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选择
“你杀不了我。”周穆抓过柔桑威胁他。
周逸从容迈前几步，将宜昌侯的尸体往前一扔，“不试试怎么知道呢？”
禁军拔刀相向，护在周穆面前神经紧绷，时刻准备领命一搏。
“只要你再动一下，我就用刀划了她的脖子。”周穆冷言道。
被他扳着脖子的女子，坚挺着身子不再露出柔弱的表情，她目光如炬，视死如归。
她知道经此一局，李琮宇必定势不可挡，他面前的障碍已基本清除，剩下的就是他自己决定要不要那个皇位。周穆若要拿自己做诱饵、做砝码，她宁愿去死。
看着柔桑的模样，周逸想起了自己的神明。刚才在屋顶上的时候一眼就看见了她，怎么会穿那么招摇的颜色呢？
真想过去抱抱她啊！
“周太傅你觉得她之前捅了我一刀，我还会再救她吗？”周逸浅笑，“你若想用她来阻挡我，只怕你手里唯一能左右李琮宇的砝码就没有了。”
“哼，杀了他！”周穆没有犹豫，把柔桑撇向一旁命令一半的禁军攻击周逸。
周逸眼神凛冽，迅速拔刀抗击。他后腰上被柔桑刺中的伤口还未痊愈，有些寡不敌众。
看着撤退出去准备换路逃跑的周穆，他不想再被这些人围困，孤注一掷直奔周穆而去。只顾当下致命的攻击，他的背后和手臂上的落下了无数条伤口。踏出的每一步都会有鲜血滴落，感觉不到疼痛，脑子里被强烈的快感占据，还差一点点就可以手刃仇人，就可以为母亲报仇！
他的表情凶狠又兴奋，刀刃上全是相击留下的豁口，他在躲闪、回击间逐渐接近周穆。
还差一点儿！
还差一点儿就可以和姜梨在一起了！
可是，在刀快要触碰到周穆刹那，眉头一皱、嘴里涌出鲜血，他重重地摔在地上。
他的一条腿被砍断，胸前多出一截刀尖。
“珩之！”看见倒地的瞬间，柔桑忍不住大喊。她虽然恨他，可他始终是自己年少时的伙伴，是她最初的朋友。
周穆往后看了一眼，没有任何反应跟随禁军往前逃跑。
现在，沈书笛终于消失了……她应该很后悔当时遇见了自己吧！
那个细雨蝉鸣的午后，若是没有出现在那条河边，就不会和自己有联系，她说不定现在正过着惬意的日子，采药秀锦、相夫教子。
他给了她机会，是她自己选择要和他在一起的。
他本是无情之人，更不知何为情爱，错的是沈书笛，和他没有任何关系。她的死更是与他无关，要赎罪周宴温自己去吧！
“什么！”
眨眼之间，最前面的一个禁军身首分离，鲜血如烟火一样喷涌而出。
周穆还没反应过来，前面探路的禁军悉数倒地。因为周逸也砍杀了他将近一半的禁军护卫，再加上忽然倒地死了的，剩下的禁军只有在他左右的各一个。
他慌张地回头望向周逸倒地的位置，尸体还在！
“别看了，不是他。”谢兆司从转角走出，手腕一抖甩干净刀刃上的血迹。
“谢公子？”她知道谢兆司被周逸抓了起来，很震惊他此刻出现在这里。
“柔姑娘小心。”没有多余的话，谢兆司提刀砍向周穆。
夕阳下落，余晖照耀在殿宇的瓦片上，犹如波光粼粼的湖水，一片祥和。然而在这之下却是嘈杂与嘶喊，红色汇成河流，残骸遍地。除了一部分朝臣在混乱中受伤，其余人均被李琮宇转移。
他奋力挥剑，踹倒一个禁军，余光瞟见祈年殿三千台阶上站着一个人，他提了个东西。
“周贼已死，尔等还不归顺！”谢兆司举起周穆的人头，对着台阶下的叛军大吼道。
人们停止了动作，纷纷看向他，忽而爆发出激烈的欢呼。禁军见周穆已死，也不再做挣扎，他们放下兵器，跪地臣服。
