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行凶人
冷广捋着胡须说:“前往广济寺时,老夫只带了两名奴仆,倒是宋姑娘一个女子出门多有不便,老夫记得,那日她带了四名婢女,一名仆从,这些人均可作证。”
刘兴深思熟虑良久,转过头去问温岱,“指挥使如何看待此事?”
温岱斜靠在椅子上,当刘兴问他时,他方坐端正了,“有一事本座很是不解,还请襄永伯解惑。”
冷广说:“指挥使问就是了。”
“你可知令郎与宋姑娘之间存有私仇?”
冷广怔愣了一下,旋即转过头看向不孝子冷白韵,“你与宋姑娘有私仇?”
冷白韵忙不迭道:“父亲,儿子是有见罪宋姑娘,可那都是无心之举啊。”
“无心之举?”温岱笑出声来,探身向前,“你当街拦住送葬队伍,出言讥讽已故之人,这是无心之举?珩王大喜,你在他府中出言讥讽,亦是无心之举?”温岱冷哼一声,“襄永伯,本座无心理会你是如何管教令郎的,只是今日涉及命案,本座不得不说上一句,襄永伯管教不善呐。”
冷广心中愤怒不已,面儿且得敷衍着,“指挥使说的是,老夫这个儿子从小顽劣,是老夫疏于管教了。”
温岱瞥了冷广一眼,继而看向宋绾离说:“上郢城中多纨绔,这本就当不得事儿。只是令郎与宋姑娘存有私仇,这才寻上了董青青,虽说她毒发之时,宋绾离确有不在场的证词,可有人在检查董青青尸身之时,从她手中发现半枚扣襻,你又该如何自辨?”
宋绾离颔首,“指挥使统辖锦衣卫,这些年里常年游走在外,这事情看的多了,人也便能看的通透了。”
温岱被她这般赞赏,不自觉地翘了嘴角,“哦?依你的意思,是有人栽赃嫁祸了?”
“是,民女正是此意。”
“空口无凭,你可有证据证明,是有人栽赃嫁祸,而非你派人所为?”刘兴坐在堂上,指着宋绾离问道。
“自是有的。”
刘兴哦了一声,“是何证据,快快呈上来。”
宋绾离盈盈一笑,“大人,证据就在衙门外,还请大人允许民女的仆从将证据带上来。”宋绾离能这般确信,不过是刚才冷广前来之时,她匆匆一瞥,已是看到竹月和珍姐儿站在了围栏外,她们有所示意,这才有了底气这般行事。
刘兴纳罕,“就在外头?”
“是。就在门外。”
刘兴连忙看向温岱,“指挥使,可否让让放行?”
温岱一挥手,堂下廖聪领了命,旋即带人出去了。几乎同时,冷白韵看向宋绾离,不知为何,他心中忐忑难安,隐约中他有所察觉,自己怕是着了宋绾离的道儿了。而另一处,冷广垂目,窥探了冷白韵一眼,他自己的儿子自是了解非凡,冷白韵面露慌张神情,他心中登时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大人,指挥使,人已带到。”廖聪出了门外,果不其然,宋绾离的婢女和仆从就在外头,在那仆从脚下,还有一人横陈在石阶之上,这人被五花大绑,模样很是狼狈。廖聪瞥了一眼,便吩咐手下将其带到了堂前。
刘兴坐在案前,探身向堂下看去,“这……这是何人?”
宋绾离见到来人是华荣而非鸢哥儿,她便更加放心了,她矮身行礼,“大人,此人就是真正毒害董青青的罪魁祸首。”
“当真?”
宋绾离应声道:“大人,此事还是由民女的仆从说吧。”
华荣机灵,连忙上前跪地,“草民华荣叩见大人。”磕头过后,华荣直起身,指着一旁被五花大绑之人说道:“此人昨日曾去过夙兴楼,那时他不过是一身布衣,待到戌时一刻,他身着华服现身夙兴楼,作陪之人正是青青姑娘。后来青青姑娘中毒身亡,此人便没了踪影。大人若是不信,大可请夙兴楼的乔妈妈和大茶壶前来问话。”
刘兴说道:“将此人口中之物取了,本官要问他话。”
“是。”不等锦衣卫动手,华荣已是伸手过去,将塞在那人口中的巾帕取出。
刘兴瞥了华荣一眼,遂问道:“堂下之人,他刚刚之言可是真的?”
此人遭受一通毒打,已是鼻青脸肿,因着又来到了公堂之上,身子不住地瑟瑟发抖,“小的……小的……”
刘兴啧了一声,“你若不肯从实招来,莫要怪本官下令严刑拷问了。”
男子瑟缩颤抖,口中呻吟不断,“大人,小的,小的招就是了。”他趴在地上,目光不敢瞥别处,沉声说道:“他,他说的都是真的。”
刘兴震惊道:“你为何要毒害董青青?”
“小的,小的……”男子偷偷抬头看向冷白韵,正当他要开口之际,冷广突然插话进来,“公堂之上,大人问话,你却吞吞吐吐,东张西望,怕是不肯从实招来了,大人,老夫之见,还是严刑拷问的好,以防他胡乱攀咬,再生事端。”
刘兴也正有此意,“堂下之人,你若还这般吞吐,本官可是要上大刑伺候了。”
“大人,我说我说。”男子不敢再看冷广父子,只得垂着头说:“大人,小的与董青青并无私仇,小的是奉命行事啊。”
不待刘兴开口,温岱突然插话进来,“你是受何人指使?”
“小的是……是听了小爵爷的话儿,才会毒杀董青青的。”
“你血口喷人。”冷白韵在他被押入公堂之时,心中便再难镇定了,他强忍着惶骇撑到现在,待他吐出真言时,再难平静下去,“小爷何时指使你取人性命,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何以这般血口喷人?”
“白韵。”冷广突地厉声喊道:“公堂之上岂容你放肆,还不滚到一旁跪着去。”说着,他笑看公堂之上的几人,“刘大人,指挥使,镇抚使,老夫以为,此人颇有嫌疑,他所说之言,断不能作数的。”
温岱轻笑道:“作数与否,你我都做不得主,且得看这堂下之人是否能成为破案的关键。”言罢,他目光垂落,看向华荣,“你说此人是行凶之人,你又是如何查到端倪,又是如何擒获此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