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023
这件事时温一直有计划,也不算很特别,他说:“我今天本来订了个餐厅,礼物也放在那边,不过跟我在一起清清冷冷的,这边吃火锅更有氛围吧。”
完全没有。
纪向慈胸口涌上滚烫的热意,从纪英葶去世后就很少有人记得他的生日,更别说庆祝。
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时温这样的人?
这么好。
好到让他思念着,割舍不下,甚至对他起了些独占的、隐晦的心思。
纪向慈眸光流转,他道:“我更想……跟你在一起。”
这话真甜呀。
时温听得非常舒服,不过并没怎么当真,其实他挺无趣的,喜欢忙活自己的事,也不是很会说话,也不喜欢应酬,少爷脾气。
能忍得住他的人都是碍于他的地位。
“开心点。”时温语气亲和,“虽然加名字的事有些麻烦,还有些很难缠,但你放心,要不了多久就能做好了,所有人都会知道,纪女士是这个时代最厉害的歌曲创作者……”
说起这个,时温眼睛是亮亮的。
胸腔心乱如麻,纪向慈开口,问出了那个一直困扰在他心头的话。
“……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明明他是个不相干的,从未有过什么闪光点的人,时温为什么会这么喜欢他。
毫无怨言,任劳任怨的付出这么多,却直到现在都未表现出有什么贪求。
时温面容温良,他抬起手摸了摸男生的头,像个长辈似的,心里对面前的小家伙充满了怜惜。
“我第一次看见你的时候,就觉得你该被众星捧月。”
“你应该被注视着,喜爱着,展现着。”
那样坚韧不挠的灵魂,哪怕在绝境中依旧保持着本心,像是末世中破败城墙下的花朵,那种震撼他心灵的感觉一直持续到现在,经久不散,愈演愈烈。
这是他对于美的定义,他乐于效忠于这个人,乐此不疲。
纪向慈瞳孔中仿佛有火尖燃烧,倒影着时温的脸颊。
饱涨的情感如巨浪翻滚,他头一次有种近乎让他失态的冲动,他想把这个人抱在怀里,他想把什么都给他。
他想就这样永永远远的跟他在一起。
他可以为他做到一切,答应他的每一个要求,只要他能高兴,那么什么他都可以为他做到。
他呼了一口气,“我……”
不适时的,时温的手机铃声响了,打断了气氛,他说了句抱歉,然后走到一边接电话。
那边说话特别急,“老板!文哥从威亚上掉了下来,现在人往医院送,您快来一趟吧!”
听到这个消息,时温的心猛地锁紧,他皱眉,“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助理声音听上去都快哭了,“您快过来吧,他流了好多血!”
“你先冷静,把事情说清楚。”
在时温的安抚下,助理平静下来。原来是简文拍摄途中出了意外,在一段仙侠打戏里从五六米的地方摔了下来,腰腹刺穿了尖锐的物体。
那边已经乱成了一锅粥,时温了解过情况后挂了电话。
简文在陕省拍戏,离浙省有段距离,现在这个点订机票少说也要到明天凌晨。
也就是五个多小时,时温知道这个事情的严重性,整个人严肃起来。
他心下立马有了决断,匆匆跟纪向慈解释了这件事。
“所以……”纪向慈低首,声音听不出情绪,“您今天要走吗?”
“抱歉,陪不了你过生日了。”时温也很愧疚。
但这个事情确实很严重,谁都能看出孰轻孰重,纪向慈也不应该在这个节骨眼上耍性子。
所以他说:“我送你去机场吧。”
刚从机场回来,时温又要转回去,从手机上订完票以后也来不及再开车,打了辆出租就着急忙慌的赶往了机场,连招呼着都来不及打。
时温托运完过行李,过安检的时候让纪向慈早点回去,这个时候确实太冷,而且现在两个人包裹的并不严实,要是被别人认出来也挺麻烦的。
而且时温太急,他发现纪向慈居然都没有穿外衣就陪着他来了,男生脸冻得鼻尖耳尖发红,面色却很惨白。
时温又是自责又是心疼。
纪向慈却摇摇头,温柔的笑:“没事,我一会就打车回去了。”
“我把衣服给你。”
“陕省比这边冷很多。”纪向慈拢好他的衣服,“我年轻,抗冻。”
“对不起,明明是你的生日,我……”时温都不敢面对他了,他说:“你有什么想要的或者想让我做的事,我可以答应你。”
纪向慈噙着笑,他想让他留下来。
谁伤了病了和他又有什么关系?就是死了也不该让他跟他分开。
但纪向慈只是乞求似的说:“您每天跟我联系一次,可以吗?”
