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水井
赤旖正要解释，林羽小手一伸：“住嘴，我不想听！”
“阿羽……”
林羽扯过赤旖的袖子，拉着她一起蹲在井边。
两人同时开口：
“你要谋杀亲夫？”
“你看这个井边一层灰！”
林羽抬眸瞪了赤旖一眼，赤旖连连点头：“是是！好厚的一层灰！”
林羽无奈：“你认真一点啊！”
赤旖郑重的点了点头：“好的，认真一点！”
林羽叹了口气，擦了擦井沿上的灰，反身坐在了上面，睨着赤旖不做声。
赤旖往前挪了挪，单膝跪在林羽身边，握住了对方的手，眉眼带笑。
看到她这幅样子，林羽心中的气也消了大半了。
很多不解的问题在嘴边转了又转，最终只试探着问出来一句：
“你和鹿尊，好像并不在意这里发生了什么？”
赤旖起身坐到了林羽旁边，稍加思索道：“是啊，的确是这样。”
她说：“我们本来不就是为了花神来的？只有花神的线索对我们才是有用的，其他……”
赤旖轻笑了一声：“凡间万事讲究一个因果，结果再离谱也是他们自己曾经种下的因，自食其果罢了。
再说凡人的生死向来都是冥域和仙界掌管，跟我们魔族又没关系！”
林羽皱眉：“那鹿尊呢？她不是仙尊吗？”
赤旖捏了捏她的手心道：“仙尊只是一个称呼罢了，要真的算起来，其鹿池实是游离在六界之外的，她不属于任何一族。
而且你看她那性子，像是会管凡间的闲事的人吗？”
林羽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这样的话其实也说得通，很符合赤旖魔尊的人设。
毕竟自己当初给赤旖设置魔尊这个身份，也是因为她希望赤旖能够自由自在、随心所欲的生活，不被世俗所累！
想到这儿，林羽转而问道：“那现在有花神的线索了吗？”
“看鹿清风的本事吧！”赤旖抬手摸着林羽的脑袋，笑了笑：
“这个村子什么线索都没有，就我给鹿清风那一块灵魂碎片上沾着一丝花神的气息。他要是能拼起来，说不定会有线索。”
林羽：“那要拼不起来呢？”
“拼不起来就算了，出去以后再想办法找线索就是。”
林羽哦了哦：“那我们现在就等鹿尊解了阵，就能走了？”
“也不一定非要等她解阵。”
赤旖抬头看了一眼不过片刻就已经到了中午的天空，语气轻松：
“直接冲出去也行！”
林羽跟着赤旖的视线抬头看天：“可强行破阵这个村子不就完蛋了？”
“他们早都已经死了，完不完蛋有什么区别呢！”
“可是……”林羽皱起了眉头。
这么简单粗丨暴的吗？
话虽这么说，真的看到附近行尸走肉般游走的村民，林羽还是有些纠结：
“我们真的就不管他们了吗？”
赤旖抚着下巴，沉吟片刻道：
“阿羽想管的话就管吧！反正我们也没什么急事，帮仙界处理一下，回头给阿羽要个仙君当当！”
林羽最先发现了盲生的华点：“仙君？那我不是归仙界了？仙界和魔界能通婚？”
“不能。”赤旖揽过林羽的腰把人往怀里带了带：“但是他们管不了我！”
林羽扑哧一声笑出了声，真不愧是你魔尊能干出来的事儿啊！
赤旖见把人哄好了，这才黏黏糊糊的贴了过来，跟林羽讨着要亲亲。
林羽左右看了看没人注意她们，红着脸在对方唇上啄了一下。
然后就没逃掉了……
鹿池被陈大哥和他的母亲强行留下吃了个早饭才终于从陈家逃了出来。
她在前面呼呼走，鹿清风背着自己大包小包的行囊跟在她身后，各种小玩意儿叮叮当当响个不停。
鹿池走出一段后忍不住回头：“你这是什么意思？”
鹿清风一脸真诚：“我以后都要跟着仙尊！”
鹿池皱眉：“我同意了？”
“我是真心仰慕仙尊的，一定会跟着仙尊！仙尊就算现在不同意，我也会努力向仙尊证明自己，等到仙尊同意的那一天！”
鹿清风虽说看着跟个丐帮弟子一样，但是那双眼睛却又大又亮，看人的时候满含真诚。
再加上这一番赤诚的剖白，倒真的把鹿池唬住了几分。
拒绝的话到了嘴边，变成了一句轻飘飘的：“随你吧！”
鹿清风咧了咧嘴，露出一口整齐的白牙。
不远处有人在河边打水，微风拂过，河面泛起阵阵涟漪，在阳光下闪着细碎的光。
鹿池理了把被风吹乱的头发，脸上还是一如既往的面无表情。
“走吧！找找看那两个家伙死了没！”
鹿清风应了声，脚步轻快地跟上了鹿池的步伐。
当他们找到林羽和赤旖时，就看到她俩正蹲在井边探头探脑地往下看。
鹿池跟着把脑袋探了过去：“井里有宝贝？”
两人一起回头，同时伸手拽住了鹿池的两个胳膊，拉着她一起蹲在了井边。
赤旖道：“阿羽说这个井不对劲！”
