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27章
在茶楼等了半响，等王思宇的肚子里都装满了茶水和点心，关明鑫最后只派了个小厮说他来不了了。
真是气死人了。
王思宇带着礼盒，慢慢往家走。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巧，在这里碰见关明鑫，那么，还会遇见关明月么？
抱着希望，王思宇连续几天缠着朱氏要出门，虽然她母亲很是疑惑，但家务事情太多太杂，也抵不过一个小姑娘整日在面前撒娇，于是她只好让李妈妈天天陪着出门逛。
只是在那家成衣铺再也没见过关明鑫，就连去一些关家铺子，店铺老板都说他出远门了。
这是卷着她的分红私逃了么？也不怪她这么想，几天前都还在约定好见面的时间，结果人花花也没看见一个。也没办法和关明月他取得联系。愁人。
没想到厄运并没有结束，朱氏可能是觉得她出门太多，决定送她去学堂。
阳山城有很多学堂，王思宇要去的就是其中幼学开蒙比较有名的一家。等着她大清早被喊起来，站在一个甲字招牌下，还搞不清楚发生了什么。
甲……最小年龄的开蒙班。
于是等先生来的时候，王思宇忧郁的看着窗外。旁边一群小孩跑来跑去，衬托的她格外安静。
“咳咳咳。”
先生咳嗽几声，没人响应。索性走到一个三岁左右的小孩面前站定，高大威武的身影笼罩了他，然后一声哭叫传了过来，引起王思宇的注意。
这……？
人间惨剧。王思宇被室内的哭喊声吸引住，跑来跑去的小孩都在墙角边立成一排，可怜巴巴的捧着自己的手板。
环视整间教室，就只有她一人端坐着。只是忽然捏了捏自己的手板心，总觉得未来的生活会有些凄凉。
第一天从《三字经》开始，这个先生比税老先生不知道严苛到了哪个地步。王思宇看了一圈，基本上都是被打了手板的。而且打的还是左手，就怕打了右手影响写字。
就连王思宇在用薄纸放在字帖上临摹时，先生从她旁边走过都要心惊胆战一下。
好在她不是真正的幼童，先生布置的任务在她看来比较简单，于是挑挑拣拣，按着中等水平完成任务，也不会过分出挑，也不会落在最后挨打手板。
到了重阳节，总算可以放松一下，先生打算带着他们一起去登山。
“囡囡，读书累么？”祖母把王思宇喊到面前来，这些日子她也听说了幼学启蒙的相关事项，有些小孩在家里哭着闹着不肯去读书，自家的小姑娘好像没有这方面的烦恼。
“还行，祖母，我觉得读书太累了。”好不容易穿越回来，没想到读书依然这么要求严格，深深怀念关家家塾。
司阳山地处阳山城西，每到重阳登高时节，不少人都会带着家属来登山。
山下一片热闹，不少人摆了个小摊卖茱萸编织成的花环。不少父母为娇俏的小姑娘买上一个，带在她们头上。不少小孩带着新鲜的茱萸枝，心情好的贵人们听了他们的吉祥话，也不介意买上几支。
王思宇佩戴着茱萸绣囊，李妈妈和脆桃手里提了好几个盒子，里面装的都是祖母让带上的各式糕点水果，甚至还给先生准备了菊花酒。
准备的时候王思宇思量着，她就准备等会找个僻静的角落自己喝了，尝一尝这古代菊花酒的味道。若是再来几只肥美的大螃蟹那就美滋滋了。
等着一队人集合，好不容易爬上半山腰，就见到一队身穿“文化衫”的士子，一个个累的气喘吁吁的坐在凉亭边上，连仪态也没有了。
他们见到一个身穿草绿色衣裳的小姑娘脸不红气不喘的从旁边路过，不禁掩面，连个小姑娘也比不过了。
“脆桃，我觉得书院还是应该像以前家塾那样，天天跑步。”王思宇出着坏主意，“你看看他们，太虚了。”
书生们：“……”
难不成真是他们身体太虚了么？不禁开始怀疑自己。
可是看见小姑娘身后跟着的一群小不点，累的脸色发白，再看看娇软的小姑娘，爬个山仿佛什么事也没有。其实，不是他们身体虚，是小姑娘的体力太好了吧？
找了处长的正好的茱萸树，试了下，刚好能承受她的体重，于是她站在下面跃跃欲试。
“小，小姐，你不会吧？”
