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0章 让这游戏结束吧:其八
——以下为路杰主视角——
“居然还是让她逃跑了啊……”
我懊丧地垂头道,唉,都怪我动作太慢了,要不然准能用『向荣术』把她抓住的!
“没关系,以后有的是时间解决这家伙。”
娄鸣走过来,掸了掸身上的灰尘,吐掉了嘴里的■沫,这一战对他来讲多少有些吃亏,因为那家伙借由机械装甲的力量,行动速度大大提升,而且还能变成别兽的模样扰乱我们的视线和下一步行动,稍有犹豫就会中了她的计谋,可谓是防不胜防。
而娄鸣在我们这些兽里,行动算是不太快的,加上她又总是变成我的样子,所以面对这家伙,娄鸣真的是陷入了一场苦战。
当然,陷入苦战的其实也不只是娄鸣,正像我说的那样,这家伙的装甲能力实在是太麻烦了,娄鸣遇到的情况,我们几个也通通遇到了。
只能说,在她被我们摆了一道的同时,我们也被她摆了一道,算是扯平了……
不,其实也不算吧,因为至少汉克诺夫还是非常侥幸得用斧头伤到了她的肩膀——这样看来,或许是我们“赢了”那么一点点也说不定。
倘若我那台夺得的装甲也带在我身上就好了,只可惜啊,在之前上前往墨烟岛的火车的时候,那台装甲的腰带式『装备显现装置』被安检给扣下了,那天的安检员真是相当的固执呢,不管我们说什么都要把它扣下,唉,没办法,我们也不能为了这东西浪费时间,以至于我们赶不上火车吧,所以只好忍痛割爱,把它暂时寄存在火车站了。
后续我听娄鸣说,司璃家的兽知道了这件事,就去火车站把它取走了,但是他们并不打算把它再运到我手上,而是拿到了他们财团的科技研究部门去进行研究,以便给我们研发抵御他们『曼纽』组织的装备的新力量——老实说,我都不知道这所谓的新力量什么时候才能研发成功,也不知道等他们研发成功之后我们的旅行会不会已经就结束了。
但现在来看,我们或许也是缺少一点科技上的助力——仅仅依靠魔法的我们,目前最多也只是能和『父亲大人』麾下的势力们势均力敌而已,甚至有的时候,我们还会在他们所持有的科技力量上吃亏,娄鸣和罗娜学姐的中毒遭遇就是最好的例子,甚至,娄鸣还中毒了两次……
更不要说,与我们为敌的还不止那个『父亲大人』麾下的势力呢!『星宫结社』也是我们的一大劲敌!
想到这里,我现在算是理解为什么娄鸣这一路上总是处处留意,事事小心了——我们所面对的敌兽,每一个都是十分危险的存在,可并没有我们想象的那样孱弱,面对他们,我们这些刚刚成年没几年的年轻兽或许才是相较起来更为孱弱的一方!娄鸣从一开始就很清楚这一点,所以才每时每刻都绷紧了自己的神经,以免一时的疏忽酿成一场灭顶之灾。
他真的很厉害,也很可怜,因为他神经紧绷了那么久都没有崩溃……
或许,这也和他的经历以及他的『神裔』血脉有关吧——因为高调过头碰了壁,所以就选择隐忍低调起来,变得油滑精明,深谙计谋,而身为『神裔』的不凡血脉,又让他身体之中充满了魔力,有了魔力的供给,可能长时间紧绷自己的精神都不会有什么问题。
他的身影还是那样啊……饱满,丰厚,温暖,给兽安全感,但又有着一种说不出来的凄凉落寞。
有时候我真的很想替他承担一些压力——不管动机如何。
但,每次我却都帮不上什么忙呢,甚至有时候还会帮倒忙,即便我现在拥有了魔力,这件事情也仍然没有什么改变。
我一点也不想这样。
凝望着娄鸣,面对他的安慰我只能苦笑着,接受了我们没能解决掉那个『第十五阶梯海蒂拉玛』的事实。
无意之间,我看到了他手掌肉垫上刚刚被赛吉割出的伤口,虽然他已经用电流刺激自己的细胞愈合,稍作处理了,但是,在我的视角看起来,那条伤口还是很深,看着就觉得很痛。
我想要替他治疗一下,但是他却拒绝了。
“没事了,一个小伤口罢了,而且你看,已经愈合了不是?”
