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无能愤怒 但总会越来越好
秦三再次向我告罪后，才一个人孤单的扎进了丛林中。
看着他萧瑟却又倔强的背影，我不由得在心中感叹。
呵，犟种。
人嘛，大概都是这样。
总是会为了心中那些微不足道且又莫名其妙的信仰，去坚持，去付出。
尽管不被身旁的人理解，却还是心甘情愿的去做扑火的飞蛾。
闲话不表。
眼见秦三的背影消失在我的视线当中，我也没有闲着，而是按照约定，开始在石山山脚下收拾柴火。
至于青冥，则是自顾自的闭眼养神去了。
看着他一副不通世故的做派，我不由得在心中暗道。
没点眼力劲的家伙，也不知道帮我收集点干柴。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左右，只听见不远处的丛林中，传来阵阵重物在地上拖行的声音。
我站起身来，与青冥一同打量着声源。
却只见关山月，凭借着自己的一己之力，拖动了大约三十余头的巨驩，正向我们款款迎来。
化作人形的关山月，其实算是比较消瘦的。
至少与他身后的这些驩尸相比，那真算不上什么。
但就是这么多远超于自己身形的驩尸，在关山月的手里，竟然还仿若轻若无物一般，好似不费吹灰之力。
我正在心底暗暗感叹关山月的神力。
却突然间发现，这驩尸队伍的末尾，还勾连着大约五六头的幼年巨驩。
甚至在这一连串的驩尸当中，还零零碎碎的夹杂着好几头上了年纪的巨驩，其下颌骨处的胡须，早已经是又长又白了。
见状，我不由得暗暗皱眉。
“二货，你是不是忘了我们定下的规矩了？”
所谓规矩，其实也就是只有我与他两个人遵守的约定。
驩肉美味不假，巨驩随处可见也不假。
但我却是交代过他，平日里狩猎，即使空手而归，也不许残杀稚嫩小兽，更应当放过那些彙耄老者。
原因无它，若是对那些太行山脉中的稚嫩小兽也大开杀戒，恐怕就要引起那一个物种的断层了。
甚至再严重一点的说，导致灭绝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至于那些彙耄老者，其一是因为他们年纪大了，肉质比较柴。
其二也是因为，这洪荒大陆上，九成九的异兽，都是开了灵智的。
若是肆意屠杀，也恐怕会断了那一个物种的传承。
当然，最主要的原因还是第一个。
所以早在我们下山之时，我就与他有过约定，这年幼的年老的，统统都放过不管，绝不残杀。
可如今关山月的这串战利品当中，其中犯了忌讳的，可是不在少数。
关山月被我质问，也并没有展现出我想象中的愧疚自责之感。
他只是不屑的笑了笑，随后便轻描淡写的说道。
“一时杀的兴起，没控制住。”
说完，便自顾自的向我们走来。
而我看向这列驩尸时，又发现，这些巨驩的死状，都是极其残忍血腥的。
与以往每次的一击毙命不同，关山月的这次狩猎，每一头巨驩的身上，都遍布了密密麻麻，深深浅浅的伤口。
甚至有不少巨驩的眼睛，还瞪得通圆，眼神里遍布了惊惧与绝望。
关山月就这么一步一步走到了我们面前，站稳身形后，也没有过多解释，只是风轻云淡的说了一句。
“大哥，驩肉我给你们弄回来了，赶紧吃，吃完我们就上山吧。”
说完，也不在意我们的回应，随手拉过一具离得较近的驩尸。
曲指成爪，直接就开始上演开膛破肚。
而原本打坐修养的青冥，此时更是连话都不敢讲，生怕关山月一个不小心，就把自己给掏了……
尽管青冥知道，关山月不一定能在短时间内拿下自己。
但他身上的那股气势，散发出的那股阴狠的劲，却是让青冥心悸不已。
于是干脆也不再偷懒了，而是自觉的也参与到了处理巨驩尸体中来。
我眉头紧皱的看着一旁戾气四溢的关山月，焦急的在心中思量接下来应该怎么办。
关山月却是大大咧咧的笑道。
“怎么了？大哥？”
“赶紧来啊，赶紧吃完赶紧上山。”
看着火急火燎的关山月，我突然一下，就明白了关山月难受的点在哪了。
就比如说关山月从泰戏山出来这一路，一路上不用自己赶路，甚至还能吃他最喜爱的烤驩。
若是换了平时，岂不是想想都美滋滋么。
可是现在他极其暴躁，隐忍，抑闷。
但最主要的，却是愤怒。
这种愤怒，或许与秦凤有关，但有关的却不是很多。
我个人觉得，他愤怒的点，可能就是来自于自己的无能。
因为在我的理解中，人的愤怒，都是来自于自己的无能。
就比如说，我们刚到泰戏山的时候，如果我们实力超群，后面就没有这么多的波折。
假如后来关山月对秦凤心生好感之时，秦凤生死弥留之际。
我们一行人中，若是有人的医术登峰造极，能够让秦凤起死回生。
那关山月也不至于到后来这么暴躁。
其实这种东西，它就不能够细想。
人嘛，都这样。
所有的情绪，统统都可以理解成愤怒。
愤怒的来源，却又全都是来源于自己的无能。
而无能的根本，就是因为自己的实力不够。
关山月是如此，我也是如此。
前世辛遂忙碌，为了那几千月薪，奔车奔房奔媳妇。
这一世转世重生，为了那自身安全，追名逐利奔安稳。
投身在名利场中，那就再也无法全身而退。
我倒是还好，但是这关山月，眼下便是闯进了世俗的死胡同。
看着眼前卖力拔毛开膛掏内脏的关山月，我不由得有些心疼的安慰道。
“二货，没事的。”
“这些都是暂时的，我们以后，终归是会越来越好的。”
再我说完以后，关山月原本挥动不停的手，突然一下就顿住了。
缓缓抬起头来看向我，满眼讶然的问道。
“大哥…你…？”
我伸手拍了拍关山月那好看的盔甲，柔声安慰道。
“会好的，你现在再愤怒，那也是无用之功。”
“但我能告诉你的是，我们的境况，以后会越来越好，我们拥有的东西，以后也会越来越多。”
说到这，我又害怕他反驳，便又给他举例道。
“你看，我们以前在阳河，被青冥吓得惶惶不可终日。”
“我到现在还记得，你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吓得差点尖叫出声。”
关山月到了此时，才算是恢复了一些常态，不由得不忿反驳道。
“放屁！我那根本就是被蟹虫夹住了屁股！！！”
我摸了摸他的头盔，柔声笑道。
“那又怎么样。”
“是被青冥吓到尖叫也好，被蟹虫夹住了屁股上的肉也行。”
“但当时我们都不露声色，没露马脚不是么。”
“你看现在，青冥已经沦落成我们的小跟班了，你刚刚发怒的时候，他甚至都不敢吱声了。”
“这不就是说明，我们正在越来越好嘛，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