——
宋书正在偷偷抽烟,遇见脸色略有异常的纪向慈,她吓了一跳,还问一句,“你抽吗?哦这是女士烟。”
纪向慈在洗水台洗手,并未说话。
“听说简文受伤了。”宋书观察他的表情,“好像还不轻,怪不得时温走的那么急。”
简文。
这个名字出现在纪向慈耳边,使他轻轻颤了睫。
时温手底下数一数二的艺人,一线顶流,混迹在电影圈的金奖影帝。
也是这样吗?
时温对待手底下的艺人,都这么用心?
纪向慈手指转动,拧紧水龙头。
这几天时温的消息也特别少,他维持了每天都会和他说两句话,但其实却连一个电话的功夫都抽不出来。
时温太忙了,他有很多的工作需要完成。
按照周诉生的风凉话来说,就是时温又不只有你一个摇钱树。
纪向慈并没有因为摇钱树这个词产生什么歧念,时家并不缺钱。
真正让他感到不快的,是那句‘不止你一个’。
值得一提的是,旁人又说他是不一样的,他是时温的男朋友。
是的,不一样的。
—
纪向慈准备回苏省的时候,陆行林特意把人留下来,说请他吃饯行餐,也没什么特殊的,就是去了隔壁的一家烤肉店。
用他的话来说主要是便宜。
不过喝了酒,人的话就多了起来。
“我是真看好你啊,时温那家伙的眼光是真的独具匠心,他瞧上的人真没不火的,小慈啊不是我说,就这个架势,未来的你肯定前途光明,甚至不比简文差。”
“哦,简文你知道吧。”陆行林喝了点酒,滔滔不绝,“当年时温把他捡回来的时候人还是个群演呢,一堆人使唤他,那遭遇……啧啧。”
说着,他不禁感叹道:“你们啊,都是幸运的人……”
纪向慈翻动着油纸上的烤肉,滋滋的声音从薄片上炸开,五花肉的肥肉部分特别多,撕拉一下溅的到处都是。
他的脸色带着病态。
“哎小心手啊!”
尽管滚烫的油还在翻滚着,但纪向慈却没有动,任由陆行林帮他擦去手上的油脂,一点一点烫的微红。
“快松手!”
纪向慈收回手,用湿巾擦去手上的痕迹,轻缓的擦了擦,他似乎并不怎么在意,而是出乎意料地问了句,“所有被他看中的人都很幸运吗?”
不知道陆行林有没有听清他的问题,而是自顾自的说道:“是他与众不同。”
“你知道吗?”陆行林喝了一口酒,“时温呐,他颜控,他就喜欢长得漂亮的小男孩小女孩,是不是挺变态哈哈哈哈,他对他挑上的那些人,那是好的没边啊,那么多人想往他身边凑,为的不就是这个么。”
酒劲过去后,他又落寞的叹了一口气,“但其实,这里有多少人能跟他一样,有这份底气呢。”
吃晚饭,小程把人接回酒店的时候才发现,纪向慈的脸色特别差,唇色都在泛白,他吓的不轻,问了几句。
“哥,你是不是生病了?”
纪向慈喉咙发哑,他说:“没有。”
“要不去医院看看吧?”
“没有。”纪向慈又重复了一遍,他想到什么,转过头虚弱的笑了笑,“没关系的,以前我也是这样,扛过去就好了,不用给你添麻烦。”
小程听得心里一咯噔,心软的不行,特别同情纪向慈。
他下了决定,一定要给老板说说,不看病怎么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