他反复张合着自己的手掌,虽然他的表情看起来轻松无比,可是那张合的速度和频率似乎受到了疼痛的骚扰,变得比平时犹豫,也慢了许多。
“这还叫小伤口啊?”
我嗔怪道。
“跟你受过的伤比起来,那当然是很小咯,嘿嘿~”
他又在打趣,企图用这种方式逗我开心,并趁机转移话题——是,我是迟钝,到我不是傻,不会在同一颗石头上摔倒两次,就算这颗石头叫做“娄鸣”也不行。
于是,我并没有像平时那样,咬上他的钩子,而是仍然垮着一张脸,强烈要求让他把手伸出来,让我用我的■给他疗伤。
“喂……别这样嘛,路杰……”
眼见着我没有像平时那样变得气鼓鼓,然后抱住他挠他的痒痒,在嘻嘻哈哈的氛围之中就把这事翻篇,他有些惊讶,蓝绿色的双眼之中转瞬之间闪过了很多东西,最后汇聚成了我从未在他脸上看到过的慌张,懦弱,委屈和恐惧——他此时此刻说话的声音甚至都发出了一丝明显的哭腔,流泪猫猫头的样子仿佛下一秒就要在我面前显现。
“意料之外,又一时半会解决不了的事情发生,这或许是他真正的弱点。”
汉尼勒先生的声音突然在我耳边响起,我不动声色,静待他说下一句话。
然而,一秒钟,两秒钟,三秒钟,足足十秒钟过去了,汉尼勒先生没有继续发言,到他的话却着实让我有些不安。
意料之外,又一时半会解决不了的事情发生,这或许是娄鸣真正的弱点。
虽然这只是一段简短,而且对照现在的娄鸣,显而易见的评论而已,但是,我却对此有种惴惴不安的感觉。
紧接着,眼前的景色突然改变了。
是『神启现象』?!
我十分惊讶,『神启现象』居然在这个时候出现了。
面前的景色很奇怪,周边黑黢黢的,有有着明显的泥土气味——哦,这里看起来似乎是一个山洞。
山洞里很冷,冷地我在这种大夏天都止不住地打寒颤——虽然我很清楚,尽管『神启现象』之中的一切真实无比,但却都不是“真实”的,这里面发生的一切,可能只是预示着什么,是诸神的谜语,是不会尽数成真,降临于我们头上的。
冷飕飕的感觉就像是一队穷凶极恶的士兵,不断用钢枪铁刃在我的身体上刺击着,切割着,迫使我不得不向前走。
我走啊走,走啊走,走啊走,不知多久,我发现不远处出现了一丝隐隐约约的幽光和热度,于是,我便深呼吸一口气,准备一鼓作气冲到那里去。
随着温暖和明亮这两杯“咖啡”的浓度逐步加深,我总算是来到了“终点站”——原来那是一个在山洞之中燃烧着的小火堆,虽然它很小,但是却足以让我取暖了。
真暖和啊,就像春天一样,让兽充满希望——此时此刻,我的脑袋里冒出了这样一个想法,并把身子进一步靠近,正当我想要这么做的时候,突然,有谁带着一股阴寒的风过来了。
我很是吃惊,在这股风的作用下,那团火堆很快就熄灭了,而我定睛一看那风中的家伙时,一种说不出的寒意扎在了我的脊梁骨上。
这种寒意,相当的诡谲,就像是被谁捅了一刀,充满了恶意,而这寒意的来源,似乎就是那风中的家伙。
我的眼睛再一次适应下来了洞内的黑暗,这个时候,我看清楚了。
那是个似乎和我们差不多大的羊兽人青年,他不是绵羊,不是山羊,更不是羚羊,而是羊兽人内被奉为“最无耻的混血”的绵山羊兽人。
那绵山羊兽人长了一张很好看的脸——英俊和清秀在此刻都失去了他们的价值,因为这些词汇都不能尽善尽美地形容那个绵山羊兽人的长相,就连我说的“好看”也不能。
只是……虽然那张脸真是完美的无与伦比,可看久了,总让兽有种莫名的心慌和害怕。
“快逃!”
