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16
从那天我给社长打了通电话后，我把自己关在病房里一整天，不哭不闹只是静静的看着窗外，我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只是一个人呆楞着直到一只蝴蝶意外的从窗户闯进来，它扑棱着翅膀像是找不到落脚处的一样，我伸出手指它就那么安静的停在我的指尖，深紫蓝色的花纹让人着迷，它是多么的美丽动人，我站了起来把它送往窗外，它迟疑了一会还是飞了起来，临走前停在我的鼻尖仿佛是在亲吻我。
就那么看着它轻飘飘的飞向月亮直到我看不到为止。或许我也应该跟它一样低头看着勉强能举起来的左手“这种手还能干什么？”我不知道我什么都做不了
什么也做不了。
一夜无眠
大清早我拿起了电话，因为不想吵醒还在沉睡中的父母，我选择打给阿姐电话声响了6声，被接通了。“喂？是阿弟吗？谭诗皓？”阿姐着急的声音让我意识到了很可能我现在进院全被家人得知，本想瞒着不说，这下只能全盘托出了
“阿姐”哑着的嗓子回应道，或许是许久没听到阿姐的声音鼻子有些酸涩“阿姐全部都知道了吗？”
“爸妈都担心坏了，现在他们坐在我身边要不要跟他们说几句？”“弟！我是妈妈”“我是爸爸啊，姐姐让我们听一下阿弟的声音”
“爸阿妈”
“会痛吗我的宝宝，别害怕妈妈已经定了机票很快就过去找你，不怕不怕”妈妈温柔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让人感到心安
“我没事了，阿妈不要紧张”
“呜怎么可能不紧张我的宝宝在外面受伤了而我这个母亲却没办法第一时间去到你面前给你一个拥抱”妈妈哭泣的声音让人心疼，从小到大我要什么都买给我，现在长大了却让她更加不省心，还害的她难过，心脏隐隐作痛仿佛被人揪住一样
“对不起，都是我不好让您不省心”
“我的孩子,不要害怕我们马上就到你身边。”爸接过电话温柔的对我说道
“好我很想你们爸，阿妈，阿姐”坚强的外壳裂了个缝，胆小懦弱的我曝露出来，向家人示弱
电话那头的母亲再也忍不住捂着嘴哭了起来“我的孩子终于告诉我他需要我们了我等了那么久终于终于等到了呜呜孩子他爸”爸爸微红着眼眶露出了欣慰的笑容“是啊太久了我们的孩子总算对我们卸下伪装了”
稍微好点的姐姐接起了电话开了外扩“我们还有一个小时就能坐飞机了，不要乱动不然伤口会裂知道吗？你不是喜欢姐姐做的猪肉粥吗？到那边姐姐做给你吃所以像以前一样尽管对我撒娇吧。”
“嗯，阿姐我有些累了我还有很多事情想要跟你说也想要马上见到你们，我很爱你们很爱很爱”
这段话被爸妈听到后，感性的妈妈稍微停下的泪水又开始流出来了，而爸爸毫无怨言的帮妈妈擦拭眼泪，眼神却是越发的温柔。
“阿弟啊，你姐我学了韩”在跟阿姐聊着天时房门就被尹世灿用力的推开，而我们的对话也只能暂时终止“阿姐你等我一下，有人进来。”“嗯”
尹世灿强忍着愤怒，身后还跟来了李仁贤正阻止他“世灿你冷静点！”
“你叫我怎么冷静！”因愤怒而怒吼的声音引来了一些病人的关注，仁贤把门关起后把世灿拉坐到沙发上“你倒是听哥解释在做决定啊！那么冲动能干嘛！”
尹世灿冷笑了一声“好，那你给我解释哥你为什么要选择退出！”
“你们都知道了啊”
“放弃出道位让我们抛下你成功出道？谭诗皓，三年了！有什么事情不能好好商量？你他妈的就想一个人抗？”
“我这是顾全大局。”
“什么狗屁的大局,我告诉你，要是你不跟我一起出道，我也不做这个队长！”
“世灿！”
“尹世灿你能不能不要在耍小孩子脾气了！”
“哈我耍小孩子脾气？耍脾气的不是你吗？哈？”尹世灿站了起来一把抓起谭诗皓的衣领“你凭什么为了成全我们放弃你自己你凭什么！”
我看着他的眼睛苦笑“凭我半废的左手”他顿了一下看向我的左手，我强行抬起左手，却不到一秒又倒了回去。他只是沉默不语，过了半刻后说道“是因为那次的意外？”
“嗯所以你能明白吗？不是我不要跟你们出道，而是我我不能。就算复健也要两年，到那时手也不可能跟以前一样能大幅度运动，世灿啊我回不去了。”
“那个狗崽子一定会有办法的，一定会的我不想失去哥”他靠着我轻声抽泣，这是我自那一次之后第一次看到他哭，平时无论有多辛苦有多难受都不哭闹的人现在因为我而哭了起来，我却没办法违心的说一句“嗯”两年真的太长了他们有这大好的未来我怎么能因为自己的私欲而埋葬他们的前途？
仁贤也从背后抱着了我，他什么也没说只是静静的抱着我，但是那轻微的颤抖和抽泣声却让我感到心疼。“两年我们可以等的，就算没了这个出道机会下一次也一定可以的，不要离开好吗？”李仁贤哀求着谭诗皓，希望他改变心意，他知道或许下一次就没办法永远出道的机会，但是这一刻他只想把怀里的人留下来。
