自己写出她的名字，秦紫衣问都不问，好像知道她是谁人。

    这时候也来不及多想，只能把疑问藏在心底，眼下还是先报仇再说。

    两人在原地等了片刻，期间范哲的胳膊一直被秦紫衣拉着，只觉得被她拉住的那处异常温热，不但烧得心脏怦怦乱跳，就连面皮也隐隐发痛。

    范哲担心被秦紫衣看出不妥，连忙深呼吸数次，惹来秦紫衣皱眉不满。

    她看了范哲一眼，朱唇轻启，虽然并没有声音发出，但看其唇形，俨然是“没出息”三个字。范哲面红耳赤，顿感无地自容。

    幸好秦紫衣没再继续嘲讽，她松开范哲，从袖中取出一面巴掌大小的铜镜，举在二人面前。范哲打起精神，运足目力，向镜子看去。

    只见那铜镜里面现出许多景致，依稀是殿阁楼台，一栋栋，一座座，无不是雕梁画柱，碧瓦飞檐，此刻在镜子中如同走马灯一般，浮光掠影，转瞬即逝。

    范哲正看得眼花缭乱，那景致忽地定格在一处偏殿里。

    殿内有一男一女，女子坐在高高的玉座上，赤着双足，居高临下看着跪地的男子。

    她穿着一袭蓝裙，脸上遮着轻纱，五官朦朦胧胧看不清晰，但其姿态绝美，超凡脱俗，仿佛随时都能登天而去。

    那男子身形健硕，单看侧脸相貌堂堂，此时正双手撑地，软塌着脊梁，跪得毫无尊严。

    两人旁边的地上有一座小型法阵，发出青色光芒，那光芒之中有一尊三足小鼎悬浮在空，正缓缓转动。

    万化鼎！苏小小！

    范哲一眼就认出这尊神器，而那玉座上的女子纵然看不清相貌，但必是苏小小无疑！这么多年来她的形象早在范哲心里生了根，可谓根深蒂固。

    遥想当年，自己也曾和她坐在一处，那时的心境如春风拂绿水，情愫悄然生。而今数十年未见，那点情愫早就无影无踪，剩下来的只有无法释怀的意难平。

    其实有些事回头再看，不是不能理解，就像苏小小为什么要谋夺仙霞派的《仙灵图谱》，也就是“玉虚图”。

    可想而知，此图是神器之一，仙霞不过是三流门派，即使苏小小不抢，也会有陈小小李小小打它的主意。

    但是！就算再怎么理解，有些事也一定非做不可，就像生死大仇！

    范哲看着镜子中的苏小小，心下既紧张又兴奋，不知不觉间咬紧腮帮，呼吸也逐渐加重，幸好一只温热的手掌及时拉住臂膀，让他瞬间清醒过来，当即感激地看了秦紫衣一眼。

    秦紫衣并未回应，只收回手掌，表情凝重的看着镜子。

    范哲也重新稳定心神，继续观察殿中情形。

    这边正要去看万化神鼎，突听那跪地的男子发出“嗬嗬”叫声，紧接着如同豹子般向苏小小迅捷地扑了过去，一把抓住那双嫩白的鱼儿，捧了起来。

    范哲这时才发现男子腰间带着一面令牌，金漆玉质，上面刻着的俨然是门主端木磊的名字，心下不由大为震撼，但更震撼其粗鲁行止，不由一时呆住。

    听苏小小“咯咯”笑了两声，也不推拒，任由端木磊将鱼儿捧在掌心。那端木磊如同得了敕令一般，面容扭曲，眼中放光，竟张嘴去啃食那鱼儿背部。

    眼见雪白晶莹的双鱼转瞬沾上一层汁水，范哲顿感恶心，但令人称奇的是，苏小小仍然不加以抗拒，反而不时将其移来动去，引得端木磊如恶狗般穷追不舍，丑陋姿态一览无余。

    范哲不愿意去看这副丑态，也不敢去看秦紫衣是何表情，进退无据之下只能去看神鼎，意外发现这尊小鼎不知何时停止了转动，正散发出濛濛光辉，将它自己笼在其中，与法阵发出的青光泾渭分明。

    这时忽听端木磊狂吼几声，在地上瘫做一团。苏小小也跟着笑了两声，接着居然从袖中缓缓抽出一根软鞭，捏着鞭尾慢慢缠在右手上。

    唔！本已瘫了的端木磊从喉咙里挤出声音，迅速爬起，再度双手撑地跪在那里，身子颤得厉害，气息急促，比刚才还要剧烈数倍。

    苏小小把玩着鞭子，忽然开口，声音像从前一般清脆悦耳，还多了几分说不出的慵懒：“端木门主，你答不答应？”

    范哲听得莫名其妙，静听端木磊如何作答。

    只见端木磊身子一振，脸色须臾间由红转青，再转为苍白，最后又红了起来，异常精彩。

    他抬起头，但明显不敢去看坐在上面的苏小小，嗫喏着说：“不、不，我不答应。”说得无比挣扎，好像这几个字要了性命一般，说完后竟趴在了地上。

    咯咯！苏小小竟也不恼，只把那鞭子捏得啪啪作响，殿内两人一时间沉默不语。

    范哲这时已经等得有些心急，瞥了秦紫衣一眼，见她眉头轻轻皱起，似乎有什么疑问。范哲不好去问她接下来该如何行动，生怕把她催得急了不肯帮忙，便只得按下心思。

    又过了盏茶功夫，苏小小身边竟无声无息多了条人影，浑身包裹在一团朦胧的白光之中，只能大概看出是名男子。

    那男子出现得极为突兀，偏偏苏小小好似有所准备，甚至都没去看上一眼。而地上的端木磊直到男子开口说话，才“呀”了一声，显然惊讶之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