我的内心里萌生了这个想法,于是慌不择路地向着我来的方向奔去,而那绵山羊兽人看到了我落荒而逃的姿态,发出了一声声狂笑,在这漆黑幽暗的山洞之中,显得格外恐怖。
“哇啊啊啊啊啊啊——”
眼前的所有黑暗褪去。
我回到了现实,察觉出自己因为害怕而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而面前的娄鸣,正傻眼一样地看着我。
包括围过来的汉克诺夫,阿格蕾亚小姐,安娜婆婆,肖恩大叔,小豆腐和布拉凯特也是如此。
但除此之外,这里还有两个我不是太认识的熊兽人在。
其中一个雄性熊兽人穿着很华贵的衣服,脸也有些眼熟,好像……
好像在哪里,见过似的?
……
——以下为娄鸣主视角——
路杰执意要治疗我手上的那道伤口,这让我很是无奈。
尽管这道伤口还是有点疼,但我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在赛吉向我捅来,割破我手掌肉垫的刹那,我也用『雷王律令』放出了电流,在电流的作用下,即便是那把匕首上有着毒素或是微生物,都会瞬间被消灭得无影无踪,且电流通过掌心,传达到匕首,将赛吉击晕的时候,细胞同样也受到了电流的刺激,在一秒不到的时间里瞬间进行了再生和分裂,最终愈合了伤口,隔绝了皮肤外部不利环境条件对细胞的破坏可能,所以本质上,他其实根本就不用担心这条伤口的紧要与否。
但不知为何,这次他相当的倔强——不,应该说他一直以来都是很倔强,不然,他也不会卷进这场由『神明信物』所引发的,按说只属于我们这些魔法文明的知情者闹剧当中。
只是这一次,他实在是倔强得超出了我的想象,我用平常嬉皮笑脸转移他注意力,趁机打岔让他忘怀此时的战术居然失效了,这完完全全超出了我的预料。
我有些委屈,甚至有些懊恼。
但同时……在觉察出我内心的那份懊恼的时候,这份懊恼连同委屈的情感转化成了一种彻头彻尾的恐慌——对我自己“懊恼了”的恐慌!
一直以来,我都很清楚路杰是一个柔弱的皮囊之下,掩藏着坚韧内心的兽,而且也因为我和他的关系一步一步地发展了起来,所以我才想要他有所成长,让他认识到自己内心的那份坚韧,从而由内向外表露出自信,一改以前的颓唐懦弱,因此,在某些时机下,我会主动“下线”,让路杰强行“上线”,让他去拿主意,做决策,担当困境与危机的解决者,而哪怕不能解决,我也会出面兜底,所以我一直认定,我作为朋友,是给了路杰充分的自由与选择的。
可我刚刚做了什么?百般拒绝路杰给我自己治伤,且在转移他注意力,让他暂且忘怀此事的战术失败的时候产生了“懊恼”这种情感?!
而归根结底,我所懊恼的,是路杰他打破了我总结出来的“规律”,是他开始“出乎我的意料”,是他成为了我“预料之外的存在”,是他变得……“不听话”起来了……
没错,我所懊恼的,是路杰开始“不听我的话”了。
天呐,天呐,天呐!
我怎能这么做,怎能这么想呢?!
明明我是要给路杰足够的自由和选择,而不是让他束缚于我的条条框框之中啊。
我有些慌了,开始质疑起我这一切的动机如何,开始纠结于我这么做是否是一种伪善,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最开始接近路杰到底是为了什么……
正想着呢,不远处的汉克诺夫突然半跪在地上。
这是什么情况?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