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8章 一个故事
晚上11点钟,关沧海回到帝景小区。
手里提着他顺路从富江酒店带回来的夜宵。
进门之后,他看到沈禾也在,笑着跟两人打了招呼,邀请他们出来用餐,被田歌和沈禾以怕胖为由拒绝了。
关沧海遗憾说道。
“可惜喽,这么多的美味,无人分享,真是人生一大憾事。”
他将几大盒子,摆在餐桌上。
又从酒柜里取出一瓶洋酒,给自己倒了一杯,咂摸有味。
手机里,助理程南发过来一份文件。
是他要的瀚海集团以及龚陆的详细资料。
关沧海粗略浏览完,流露出不屑的表情,便将手机放在了一边。
他准备动筷子,却发现田歌和沈禾过来了。
于是,关沧海玩笑着说。
“怎么,忍不住美味的诱惑,打算吃饱了再减肥了?来得正好,我还一口没动。”
“关先生,我们是来感谢你。”
田歌语气认真。
沈禾则是一贯傲娇的风格,她说。
“关沧海,你今天表现不错,及时赶到护驾,令本小姐刮目相看。你在我心里的印象分已经从负100分增加到负50分了。希望你不要骄傲,再接再厉。”
关沧海笑,他奉承道。
“真是不容易,能得到沈大小姐的认可,我一会儿得多喝两杯。”
“那个,听沈禾说,对方家里背景很大,你……没事吧?会不会有危险?要是因为我们的事儿,让你摊上麻烦,我欠你的就太多了。”
田歌不像沈禾性子大大咧咧,神经大条,她关心说。
关沧海指了指自己。
“我这不是好好的嘛。我虽说是没钱没势,可是李东风那小子,你们不了解,家里势力大得吓人,简直是手眼通天。他完全能够摆平的,不用担心。”
田歌将信将疑,她说:“那就好,你代我们谢谢人家。”
关沧海心思一转,眼神狡黠。
“你要是实在觉得欠我太多,不好偿还的话,也好办,我爷爷着急抱孙子孙女。”
田歌还没反应过来,沈禾就帮她挡下。
“你想得美!”
她觉得这家伙,刚夸两句,就有点飘了。
印象分必须减200分。
关沧海悻悻然讨饶。
“田歌,我得走了。沈一山和我妈一直在催,我得赶回去。”
“那你早点回去,家里人为你担着心呢,路上慢点。”
沈禾跟田歌和关沧海挥手告别。
田歌送走沈禾,打算返回卧室。时间不早了,她准备洗洗睡。
关沧海从餐厅走出来叫住她。
“你着急休息吗?有没有时间聊会天。”
聊天?
田歌一头雾水,她没有拒绝,随着关沧海来到主卧的阳台。
阳台上,摆着两张躺椅,还有一个小桌子,旁边是一些绿植。
田歌挑了一把椅子坐下。
关沧海跑出去切了点水果,把刚才打开的酒又提了过来。
一切安排妥当,他也安静坐下。
田歌不知道关沧海找自己,到底是什么事儿。
见他也不说话,为了不尴尬,她将目光投向窗外。
深冬的夜晚,星星稀稀疏疏。
他们所在的地方,距离地面数十米,一眼望去,整个城市的夜色尽收眼底。
繁华的大城市是无眠的,灯火一夜。
从上大学算起,田歌在这个城市已经待了六年时间了,不长也不短。
却觉得自己始终融不进这里,终归是异乡人。
“来一杯?”
关沧海举起酒瓶问道。
田歌道谢,关沧海便为她倒了一杯。
她看着关沧海问。
“关先生,你是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
关沧海直摇头,说:“就是想跟你说会话。趁着夜色这么美,你能讲讲关于你的事情吗?我很感兴趣。”
“出生在普通农村家庭,从小不受待见,靠着一股子顽强,活到现在,完了。”
田歌平淡的说着。
关沧海却很有兴致,他品着酒,继续问。
“你是什么时候开始改名字的?后来是怎么跟家里人闹僵的呢?”
田歌盯着关沧海,疑惑着说。
“你问这些干什么?”
关沧海双手枕在脑后,惬意靠在躺椅上,他说。
“好不容易找到你了,我肯定不会放你走。过了三个月试婚期,除非你提出离婚,我是不会主动放手的。在我心中,你已经是我媳妇儿了。多了解一点你的过去,对我来说,很有意义。”
田歌听着关沧海难得语气认真的话,而且他的眼睛里充满着温柔。
她又想到晚上关沧海在天府的样子,一时不知道哪个是真实的他。
至于,关沧海说的深情的话语,田歌是不信的,她跟他总共相处不过十几个小时,对他的印象只能说是不讨厌。
她才不信什么一见钟情,命运注定呢。
她已经过了十七八岁,爱做梦的年纪。
田歌心里踌躇了一会儿,试探问。
“那我跟你讲个故事吧?你有没有兴趣听?”
关沧海拿起酒杯,与田歌手里的酒杯碰了一下。
他笑着说。
“洗耳恭听。求之不得。”
关于自己的过去,田歌来到新海之后,从来没有向别人提起过,就连闺蜜沈禾也只是知道个大概。
那些心酸,她一直拒绝着,不愿回忆。
如今跟家里彻底断了关系,那些刻骨铭心的伤痛,也将随时光烟消云散。
她觉得是时候,勇敢正视那段曾经的真实的日子。
正好关沧海愿意听。
田歌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她斟酌片段,缓缓开口。
“有一个女孩,出生在北方的乡下山村。父亲得知第一胎是女孩,十分生气,还没过满月,便将她扔给了年迈的外婆。等她快到入学的年纪,而唯一疼她的外婆去世,父母才不情愿地接她回家。后来弟弟出生,得到父母极致的宠爱。小小年纪的她,除了需要帮着做家务,干繁重的农活,还要负责照看弟弟。但是玩具,新衣服,这些弟弟司空见惯的东西,她却从来没有拥有过。她其实心里很羡慕那些,却不说,因为知道自己说了父母也不会给她买。”
“自打她记事起,父亲便没给过她好脸色,稍有不满意就对她拳打脚踢,肆意辱骂,被父母偏爱的弟弟也是对她冷眼相加。于是童年的她,身上的伤就没有断过。母亲虽有不忍,却是大山里没有多少文化,抱有传统思想的妇女,不敢对丈夫有任何违背。初中毕业后,她苦苦央求爷爷奶奶做父亲的工作,才得以上了高中。高考完,她的成绩非常不错,被全国排名前十的新海大学录取。眼看着大学梦即将实现,可是录取通知书邮寄到家里的时候,却被父亲藏了起来。”
田歌停下来,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然后呢?”
关沧海问道。
田歌一边喝着酒,一边接着说。
“父亲不愿意再供她读书,认为女孩子迟早要嫁出去,读那么多书纯粹是浪费钱。他们更希望她要么是进城打工挣钱,补贴家用,或者是干脆找个合适的人家嫁了,家里还能得一大笔彩礼,往后弟弟读高中和大学的钱就不愁了。她跟父母大吵,气得父亲扬言要跟她断绝父女关系。”
“没有办法,她趁晚上父母睡觉,偷偷拿了通知书,跟要好的同学借了点路费,一个人连夜来到新海市。靠着假期打工赚钱和学校的补助,顺利念完了大学。从离开的那个夜晚起,她便没有了家。”
田歌说完,长舒一口气,表情释然。
她扭头望向关沧海,却发现他脸上像是有泪花。
“关先生,你怎么哭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