鹿池看了一眼清澈见底的井水：“井怎么了？”
林羽目光灼灼的望着鹿池：“鹿尊，你看看这个水是不是有毒啊！”
“哈？”
鹿池不明白赤旖怎么突然又对这些东西感兴趣了，但她可一点都不想参与凡间这些事情。
正要起身离开，两人却先一步一左一右按住了她的肩膀。
鹿池：“你们两口子是准备绑架我？”
林羽嘿嘿一笑，轻轻抚了抚鹿池肩膀上不存在的褶皱，好声好气道：
“鹿尊帮帮忙呗～看看这水是不是有问题！”
这类似于撒娇的语气让鹿池不禁打了个冷颤，她嫌弃的摆了摆手，让林羽离自己远点儿。
林羽也不恼，乖巧地往后退了两步，双手捧着脸笑眯眯看着她。
鹿池吐了口气，抬手召出葫芦就丢进了井里。
动作之利落干脆，仿佛她扔下去的不是她的葫芦，而是蹲在旁边看戏的林羽。
林羽顿时背后升起一股凉意，默默的又往后退了半步。
葫芦下去盛了些井水便回到了鹿池手中，翠绿的葫芦散发着莹润透亮的光芒，随着鹿池的动作在她的指尖翻转。
半晌后，鹿池手腕轻抬，葫芦里的水被尽数倒了出来。
鹿清风立即贴心的递上了一块干净的帕子给她擦手。
鹿池微怔了下，也没拒绝，接过帕子一边擦手一边道：
“你大概是猜错了，井水没毒。”
林羽闻言扬起了眉毛，赤旖在鹿池背后开口：
“不，阿羽猜对了！”
这倒让鹿池来了兴趣，她把帕子扔给鹿清风，挑眉看着林羽：“怎么说？”
林羽伸手在井沿上摸了一把，然后把沾着灰尘的手伸到了鹿池面前。
“鹿尊你看！这口井的边沿厚厚一层灰！”
鹿池点了点头：“所以呢？”
林羽说道：“我们把整个村子都走过一遍了，全村就只有这一口水井！可是这么厚的灰，说明很久都没有人用这口井打水了。
我和赤旖一路走过来的时候发现，这些村民虽然只会重复生前的动作，却都是在河边打水的。
河水有泥沙堆积，并不算干净！可是他们从生前就宁愿去打河水也不用井水。
如果井水本身没有问题，那就是这个井本身有问题！”
鹿池听着林羽的解释，眉头逐渐皱紧了。
“以凡人的思维，如果对某物有避讳，大概率都是跟祭祀或者人命有关系。他们莫非是又做了什么亏心事，自己把自己吓着了？”
赤旖挑了挑眉道：“果然还是鹿尊更了解凡人的心思！不过这井的内幕怎么找？”
最直接的方法就是直接从井下找过去，总能发现一些蛛丝马迹，但井下不知会遇到什么危险。
赤旖不可能让林羽去，鹿清风实力不够，她跟鹿池两个又明显谁都不想“跳井”。
气氛安静了半晌后，林羽缓缓举起了小手。
赤旖立马拒绝：“不行！你不能去！”
“不是！”林羽双手化成了茂密的羽萼枝：“我可以沿着水源探过去！”
如果真的有隐情，就一定是在水流的过程中发生了什么，而没有什么比植物更适合寻找水流的踪迹！
赤旖就算愿意亲自下井，也不见得会比林羽更快找到水流的方向。
几人讨论一番后，最终还是同意了林羽的提议。
林羽坐在井边，一只手化成树枝沿着井壁飞快地延伸，另一只手则被赤旖紧紧握着，给她传输着灵力，让她能够尽可能地将树枝延长。
天色很快又到了傍晚时分，原本还在四周活动的村民陆陆续续不见了踪迹，周围安静得有些诡异。
鹿池往外走了几步，注意着到了夜晚会突然暴走的村民们，为正在查找水源的两人护法。
鹿清风本来要帮鹿池的忙，却被鹿池嫌弃他仨瓜俩枣的法力不够丢人的！就将他赶走了。
鹿清风只好蹲在一边，摆开各种奇奇怪怪的道具，小心翼翼地修补着好不容易找到的几小片指甲盖大小的灵魂碎片。
可不能放过每一个能留在仙尊身边的机会！
林羽的树枝不知探出了多远，甚至都从地下穿过了村外的结界，一直摸到了山泉的源头才停下。
而这一路上，真的就有一处地方，尸骸遍地，腐水渗进土壤数十米，恶臭冲天。
林羽经过时差点没吐出来。
但这大概就是村民忌讳井水的原因了！
林羽在那处留了一截羽萼枝当做标记，然后把剩余的枝干全部收了回来。
灵力的快速损耗让她感觉有些疲累，将枝干收起后，林羽立刻掏出“充电宝”一边给赤旖和自己补充灵力，一边扶着赤旖呼呼喘气。
可还不等她开口告诉众人查探的结果，鹿清风却突然发出了哎的一声惊呼。
三人的视线一起转移到了他身上。
只见鹿清风用三根手指捏起一块半个手掌大小的灵魂碎片向他们展示道：
“我们补魂师能够看到所修补魂魄的记忆！”
他将目光投向赤旖：“魔尊大人给我的这块灵魂碎片，我又找到了几块，修补了一点点后知道了这个人的名字！”
鹿清风眼神亮晶晶的。
“她叫陈秋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