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5 章 身不由己
从梅三娘房间离开的墨无痕，离开后来到惊鲵的房间，见小言儿已经睡着了，惊鲵正坐在旁边。
就随意找了个地方坐下。
却见惊鲵突然问道。
“外面的两人，你怎么办？”
墨无痕闻言，露出一脸无所谓的表情。
“他们受不了，自然就会离去。”
“如果他们不离去呢？”
墨无痕闻言，沉默了。
惊鲵继续说道。
“我不知道他们为什么找你。但他们看起来身份不低，却行如此举动，显然所求之事甚大，你考虑过如果不帮，会有什么后果吗？”
惊鲵此言一出，犹如一道虹光瞬间惊醒墨无痕。
墨无痕的面容瞬间变得严峻起来。
‘如果不帮。我就真的能置身事外吗？他们既然已经知道我的名字，又如何能放过我？如今城中戒严，我与惊鲵再强，双拳难敌四手又如何能脱身？更何况还有罗网在暗处虎视眈眈。’
这么一想，墨无痕瞬间就捋清了目前的形势。
‘抛去能不能逃跑不说。秦军围城，如果不解这个危机，在大梁呆上一两个月也是少说的。这样下去，与帮他又有何异，不仅如此，不帮还要平白得罪他，以及他身后的那个老师。’
这下，墨无痕是真头疼了。
原先早已动摇的内心，终于不再坚持。
这一刻，才真正明白什么叫身不由己。
不由得恨不得给自己来几个大逼兜。
如果不是自己多嘴，原本啥事也没有，如今，反而摊上大事了。
想到这里，墨无痕感激的看着惊鲵。
“罢了罢了。还是惊鲵你看的透彻。”
“想通了？”
墨无痕点点头。
“想通了。只是”
却见墨无痕来到惊鲵的身边，抓住惊鲵的柔荑。
双手不断的在上面摩擦，一副恋恋不舍的样子。
惊鲵不解的望去。
却见墨无痕露出沮丧的表情。
“我要离开你们一段时间了。”
“是因为这事吗？”
“嗯。魏国不想割地赔款，又想短时间内退兵。唯一的办法只能派人出使秦国。施展合纵连横，以邦交化解。”
惊鲵闻言，哪怕心中认定墨无痕出身不凡，也不免有些诧异。
“邦交之道，最有名者乃鬼谷纵横。而其余邦交之才，无一不是诸子百家。所以，你的身份是？”
“儒家”
惊鲵闻言，微微一惊。
脑海中不由想起那个以自己的性命，来换三个人性命的儒家剑圣。
那个曾经的誓言又浮现在脑海。
“为自己战斗一次”
想到这里，惊鲵怔怔的看向墨无痕。
喃喃道。
“这，就是命运的安排吗？”
一位儒家剑圣以性命，劝自己为自己战斗一次。
如今，又一名儒家弟子要守护自己。
墨无痕见惊鲵突然发呆，伸出手，在惊鲵的眼前晃了下。
焦急的问道。
“怎么了？”
惊鲵慌忙回过神来。
黯然的摇摇头。
“你刚刚说你是儒家的？”
“嗯，师承儒家荀子。我是老师最小的弟子。”
“荀子？那个当代儒家大儒？”
“嗯。我这次是私自跑出来的。所以就不好借用老师的名号。”
惊鲵闻言，不由又是微微震惊。
没想到墨无痕不仅是儒家的学子，而且还是那个天下闻名的荀子嫡传。
“这事，你有把握吗？”
墨无痕笑道。
“别人我不知道，但此事对我来说只是有点麻烦而已。”
说完，墨无痕又突然黯淡道。
“但这事造成的影响太大了。不说魏国是否会轻易的放过我。我到了秦国，想脱身未必能那么容易。而且，哎。”
看着墨无痕欲言又止。
惊鲵露出担忧的表情。
“那要不不去？”
墨无痕摇摇头。
“现在想来，你是对的。我已经踏入这个漩涡，哪里是想退就退的。魏国公子都跪在门口。我再不识趣，明天来的，也许就是强弓劲弩了。”
惊鲵闻言黯然。
个人的勇武，终究抵不过千军万马。
墨无痕见惊鲵情绪黯然，轻轻拉起惊鲵的手放在嘴边，轻轻一吻。
