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告白
“……算了，不跟你吵了。”
最终祁夜叹了一口气，放弃了无意义的争吵，晃了晃手机，“有什么想吃的？我叫个外卖。”
洛仙月也无意再继续这场战争，凑过来看屏幕，两人离得极近，发梢垂落到祁夜的肩膀上。
她从小在贫困山村长大，还是第一次看见外卖软件，目光被花花绿绿的啤酒炸鸡吸引住了。
“我要这个！”
“拜托，女孩子吃这种东西会发胖的。”
“要你管？”
“好好好，我听你的行了吧？”
……
深夜十一点。
当祁夜从浴室里走出来时，洛仙月已经洗完了澡，手里端着一罐啤酒，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她蜷缩在沙发的一角，黑发如瀑布垂落下来，发梢上偶尔还有水珠滴落。穿着一件男款t恤，衣摆长得可以当裙子，衬得她格外娇小玲珑。
大屏幕上放着动画片《猫和老鼠》，女孩目不转睛盯着看。
淡淡的莹蓝色光泽流淌在她完美无瑕的脸上，有一种不真实的美感，让人很想要伸出手去触摸，又害怕下一秒她像泡沫那样忽然碎裂了。
触手可及，却仿佛远在天边。
这一秒祁夜注视着她的面容，望着那清冷淡漠拒人千里之外的神女，内心深处又隐隐作痛——
如果她不是仙，他不是魔。
如果他们第一次相遇，不是那样的荒唐不堪。
有没有一丝可能，她会爱上他？既然这一世改变了时空和身份……他和她能不能重新开始？
……
而另一边。
洛仙月看似镇定自若，实际上心里却乱得很。
她看起来像是在看电视，其实只是装装样子罢了，余光一直跟着祁夜，关注他的一举一动。
当他披着浴衣走出来的时候，内心一下子紧张起来，身体下意识地紧绷。某些她想要忘记、却始终忘不掉的记忆，又一次变得历历在目。
那个刻骨铭心的夜晚……
他滚烫炽热的体温、赤红而充满迷恋的眼睛……
这一刻洛仙月觉得自己真是疯了，因为祁夜一句请求，居然就鬼使神差答应和他共处一室？！
为什么呢？
明明是不共戴天的敌人，她却对他有一种奇怪的信赖感。
就因为是来自一个世界的老乡？还是说，因为他是全世界唯一不惜为她舍弃过生命的男人？
明知道插手天罚，自己也会丢掉性命。
明明已经修炼到最巅峰，是万灵膜拜的魔尊。
可是为了救她，他却毫不犹豫放弃了所有的一切！散尽千年苦修，交换她转世轮回的机会！
转世到蓝星以后，在她被陈嫣儿取代位置、和亲生父母形同陌路之时，又一次出现在她面前。
从不遮掩直白告诉她，他炽热地爱着她。
就算是亲生父母也会厌弃她，可是他却不会，在这个大魔头眼里，她永远干净圣洁如月光。
忽然——
“一定不行吗？”
就在洛仙月神思恍惚的这一刻，有人抓住了她的手，他眼睛泛红，声音低沉而沙哑，“仙月……如果我后悔了，能不能和你重新开始？”
“当年是我不好，对不起。”
祁夜抬起手，抚摸月光下少女的脸庞，眼神病态又迷恋，“可是现在，我真的不能没有你……”
“我爱你，非常爱你。”
“……”
这一刹，洛仙月的脑海变成了一片空白，整个世界的声音仿佛都消失了，只剩下一片寂静。
他说什么？
是她刚才出现了幻觉吗？
人生第一次被认真告白，居然来自于死对头！
这个男人……
他是怎么好意思的？
难道他忘记第一次见面时，对她做过什么吗？！
前世一千多年中，每当她想放下这段旧怨，很快就会收到魔尊的挑衅，才会一直都无法释怀。
他不停折磨了她千百年、一遍遍在回忆里欺凌她……如今却要她当作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吗？
一句喜欢她，就要她原谅整整一千年的宿怨？
这个……混蛋透顶的禽兽！
洛仙月真的很想痛斥他，唾骂这个男人的厚颜无耻，可她的声音像是消失了，说不出话来。
“别害怕……”
就在这时候，祁夜一点点向她靠近，动作轻柔甚至有点笨拙，“以后，我不会再伤害你了。”
他就像一只高傲强悍的狮子，杀戮万兽所向披靡，这一刻却小心翼翼收敛起爪子，一点点靠近心爱的女孩，生怕稍微一用力她就会碎掉。
“……”
洛仙月看着这个男人，眼底渐渐泛起一丝雾气。
她心想他有什么资格叫她别怕？明明最可怕的人就是他啊……这个与天为敌的绝世大魔头！
明明过去了一千年，她的感情已经很淡漠了。
可为什么每一次当她在他面前时，就仿佛回到了千年前，又变回那个初出茅庐的青涩少女？
身陷魔窟，遇见了一生中最可怕的魔星。
那个英俊而冰冷的少年，以高高在上的姿态嘲笑她、玩弄她，然而却也是这个人保护了她。
“从今以后，你就是我的女人。”
当初他那么高傲自负，一夜过后毫不愧疚命令她，“忘掉你的过去，今后一心一意服侍我！”
如今时光交错，岁月轮转。
昔日桀骜不驯的雄狮对她低下了高傲的头颅，小心翼翼地靠近，像在对待一件易碎的珍宝。
“别害怕……”
分明是同一张脸，这次他的眼神却充满了无限的温柔和爱怜，“以后，我不会再伤害你了。”
男人的气息渐渐靠近，近得呼吸可闻。
恍惚间，她好像回到了最初相遇的那一夜，那时候他身上，也散发着血与火交织的清冽气息。
不同的是，这一次她的身上没有锁链，可以逃跑也可以反抗，狠狠重创这个不设防的仇人。
但是……
为什么她的意识明明很清晰，身体却僵硬到无法动弹？
只能在清醒间沉沦，眼睁睁看着他靠近，缓缓张开双臂把她揽入怀中，将她用力抱进怀里。
这一秒，他的下颌抵着她的头顶。
她靠在前世宿敌胸膛上，可以清晰地听见他的心跳，炽热而有力，把一切理智都烧成灰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