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第69根铁柱
另一艘船上, 并不知道自己好运逃过一劫的云青,正看着洲大医生拿着仪器在给馒头做检查。
馒头蹲坐在旁边的检查台上,眼巴巴的看着云青,似乎生怕青年走了, 把他一个人丢在这陌生的地方。
云青拉了一张凳子在旁边坐下, “放心, 爸爸不走。”
旁边几个穿着白大褂、看起来像是洲禾助手的海贼, 嘴角抽了抽。
一转头, 云青看向洲禾,“洲医生,你们确定馒头真的是你们的首领?”
云青还是不怎么相信。
因为撇开所有外在因素,单是馒头不认他们这一项, 就十分可疑呀!
哪里会有当首领的, 连自己属下都不认得了。
“基因比对结果出来了。”那边有人说。
此前没有见过首领幼生态的洲大医生,觉得做一个基因比对比较稳妥。
云青一听他们要做基因比对, 心里也是同意的。
基因比对好啊,比对结果一出来他们就知道认错了。
到时候他就能带着馒头、月饼跟小黑炭回安全屋
“确实是首领。”
正在畅想未来的云青身躯一震, “嗯??”
那张报告单在洲禾手上, 见云青看过来, 文质彬彬的男人露出温和的笑容,“感谢你前一段时间对首领的帮助不, 应该说是救助。”
检查的时候他发现了, 首领肚子上有一条十分长的伤痕,要是处理不当,如果不堪设想。
卷发青年却瞠目结舌,一脸震惊,“你、确定没看错结果?”
洲大医生扶了扶眼镜, “报告单上确实是这么写的。”
云青僵硬地扭头,仿佛成了一台老旧生锈的机械,他的目光被看不见的纤绳拉扯,艰难的落到检查台的小白狗身上。
见云青看过来,馒头高兴的摆了摆尾巴。
云青:“”
在荒岛上一共捡了三只毛绒绒,本来以为有三个儿子,结果——
好家伙,全都是披皮的!
啊~他又失去了一个儿子,
这是什么人间疾苦!!
云青:蔫巴巴jpg
云青也不清楚自己在治疗室陪了馒头多久,反正等他回过神来,医生告诉他检查结束。
“那馒他怎么会是现在这样子?”青年好看的眉头皱起。
太奇怪了,如果馒头是兽人,他怎么会吃狗粮吃的那么欢呢?
咳,甚至还到坑里刨食。
洲大医生眉心拧出一条褶子,“首领头部受了伤,大脑海马区受创,简单的说,他失忆了。”
不记得自己是谁,也记不清楚自己到底是原始种还是兽人。
云青呼吸微紧,许久之后,云青才听见自己开口问,“那、那他什么时候能恢复?”
洲禾摇摇头,“不好说,主要是首领现在的状态不适合治疗。”
幼生态过于脆弱,难以支撑起在普通兽人看来强度一般的治疗。
稍有不慎甚至会引发多器官同时衰竭,别说恢复记忆,到时候能保住命就不错了。
所以此时此刻,洲禾是衷心的感谢云青,因为对方当初给首领治外伤的时候,用的药很温和。
“这样啊。”云青也说不清楚是高兴还是失落。
馒头好像还是馒头,又好像不再是馒头了。
云青问:“那接下来打算怎么做?”
检查完毕,馒头不爱继续待在那里了,他看了眼旁边坐着的云青,向后退几步,然后小短腿迈开助跑。
一颗白白软软的棉花糖,直接从检查台上往青年怀里蹦。
云青眼疾手快,把馒头接了个正着。
看着怀里正在摆尾巴的小白狗,云青没好气的拍狗头,“万一爸爸没接着你,可有你好看的。”
“嗷嗷呜~”馒头欢快地叫,半点不在意。
这话说完,云青突然觉得不对。
僵硬了一下,青年抬头,果然不出他意料,现在满屋子的人都在看着他。
那表情,有那么点一言难尽的意思。
洲禾轻咳了一声,“现在没办法治疗,只能等首领脱离幼生态。”
云青疑惑,“那他什么时候能脱离幼生态?”
洲大医生沉默,最后摇摇头,“说实话,我不知道。”
他的基因没优秀到能返回幼生态,而且这种基因优异的天之骄子,可不是街边的大白菜,数千万人里能出一个都算很多了。
可供研究的数据太少,洲禾无法给出结论。
洲禾推了推眼镜,“在首领还是要幼生态的期间里,就麻烦你照顾他了。”
云青心情复杂,“我现在能回去吗?”
太乱了,他得好好捋捋。
洲禾:“我送你回去。”
破风号。
云青回到自己的房间,门一关,重重地叹了口气。
这都是什么事啊。
馒头歪了歪脑袋,在云青脚边绕圈圈,偶尔用两只小前爪搭在青年的小腿上。
云青低头看了眼,只觉得脑壳疼。
首领?
就这小贪吃鬼还首领??
“你说现在该怎么办?”云青就地盘腿坐下来,“你是他们的首领,他们肯定不同意你离开的,但我不能一直待在这。”
这里人生地不熟,而且刚刚路过的时候,他发现在船上有监控。
监控到处都是,怎么可能方便卖海货给系统?
