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薄荷水
“哥哥,刚才那几个是我的同学,挺好玩儿的几个人。”
她心里面有些内疚,却没有直接道歉,因为宁晚初不想让自己看起来那么卑微。
张赎的眉头展开,又恢复了一如既往的温和,优雅吃完最后一口饭时,他看着宁晚初开了口,“能吃是福。”
“啊?”宁晚初一开始还是一愣,但是很快反应过来他这句话的意思。
张赎没有像那些干瘪瘪的安慰一句“你不胖”,而是选择以一种宁晚初相对来说比较接受的一句话表示安慰。
其实对于自己的身高体重,宁晚初以前在明市根本没有特别注意过。
宁晚初在妈妈的店里面帮忙,其实很多时候也是需要做力气活的,而出力气的前提就是让自己吃饱。久而久之,宁晚初的体重也就上来了。再加上宁晚初其实是个小圆脸,一旦长点肉在脸上就会特别明显。
宁晚初以前并没有太关注过这个问题,直到回到顺城,大家有意无意的玩笑,才让宁晚初开始重视自己的体重。
160的身高,112斤的体重,在一群追求骨感美的高中生眼里,似乎就是胖到没有边界了。
宁晚初其实一开始对于这些玩笑是真的不在意的,只是说的人多了,慢慢也会自卑。可是减肥对于一个学业为重的高中生来说,其实并不容易。
久而久之,宁晚初只能把这一份自卑藏在心里。
张赎似乎看出了她的想法,简简单单四个字,其实算是给了宁晚初一个极大的安慰。
因为当初奶奶也是这么和宁晚初说的,能吃是福。
下午的运动会继续,宁晚初和江楠一起出的宿舍。看见坐在遮阳棚下面的张赎的时候,本来打算过去的,却被班长拉走了。
不为别的,宁晚初的大嗓门,刚好可以去给班里参加长跑的同学加个油。
宁晚初站在跑道旁边,太阳刚好在宁晚初的对面,阳光刺得她一时间睁不开眼睛。只是当听见裁判的枪声时,宁晚初即使闭着眼睛,也是不要命一般喊着加油。
后来,就出现了宁晚初一个人喊着长跑同学的名字,然后剩下的同学接上一句“加油”。
几圈喊下来,气势上确实是在了,但是宁晚初觉得自己的嗓子要废了。
没想到今天下午被拉来当啦啦队,宁晚初以为还是可以摸鱼的,连水杯都没有带。
大家散了,江楠有个跳远比赛去准备了,宁晚初咳嗽了几声,还是觉得嗓子难受,只是站在一旁看着江楠去签字报到。
头上突然盖下来一顶帽子,纯白色的,有些大,盖下来直接就遮住了宁晚初的眼睛,但是宁晚初还是一瞬间就猜出了是谁。
张赎。
因为帽子上带着张赎常用的洗衣液的香味。
宁晚初熟悉这个味道,不知道为什么,众多洗衣液中,宁晚初总是能分辨出张赎用的洗衣液,似乎自己经常闻到,感觉非常的熟悉。
脑海中不自觉浮现出一个人影,若隐若现,看不太清楚,似乎一阵风就能把那个影子吹散。
宁晚初没有多想,将帽子往上抬,果然就看见张赎温柔的眉眼。
“太阳有些晒,带着吧。”他的声音温和,听不出情绪,平淡却让人内心悸动。
宁晚初的皮肤遗传了王英,敏感脆弱,她比一般人要白一些,却也极其容易过敏和晒伤。即使抹了防晒,在同等强度的太阳下面晒上一段时间,别人没什么大碍,宁晚初的脸就会出现诡异的红色和疼痛感。
没错,被晒伤了。
她的皮肤娇嫩,但她这个人却粗糙至极,显然有时候还会觉得自己这样的皮肤很是麻烦。
看着宁晚初呆愣愣的表情,张赎半开玩笑道:“嫌弃哥哥?”
宁晚初摇了摇头,将帽子调整到合适的大小,将就着带好。她虽然之前有些怵张赎,却从来没有嫌弃过他的任何事情。
张赎笑了笑,递给宁晚初一个保温杯,依旧是纯白的,没有任何花纹。
“里面泡了点薄荷,喝下去对嗓子舒服一点。”后来似乎怕宁晚初拒绝,“杯子虽然是我的,但是我洗过很多次,干净的。”
宁晚初其实没有想到这一点,看着白色的保温杯,其实宁晚初一开始以为是新的,却没想到会是张赎自己的杯子。
但是张赎现在这么一说,宁晚初反而不太敢喝了。
张赎的杯子,那他岂不是也会用它喝水,那么即使他洗过了,她再去喝,似乎怎么想都不太好。
宁晚初其实觉得这样子不太好,没有什么分寸感了。
张赎见宁晚初迟迟不肯动,温柔的眉眼少见的有了其他的情绪。生气却压抑,倒像是暴风雨前的宁静,有些吓人。
只是当宁晚初再次抬起头看着他的时候,他的眼神依旧是温柔的。
宁晚初嗓子是真的不舒服,虽然觉得该和张赎有些距离的,但是刚才人家都这样说了,她要是不接,反而显得自己斤斤计较了。
再加上张赎其实内心很敏感,怕他多想,宁晚初还是选择喝,大不了之后再洗干净还给他就行了。
反正都是青梅竹马的哥哥,小时候又不是没有吃过对方吃过的东西。两个人一人一口冰棒的事情,宁晚初其实一直都记得。
“谢谢哥哥。”宁晚初礼貌的道谢。
张赎揉了揉宁晚初的头顶,因为她带着帽子,手下传来的是帽子上布料的粗粝的触感,不太舒服,也就很快放下了手。
宁晚初喝了一口,温热的水带着丝丝甜气充斥着口腔,顺着咽喉流下,薄荷的清凉在咽喉处带来阵阵的凉意,确实舒服不少。
没忍住,宁晚初又接连喝了不少。张赎眼中的笑意更甚。
“宁晚初,来加油啦!”不远处,班长又喊着宁晚初的名字。
张赎眼神微冷,宁晚初的声音就算再洪亮,也经不住这样折腾啊。看着小姑娘微红的脸,张赎对于不远处高高大大的男生,有种抑制不住的厌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