脆桃看她那个样子就知道想做什么，还没来得及阻止，就让王思宇轻轻上了树。草绿色的她在深绿色的树叶间若影若现，偶尔能看到几簇晃动的红果，才知道王思宇到了哪儿。
“喂，王家小姑娘！”
王思宇扒开树枝往下一看，是关明鑫，怒从心中起，伸手一折，手里拿着一串茱萸果子朝关明鑫头上砸去。砸的他抱头逃窜。
“哎哟。你是个女孩子！”
“哼！砸的就是你！”
正在脆桃看见王思宇的一通动作后，树枝乱晃的景象，看起来十分危险，正要制止她时，她从树枝上跳了下来，拍拍手上的青泥。
“你老实交代，那天你做啥去了？”
“这爬山爬的口干舌燥的，也没个水喝。”关明鑫眼睛瞟到李妈妈手里的食盒上。
“你还想喝水？我看你是要讨打。”王思宇站过去，挡住关明鑫的视线。她人个子小，刚好把食盒挡的严严实实的。
“你这叫啥，过河拆桥？”关明鑫手里拿着几颗茱萸果，有一搭没一搭的往上抛。
“信不信我把你给拆了。”王思宇冷哼一声。远远的听见先生在唤她，果断把关明鑫丢在后面，她可不想去迟了挨板子。
关明鑫看着她的背影，叹了口气，本来还想找她分赃，不，分红，谁料她跑的这么快。站在原地想了想，又走到刚才那颗茱萸树下，弯腰捡起王思宇砸他的茱萸果，装在兜里。
扇子的兴起着实让他大吃一惊，尤其是现在，只要是有点钱的书生，都以配备上一把扇子和一件“文化衫”为荣，尤其今天爬山时见到很多人在这秋风习习的时候都摇动折扇，就知道扇子的流行程度了。
也不知道王思宇脑袋瓜怎么想的，能够有这么多想法。不过他六弟也很厉害，蹴鞠让他经营的风生水起。看他那六弟的样子，哪儿不知道他的心思。
那天就是有人要回老家去，他托人带信，没想到迟了。还指望六弟在王思宇面前美言几句，让他能够跟着赚钱喝点肉汤，吃点肉渣。
若是王思宇知道关明鑫心里的想法，肯定要唾弃他一番。
老家的关明月看着面前的一个大盒子，他的三哥托人带回来的。还用绸带包装的严严实实，也不知道装的是什么。
这是什么？平日里从来没收到过关明鑫送的礼物，这么大个盒子，看的他有些好奇。
打开一看，一大盒茱萸果，有些还在枝干上。长途跋涉过后，果子还是很新鲜，保存的很好。
“这是什么？”关明月打开里面的信，前面絮絮叨叨说了半天，最后才说，这是王思宇送他的。
送？恐怕没那么好心。不知道是不是关明鑫做了啥事让她犯了堵。
正好刘氏看着关明月读书辛苦，送来一碗甜汤。瞟眼看到了关明鑫寄过来的信，只看到最后的王思宇的名字。
“你知道王家小姑娘去哪儿了？”刘氏好奇的问。
“嗯。”关明月低垂着眼睑，用勺子在甜汤里搅动。
“那姑娘挺不错的，可爱。”三四岁的年纪，正是天真浪漫的时候，也不像自家的孩子，老是板着一张脸，“看着是个很好相处的性子。”
“还行吧。”关明月点了点头，他这竹马投胎的确实不错，肤白貌美，就是脑子没前世聪明，竟然跟关明鑫合伙做生意。
等着刘氏端着空碗出来，她还在疑惑的问身边的小丫鬟：“看着两个小孩前些日子经常一块玩，是喜欢还是不喜欢呢？”
“夫人，少爷还小呢。大概还不懂这些。”小丫鬟安慰刘氏，“前些日子少爷老板着脸，今天收到三少爷的信心情好了些，大概就是因为有王家姑娘的消息的关系吧。”
知道小丫鬟的话是为了安慰自己，刘氏叹了口气，生个孩子处处都是需要操心的，现在操心他的婚事会不会太早了？
等着关明月从府里出来，来到家塾，税老先生喊住了他。
“明月。”税老先生看着关明月身上的暗色锦纹衣裳，这小孩，穿的一点也没有朝气。
关明月停下来看着他。
“听说你下半年就要参加考试了？”税老先生迟疑了一下，“要不要再过阵子？反正你还小。”
“我确实还小，但是聪明呀。那就行了。”关明月微笑起来，把手背在背后，他要不抓紧，以后可怎么办哟？
税老先生看着他的做派，沉吟片刻，也不多言。关明月的文章他也看过，小小年纪写的四平八稳，也算是不错。去见见试题也是好事、
冬风吹起税老先生的袍角，只是今年没那么多小孩一起来吃古董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