谢兆司提着人头走向李琮宇，向他躬身行礼，将周穆的首级献于他。
至此纷争终于结束，李琮宇没有耽搁嘱咐安抚好剩余的大臣，他立即带了些人去寻找李琮宭和姜梨的下落。
不知为什么，谢兆司有预感姜梨会在那里，于是也向李琮宇请命寻找她。
果不其然，在礼佛殿后院姜梨跪坐在周逸身边，双手握着他冰冷的手发呆。
“你没有救他……”她说。
“这是他和我的交易。”谢兆司说，“他自己的决定。”
“为什么呢？”她不解。
她就差了一点步，跟着赶到礼佛殿看见的只有周逸还存在些许温度的身体，他身下满是鲜血，身上伤痕累累。
他没有药香与冷漠的眼神，他一动不动的躺在那里。
看着她的模样，谢兆司心中再难过也还是告诉了她：“他放我出来的，让我帮他。可他那样抢走了你，我怎么可能帮他？我只想杀了他！他和我做了一个交易，如果他没能杀掉周穆，那就由我去动手。”
姜梨抚开周逸脸上散乱的头发，眼神温柔如水，她摇头不信：“亲手杀了周穆是他的执念，他怎么可能让你替他动手？不要骗我。”
谢兆司上前一步，单膝跪在姜梨的身旁，柔声说：“阿梨是真的。他说他想快点结束一切，他说……不在乎周穆到底如何死的，被谁杀的，他只想……”
“那他就更应该活下来啊……”姜梨的眼眶流出了一滴泪，她怨、她恨、她痛、她不解。
“他要赎罪。”谢兆司有些着急，在他眼里姜梨应该还是被周逸所蒙骗的，她应该完全不知道周逸的真面目。
“阿梨，他即使活了下来，也不可能安然无恙！他设计陷害镇北王、害死柔太傅、挟持圣上，你觉得他还能好好的吗？”
“他是什么样子，我比你们更清楚……他罪孽深重心狠手辣冷漠无情，但他始终是我的夫君，是我第一眼就喜欢上的人。无论他是什么模样，我都会接受他。”姜梨笑着流泪，抚摸她曾经亲吻过的地方。
谢兆司还在说着什么，但她全部都听不见，她慢慢躺下，靠在他的身边，小声问道：“你不在了，我做这个任务又有什么意义呢？”
感觉到她情绪异常的波动，系统强行拉出她的灵魂置于灰色空间中。
“恭喜宿主任务完成，系统将会兑现承诺带您回到现实世界重生。”
姜梨坐在空间里，盯着自己的手指尖，隔了很久才发出声音。
她问：“周逸呢？”
“报告宿主角色周逸已死亡。”
“我能知道他为什么会死吗？”
“他因为刺杀周穆未能成功而被反杀——”
“我是说他明明让我等他，他为什么还要死掉！为什么要一意孤行，为什么？！”
他知道她在这里啊，他为什么还要这样做呢……
“宿主抱歉，系统搜索不了。”
“哼，你们什么也做不到……我不回去了，我要复活周逸，我要找他问清楚为什么负我！他和我约定过，若是负了对方生生世世都不得超生！”
“宿主不可以，系统曾告诉过您角色的角色的结局都是自己所选择的，我们并不能干涉，若是救活他，一切都会出问题！”
“我不信。”
“确实如此。”
她冷笑一声从怀里拿出一颗铃铛，“我猜这个铃铛是你们系统的漏洞吧，它能带我暂时脱离你们的控制，如果你们不复活周逸……我就想尽一切办法用它逃离出这个空间，毁了你们想要的这个美好结局。”
“宿主抱歉，系统确实做不到。”
“放屁！你们能复活我，还不能复活一个角色吗！”她握紧拳头质问。
空气突然安静下来，周围开始扭曲，姜梨脚下一空摔进无尽黑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