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祝胖子
观看月升的众人心都提到嗓子眼上了，惊呼着、紧张的要死，以为大军是冲着厌羽城而来的呢。才看到团团祥和的云气，围观的众人不禁松了一口气，好多人拍着胸脯悠悠地吐着，以示自己还是安全的。
这时人群中有人从地面上爬起来，拍拍手，后怕道：“好可怕，我以为真的呢！”
随即有人讽刺着回应说：“祝胖子你看你那胆小样，还做屠夫呢！趁早转行吧！”其他的人闻声顿时哈哈大笑起来。
祝胖子没有理会众人的鄙视，他没有做声，只是悄悄立在一根雕花石柱子旁边，不再言语，也不管别人的嘲讽。
旁边有人问道：“祝胖子你看过这么多回了，每次都吓得软倒在地上，真是没有胆子，为啥却每天都来看呢？”
其实围观的这些人中只有祝胖子是真正打过仗的，那个时候祝胖子还年轻，反叛翼氏王朝的战争刚刚打响，祝胖子好奇心重也是为了填饱肚子，于是参加了风靡一时的魔法军团，那一年魔法井还没有喷涌，拥有魔法的人只有少数而已。
战争一开始，翼氏武者采用常用的闪电战术，就如同空中那虚拟的千军万马一般，金戈铁马，如同死神掠过一般。又不会魔法和武术的年轻人们，根本是无力抵挡，刹那间发现了自己的脆弱，但是却无能为力。祝胖子可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翼氏武者的战力卓越，魔法军团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全军覆没，他是吃着同伴的尸体，喝着沟壑里的血水才逃生了出来。
其中的惊险是多少年都不能忘记和磨灭的，再次见到高头大马上的铁甲士兵，祝胖子自然是怕的很。魔法军团被灭亡了三次，但是又死而复生终于在魔法井喷涌的那一年，作为主力军的火系魔法师们趁机打进千羽城，于是这个被灭亡三次的魔法军团顿时名动天下。
月盘上的景象变换的很快，一切都是在刹那之间，众人只恨眼睛不够用，也顾不上嘲笑祝胖子了，只是紧紧地盯着月盘上变动的景象。又是一个眨眼间，皎洁惨白的月盘上只剩下两道淡淡的青色云气，像是两条在水中有游曳嬉戏的鱼儿，来回的摆动的尾巴。
其中的妙处，自是不能够言说的。据说几年前宫中有个名气很大的画师，号称神来之笔，魔法二世赐名为：千手绘。
他奉命给魔法二世画出这变幻莫测的月升之图，结果这人看了三天，一语不发，一稿未画，到了第四日，便绝笔而去，从此不见了踪迹，魔法二世派人寻找终不得见，于是此事便一了了之。
鹤毋宁看得如痴如醉，惊叹道：“帝都果然是个繁华的地儿，这样奇妙的景观，家乡那里的风景可是比不了的。”
黄灵儿故意瞥了他一眼，嗤嗤笑道：“傻蛋，帝都的美自然是家乡比不了的，但是家乡却是最好的地方，不是吗？”
毋宁挠挠头，细细品味着灵儿话语中的意思，顿时明白自己失言了，他顺手把兜帽戴上，道：“的确！家乡却是最好最美的地方，不过我们还是要来帝都的。”
灵儿斜睨了他一眼，正色道：“我明白你的意思，因为我们还要建功立业，人生于世间决不能默默无闻的活着，要做出一番事业才可以啊！”
鹤毋宁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但是感觉有着一种莫名其妙的不妥，他也说不清楚心里是怎么想的，于是微微笑着对灵儿转移话题，说：“月亮都升到半空了，我们回去吧，明天还要参加比试。”
黄灵儿瞪了他一眼，说：“平时不见你的努力，该上阵了却想着磨枪；听说这次魔法学堂只招收七十个人，以我们的魔法水平不知道能不能进入前七十名内，今年的竞争对手居然如此之多。”也是，往年参加魔法绝不会超过二百人，今年确实翻了一番。
鹤毋宁淡然一笑，说道：“魔法等级高，并不代表着杀伤力就大；如果是单纯地测试体内的魔法精元，我们都不用比试了，直接退出就是了；只要动手，我们还是有着机会的。”这句话虽然是巫翎告诉他的，但是凭着他家传的魔法，他还是有着足够的信心的。
“嗯嗯，很不一般呢！你的知道的还挺多的嘛！”灵儿夸赞着鹤毋宁。
“不是我的见识，这是巫翎告诉我的。”
“哼哼，你就知道听他的，自己没有一点主见呀！”
“……”