露出初次见面一样的灿烂笑容。
“放心，一切有我！”
过了片刻
“外面的两个，怎么办？”
“让他们继续呆着，磨练磨练。”
。。。
深夜
“公子，回去吧，我们不要求那个家伙了！”
却是侍从终于再也坚持不住。
愤然的起身。
边揉着双腿，边埋怨道。
“公子，起来。我们走。”
然而，一日未进食的魏无伤依旧脸色苍白的跪在地上。
哪怕此时的双脚已经麻木，哪怕此时已经精疲力竭。
但心中的那股执念依旧让魏无伤，不愿放弃这一线生机。
年轻的少年，终究相信，人，是可以被感动的。
侍从见此。
无奈的叹气。
刚想说话，却见魏无伤终于坚持不住缓躺下。
顿时惊呼
“公子！”
刚想上前。
却见一只手已经从旁边伸出，扶起魏无伤，将其抱到亭子上。
正是在暗中观察良久的墨无痕。
侍从又想说话，却见墨无痕右手放在嘴边。
表示了一个禁声的意思。
随后双手内息笼罩，在魏无伤的膝盖上缓缓拂过。
魏无伤原先纠结的眉头顿时缓缓松开，一股暖意袭来。
腿部的那种酸胀以及刺痛在墨无痕的疗伤下，逐渐消失。
魏无伤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自然是墨无痕那关心的脸庞。
“先生，无伤还能”
墨无痕闻言叹道。
“这事，我答应了。”
魏无伤闻言，面露喜色。
“无伤谢先生。”
刚刚坐起，却见墨无痕突然丢过来一瓶酒。
“会喝酒不？”
魏无伤犹豫了一下。
“会”
说完，对着咽喉就是一口酒水入喉。
只不过还没喝两口。
“咳咳”
的差点吐出来。
墨无痕见此嘲笑道。
“不会喝就不要勉强。”
“先生，无伤可以的！”
而此时侍从，已悄悄的向着门外走去。
墨无痕也不在意。
问道。
“无伤，我很好奇，你以前是在哪里长大的？”
魏无伤闻言，脑海中想起老师那堪比绝世美人的容颜，以及那宛若仙音的音律，最后则是父亲那憎恶的嘴脸，叹道
“先生，不瞒您说，我从小是被我老师带大。”
“你的老师？”
“我的老师是魏国如今的大司空，龙阳君。世人皆谓我祖父与我老师之间有龌鹾之事。但事实上，不过是世人的愚昧而已。
我祖父也许不是一个好的王者，但是却是一个好的乐者。他一生最喜爱的就是乐曲，而我的老师亦是对乐曲深有研究。于是两人经常熬夜探讨曲谱。结果不知被何人传出，就变成如今的污蔑之言。
我祖父此生最大的遗憾，就是生为王者，而不能自由的选择自己的喜好。临死前，将魏国托付给我的老师。”
“所以，你一直跟在龙阳君身边？”
魏无伤饮了一口酒。
“嗯，我小时候不受到父王的宠爱。于是祖父将我托付给老师。就这样，我跟随老师十几年，直到两年前祖父去世。父王继承魏王。我作为嫡长子，才能出来走动。”
墨无痕闻言拿起酒瓶，与魏无伤碰了一下。
感叹道。
“难得王室之中，能出你这样的王子”
“先生，你这话与我老师说的类似。老师曾经也说，他没有教会我真正的东西”
“不。你老师虽然没有教会你帝王之术。却给予你最美好的回忆。所以你应该感谢他。”
“我也如此觉得。过去的十几年，我从来不知道烦恼为何物。自从父王继承王位。我才发现，原来那些麻烦并不是离我而去。而是被老师拦下了而已。”
“明天带我去见见你老师吧。有些话，我要和他谈谈。”
魏无伤露出灿烂的笑容。
“先生，我也正有此意。”
墨无痕看着魏无伤的笑容。
突然明白为何其心思能如此纯洁。
‘也许，不是不会，而是不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