不行,他得找个办法离开。
可是
瞅了眼渐渐不摇尾巴的馒头,云青嘟囔:“只要馒头还是馒头,他们就不会让我走。”
刚刚那个文质彬彬的医生已经说的很清楚了,对方要他照顾馒头。
馒头一日没恢复,他们一日都不会让他走。
所以绕来绕去,又成了一个死局。
“嗳,无路可走啊”云青再次叹了口气,整个人靠在后面的墙壁上。
咸鱼瘫。
手腕忽然碰到毛绒绒,云青侧眸一看,瞬间与旁边的小黑猫来了个四目相对。
云青眨了眨眼睛,卡顿的大脑重新启动。
啊,对哦,他还有越哥在!他越哥这么神通广大,说不定有办法呢。
一把揣上旁边的黑毛团子,云青直奔洗手间。
馒头怔住。
准备要过来的月饼呆住。
在两双眼
睛的注视下,洗手间的门“啪”地被甩上。
洗手间里。
云青把猫放在洗手台上,不意外的,刚放下猫,他手上就蹭了一小片浅浅的墨色。
好像从掉墨那天开始,就刹不住车了。
不过云青没心思探究,他甚至顾不上洗手,“哥,你有办法离开这里吗?”
洗手台上的小黑猫忽然跳了下去,一溜烟就跑到云青身后。
“哎~哥?”云青很自然的想转身去找。
而在转身间,他好像看到了一抹白色,但还来不及多想——
青年的鼻梁磕在了男人的锁骨上。
云青哼地一声,疼得眼睛立马红了一圈。
“撞着了?我看看。”
单越握住云青想要捂鼻子的手,右手抬了抬面前人的下颚,让视野更明朗些。
大概是真的撞疼了,青年眼睛变得湿漉漉的,本来就润的黑眸水汪汪的,沾了泪的直长鸦羽愈发的根根分明。
“我的鼻子好像歪了。”云青瓷声瓷气地说,说话时也不敢眨眼睛,生怕把生理泪水挤出来。
单越失笑,抬手轻轻捏了捏他的鼻梁,慢慢地按摩,“没有歪。”
“真没有吗?可我感觉还是疼。”云青可怜巴巴的。
单越笑了下,“冒冒失失的。”
单越比云青高,抬眸时目光能轻松越过青年的发顶。而这一看,温文尔雅的男人稍怔,然后缓缓眯起了眼睛。
只见面前洗手台前的镜子里,两道身影几乎以重叠的方式出现在其中。
高壮的男人皮肤颜色要深些,而只映出一个瘦削背影的青年发色微浅,颈脖处露出来的肌肤十分白腻,像刚出锅的小奶糕,看着异常有食欲,很适合在上面留下印记。
男人一手轻松握住青年清瘦的手腕,像是抓住了一只调皮的白雀。
大概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卷发的青年这时侧了侧头,镜子里映出小半张精致的脸,眼尾处带了点绯红。
既是惊心动魄的艳丽,也是干干净净的纯。
“越哥?”云青抽了抽手腕,想自己揉揉。
单越松了手,“你是不是想离开这里?”
说起这个,云青立马点头,“对对对,这里不适合我,我想回去原来的地方。”
去一个能自由自在卖海货的地方,或者干脆回荒岛也行。
反应就是别待在这里。
“哥,你是不是有办法啊?”云青眼睛亮了。
男人眸子微挑,“一会儿越哥,一会儿哥,改明儿我都不用听你后面的话了,只在前面开个头,我就知道你是不是有事要我帮忙。”
云青眼神飘了飘,“嗳~哥,咱们都是老熟人了,不跟我计较成么?大不了大不了我改天给你做一桌子全鱼宴!”
猫咪应该都喜欢吃鱼吧,云青打算贿赂一下单越。
“哦?只有一桌子吗?”单越笑道。
云青瞪着眼睛看他,“一桌挺多的,越哥你想要几桌?该不会是想狮子大张口吧?”
单越嘴角的笑意深了些,“狮子确实应该大张嘴。”
云青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好了言归正传,我会带你离开这里,但得等一等。”单越看着面前人柔软的卷发,从心地伸手揉了一把。
云青没觉得哪里不对,他现在全副心思都在“离开”上。
“真的假的?哥,你真的有办法啊?那我们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走?”噼里啪啦,云青三连问。
单越:“要走的时候,我再告诉你。”
云青皱眉,“为什么不能现在告诉我。”
单越意味深长,“你除了眼睛会说话,脸上表情也会。”
云青:“”
云青纠结:“有这么明显吗?”
单越笑而不语。
就当云青想说什么时,单越忽然开口,“房外有人敲门。”
云青一怔,反应过来,“我出去看。”
在外面敲门的是衡三,见了云青,衡三没跟他绕圈子,直接说,“船队准备海捕了,你要不要跟我一起过去看看?”
作为一个渔民,云青当然知道海捕是什么,也知道有些船队会合作海捕。
“去的!”云青不是个闲的住的性子,而且他觉得去看看也好,悄悄把帆船的格局记下来,到时候要走了,不至于像盲头苍蝇一样乱撞。
衡三听云青答应了,眼睛微微一亮,“那你跟我来!”
“嗷嗷呜~”馒头见云青要出门,立马摇着尾巴出来。
云青回头,看看馒头,又看看从浴室里出来的小黑炭,再看看不远处看着他的月饼,最后决定拖家带口一起去看海捕。
作者有话要说: 云青:啊~我不想待在这里,哥快带我走qaq
单越:你换个称呼,我就带你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