“仁贤不行的”
“我不会让你走，要是你离开了我也离开‘kleinblue’,诗皓哥你知道我的，我绝对会离开。”尹世灿抬起头红着眼珠说道，他在赌，赌他舍不得，赌他对他们这些年的感情。“六个人少了一个都不行。”李仁贤在后面帮衬道
我闭起了眼睛往后靠着仁贤的胸膛“你们在逼我”
仁贤摇了摇头苦笑着“要是没了你，我们怎么办。”
有那么一瞬间心软了，正想答应时电话发出了声音让我立刻清醒，甩开他的手朝他们吼道“都给我滚！我是不会回去的，我谭诗皓永远不会回去。”转过去不看他们的脸，哪怕只有一秒我都会心软，按了紧急铃后让护士把他们赶出去，在离开时我听到世灿他说永远会等着我回去
指甲掐进了掌心肉里，一毫米又毫米，深陷的几道红痕被掐破了皮,洇出血，很疼但是这样才能不让自己心软，第一次对着他们骂出了口，让他们难过，胸口一阵一阵的疼了起来“哈也算值得吧这样他们就没有绊脚石了，没了我他们也会成功”
沉浸在痛苦中的谭诗皓完全没注意到亮起的手机悄然暗了下来。
尹世灿怒气冲冲的回到了宿舍，开了门就跑进房间碰的一声把自己关了起来，坐在沙发上的忙内们都被吓了一跳“吓死了，世灿哥怎么了？”
“不是去看诗皓哥吗，怎么那么生气，是不是诗皓哥出了什么事情！”不知联想到什么杨阳低下了头一脸沮丧“都是因为我”
安承浩把忙内们都安抚好后，刚好看到回来的李仁贤“仁贤哥”
“哦,承浩啊”
“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李仁贤欲言又止的，最终还是叹了口气“等下过来房间我们好好聊聊。”说完就留下他们，去房间安慰尹世灿，敲了敲门说道“我进来咯。”进到房间看到世灿在床上窝成一团，意外的跟小孩子一样的赌气方式，但他知道这是他最不安时的姿势，坐到床上抱了抱被包裹着的世灿
“哭了啊~”
“没有。”
“明明就哭了。”
“”他露出头靠着仁贤“我该怎么办仁贤我做不了选择，一边是父母的嘲讽，一边是诗皓哥的离开，一夜之间好像什么都没了”
李仁贤是了解尹世灿的家庭情况的，却也爱莫能助自己的母亲也因为自己为了追那渺小的梦想，到现在还在拼命的打工，他有时也想当回小时候的那个乖孩子，放弃这无厘头的偶像梦可是他却做不到，无论怎么样都想拼一把，现在终于熬出头了，却发生这种事情。
说不出让世灿放弃诗皓哥这种话，也放弃不了这出道的位置，说自己冷漠也好自私也罢，他无论如何都放弃不了出道。可是诗皓哥
脑海中浮现的都是诗皓哥对自己那变扭的关心，他会为了自己一句想要吃家乡的炒年糕而在假期时跑去学习，只为了让自己在远方也能吃到熟悉的味道。他会因为自己害怕黑暗而等待自己到凌晨才一起回家，他偶尔会摸摸我的头，会在天冷的时候主动把我的手放进温暖的兜里帮我暖手，他会微笑着看着我的眼睛说话，会包容弟弟们的任性，就算嘴上不说我们也能感觉到他的温柔体贴和细心。这样的人让我怎么说出那么残忍的话？
有时候我会想要是他那时候没对俊珉敞开心扉，那么我们是不是就没有交集？现在是不是就不会纠结了？来到首尔追那遥不可及的梦想，遇到了世灿然后遇到了俊珉，又遇到了承浩，我本该满足了却在最烦恼的时候遇到了诗皓哥依稀记得那时因为忘了时间而迟下班的我。
工作人员都回了家，或许是不知道还有人在公司所以临走前把灯全关了，我走到一半灯忽然全灭了，恐惧涌上心头，腿软的蹲了下去，黑暗使我喘不过气，无论怎么深呼吸也好都冷静不下来，冷汗直冒脑门，这时他牵起在黑暗中呼吸困难的我“闭上眼睛，我会把你带出去。”他说完这句话，就把我拉起来一步一步走出公司，再次睁开眼睛已经来到了光亮的路灯下。
我永远无法忘记那时候他看着我的眼神，是担忧，是关心，是安慰。那是我第一次那么清楚的看着他，眼眸的颜色比一般人浅很多，眉眼很好看，齿白唇红或许可以那么形容他。很好看，比承浩还好看，那是我第一次对这个人产生了想要靠近的感觉，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我总算是明白为什么世灿和俊珉会对他那么依赖，这个人简直温柔的不像话，对自己的要求都是同意的，只是好像不大喜欢身体接触？
但是只要自己靠近他靠着他，他也不会拒绝，他身上有种好闻的味道，让人喜欢，没有杨阳和承浩身上那种汗味，是一种温和的味道，木香？我也不大明白，只是想靠着他罢了。
看着沉默的李仁贤，尹世灿只是把他抱着，两人什么也没有想只是靠着彼此，要是这一切该是一场梦该有多好梦醒了诗皓哥还是坐在沙发上写着曲，俊珉和羊羊在一旁玩闹着，承浩靠着沙发慵懒的看着电视，就如往常一样，那样普通的日常，却是他们再也回不来的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