灵儿见鹤毋宁沉默，于是用开玩笑的口吻说道：“就是进入不了魔法学堂也是没有事情的，我来这儿是有点家族的事情要处理，顺便参加一下魔法比试；如果能够进入自然是好的，因为能够结识好多世家子弟和少年高手。这次进入不了魔法学堂，你和巫翎一起跟我回北部平原吧，在那里的军队中同样可以学到高深的魔法，因为那里的魔法师好多都是恒白阶段的高手呢。”
“真的吗？”鹤毋宁一脸惊奇。
“当然是真的！我爷爷是北部军团长，麾下好几支兵团，虽然武将很多，但是里面的高阶魔法师也是多得很，自然不乏恒白高阶的魔法师。”
“武将？难道是武士的统领？”鹤毋宁一脸迷惑，他对军旅的建制还有点不太明白，继续问道：“那种低等的职业的人也可以参军吗，还能做到武将？”他甚为不解，修炼魔法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不懂魔法的人是没有资格在帝国中立足的。
灵儿咯咯地笑着，说：“高深的魔法学习是需要天赋的，即使刻苦修炼，一般人只能够凭空抓出个火焰来的，没有什么攻击力和杀伤力的；武士在北部军队中还是很常见的，要不然只有那些弱不禁风的魔法师怎么提防得了邻国的杀气冲天的嗜血士兵？”
“这个……”鹤毋宁还是不能够理解，他没有在军旅中呆过，自然是不知道帝国军队的建制。其实帝国五大军团，有着三支是帝国的嫡系部队，也是帝国的根本，其他两支却是翼氏王朝投降过来的军队，他们割据一方，暂时对帝国俯首称臣，但是他们有着对军队的绝对控制权，拥有任免权。
不像那三支嫡系部队，任何调动都要请示帝国军部。黄子祁麾下的北部军团有着绝大多数武士组成，虽然武士们的名分很低，但是修炼魔法的同时，每天的武术操行还是要练的。
“其实有着武士的军队只有我们北部军团才有，帝国其他四大军团主要士兵都是魔法士，里面的武士多为足轻，是不能成为正式的士兵的。”灵儿解释道。“悄悄告诉你，现在我们北部军团开始扩招各类人才，无论是魔法师还是异能者以及武士，只要有真功夫都可以混到一个不错的职位，不妨考虑一下。”
鹤毋宁心中一动，这倒是个机会，光复鹤鸣氏的希望还是有的，他不想一辈子都畏畏缩缩隐姓埋名地活着。
他嘴上嬉笑着：“如果真的进不了魔法学堂，我就拉着巫翎去你们北部军团混饭吃去，还希望你不要赶我们！”
灵儿假装怒骂道：“什么时候你也变得这么油嘴滑舌的，到了北部军团让你去做足轻。”
“足轻也是好的，总比上阵厮杀要好的多。”鹤毋宁一脸无所谓地说道。
“你真没有出息，别让我瞧不起你好不好？人生于世就要建功立业，岂能碌碌无为的活着？”灵儿劝解道。
鹤毋宁默默低着头，随即抬起头看着远处的天空，淡然说道：“建功立业，谁人不想，只是天下苍生又将陷入杀戮之中了，一将功成万骨枯，这样不知道对还是不对？我矛盾的很。”
“万骨总是要枯的，功业却是难成的，你若不为，必有人为之，这是天地人生的宿命，没得改变，仗总是要打的、人也是要死的。”
灵儿真的是错生为女子，其实她一直都希望自己能够是个男子，能够接手爷爷手里的强兵劲旅。正所谓：一朝旌旗挥动，便令天地风云动。她说的豪气干云，鹤毋宁心中不禁一寒，暗自道：这女子果然不是一般的人儿。
正在说话间，月升的时间已经悄然过去，围观的人群纷纷散去。
躲在角落的祝胖子却是走到二人面前，顿了顿，说了一通话：“这位姑娘说的可是不对了，你一个女孩子家骨子里怎么能够喜爱战争呢？战场上的杀戮总是残酷无情的，当兵的都是刀口上讨生活，挣着那一两个魔法金币，也谈不上什么保家卫国了；血迷了心窍，就是亲爹亲娘也是不认的，到底你是没有见过真正的战场。”说完，他叹着气，自顾自己地走了。
鹤毋宁挑了挑眉毛，不知道说什么好，于是他只好盯着灵儿不出声。灵儿张了张口却是没有说出话来，她的脸色很是不好看。
原来还真叫祝胖子蒙对了，黄灵儿虽然在北部军队里的骁骑营里扮男装参加训练，但是身边有着黄子祁的亲卫保护着，而且演习终究不是真正的战场，里面的血腥她是体会不来的。
从小，黄灵儿的父亲就死在与邻国揶朝的一次交战中，黄子祁仅有着一个儿子，自是痛的厉害，眼下就一个孙女儿，便一直向她灌输着战争的意识，所以灵儿骨子里的血液都是火热的，充满激情的。
可是眼下愣是被祝胖子一句话噎住了，灵儿满脸通红，也是自我安慰，忿恨地说道：“你不过是个屠夫，你懂什么？”
祝胖子还没有走远，足够听到灵儿的声音，他停下脚步，摇了摇头仿佛是没有听见的样子，头也不回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