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第32章
“我觉得清提他没有特别的地方。”
夜朔吞吞吐吐道，他觉得晏白这个人造人傻乎乎的一点都不特殊，若说有什么特殊，就是能接受75％的起源之血，实在用不上让造假贩制作仿真心脏给他续命。
白发的青年垂着头，面色恭敬，他面前是一团抽动地粉色毛线团，还有嘎嘎叫的鸭子。
有着墨绿脖子的鸭子被一根白绳绑在一块，毛线团涌了上去很快干瘪下去，似是心满意足，色泽红艳了几分。
不辨雌雄的声音毫无起伏：“你在犹疑。”
夜朔如实道：“我觉得他配不上仿真心脏。”
毛线团首领回复：“这么说你对他不满意。”
“是的，”夜朔回答，“除了吃什么都不会，连基本的战斗本能都不具备，除了承受了高纯度的起源之血外，没有任何特别。”
在他的言语里，晏白被批判得什么都不是。
首领说：“安排他去出任务。”
两人谈话间定下来晏白的未来。
待夜朔离开后，空荡而黑暗的房间里，两个声音又开始了新一轮对话。
“德尔菲，你的同乡不类你。”
首领德尔菲心里对这个处事庸常的老乡心怀不满，嘴里还是硬气道：“你不也没赢？”
苍老的声音没有生气，说起了事实：“你的同乡，你庇护他们，他们不会念你的好。”
他已经在一次次轮回里，看过太多背叛。
“我庇护他们对你不也有好处？”德尔菲冷冷道，“左右我这个老乡又撑不了多久了，仿真心脏只能暂时缓解侵蚀，待心脏同化，他还是要死。”
和她穿来的人都不在了，新来的同胞也在走向末路，纵使失去了心脏这一生理器官，她仍觉得心里酸涩。
另一个声音说：“你还真是一点没变。”
德尔菲讥讽：“我再怎么也不会变成畜生。”
她不会放弃希望，因为她是一切的开始，她有送同伴们回乡的义务。
类似的对话重复到另一个声音都厌倦了，他不再言语，屋子里又陷入了沉寂。
夜朔汇报完任务就退下，通过空间的漩涡回了伊诺克的实验室。
伊诺克仍旧是一身白大褂，听完他说的话，浅笑道：“既然首领不管他了，不如让他配合我实验。”
这么一个实验样本，他眼馋很久了。
“好。”夜朔说，原本他照顾人造人就是为了首领的任务。
他想了想，又说：“他还得出些外勤，首领说要给他安排。”
伊诺克提议：“半个月来一次。”
他说出的时间恰在夜朔的心理底线，半月来一次，是夜朔心里对晏白这个懒人，出任务一个周期的效率最快的安排。
半个月，半个月轮着，说不准，他体内的药剂侵蚀度就上去了。
伊诺克说的时间，一是摸清了夜朔的心里，二是预估了晏白血液的侵蚀度，半个月后他的实验室里要多出一只珍贵的准s级异种了。
于是，晏白终于接受到了来自起源之树的任务。
“卢家主现今可真是风光无限。”
千帆看着令人头痛的账目，熟悉的声音再次在耳畔响起。
他警惕道：“你想干什么？”
如今刚接手卢家生意的他手忙脚乱之余亦没忘记他做过的这桩虎狼买卖。
缺失的教育总是要在实践里补回来的，他过去二十多年有多苟且度日，他现在就有多忙。
和苏清提的交易是一桩隐患，他却下不了贼船了。
晏白来不是为了为难千帆，他现在的短期任务是探查苍岚的情报，他不信夜朔不清楚他干不了情报工作，唯一的可能是他只是找个任务打发他，像是在对待鸡肋。
他思考他在夜朔家的经历，心知自己绝不是什么得力下属，能让夜朔冒险在苍岚爆炸的险境里等他，危机发生时，他首先拉走夜静这个亲妹的事，证明了这点。
他缺了太多东西，知识、见识哪怕他有在看书，可他能看到的都是市面上买卖的书籍，唯一一个和上流沾边的还是时尚系列杂志。
他只能冒险走棋，走自己都不确定有多稳当的棋。
“我是来夸赞你的，卢家主人美心善，救济灾民，实乃贵族楷模。”
晏白决定先拉近关系。
千帆不喜苏清提藏头露尾的说话风格，不悦道：“你莫说好话玩我，我与你做了交易，已是脱离不得，再看我笑话我也仅有这点才能。”
晏白先前救他，本就是想着广撒网总有两个得用的，此时听他天真的话倒并不惊奇，略略自得自己那三脚猫的演技和话术还真唬到了一根嫩苗。
他开门见山：“我要你雇佣造假贩。”
“那个敢人造血肉器官的家伙，他真回来了？”千帆此前是干执法队的，虽说接任家主后退下来，造假贩的名头他可是熟悉得很。
人造血肉器官等事在明面上是被禁止的，造假贩的捏脸神技听说涉及了这方面被通缉。
晏白轻笑出声：“他胆子小，见我躲。”
千帆习惯他说话满是寓意的习惯，心里揣测苏清提和造假贩间有什么恩怨。
“你不必猜，我和他的矛盾就在于，他以前是在我手底下干活的，然后，他跑路了。”
晏白如实说，绝口不提当时的具体情况。
千帆心觉事情没那么简单，他有心想知道后续，嘴上应承道：“好，我会的。”
晏白这才放下心来，去买了两包麦片泡热牛奶吃。
可能因为他移植了尤尼尔的心脏，过去借助贺兰善才能用的能力他也能用了，就是没他在时用的那么丝滑。
晏白却已知足，他连自己的异能都一知半解，更何况移植心脏换来的，这本质上仍然建立他异能的作用上，只是没有人帮他开挂。
他异能使用粗浅归粗浅，但他不能因此放弃治疗。
现代二十二年还不够他躺平的吗？
夜朔对他的态度就像他大学老师对待混子学生，他知道自己已经被放弃了，再不干点事自救，无论帮他撑到现在的那位干了什么，他都要去做死鬼了。
桑先生的信息就是很好的切入点，他觉得漫画里那道看着他的阴影就是他。
造假贩的经历太过精彩了，他不信一个普通的c级异能者能躲过苍岚执法队的搜捕。
从苍岚爆炸后的救灾效率看，苍岚执法队的能耐真不是漫画里随口提的那两句能概括的。
所以，只可能桑先生背后有人，他才能逃到相隔百里的苏城去，再细想一筹，他的支持者为什么不能是尤尼尔。
大概是在现代编狗血同人编多了，他脑子里冒出一出你追我逃的旷世大戏。
桑先生的能力太适合被人绑起来干脏活的事了。
能帮他那便宜哥苏子爵补张假面壳，就代表他学过医术（系统解剖学），这门课在现代也不是一般人能胜任的。
晏白觉得他不找上这颗人才，他会罪孽深重的想哭——该你被蠢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