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冲突
等李琮宇他们处理好蛮族袭击返回王府,景后赐婚的懿旨也传到了北境。
柔桑双手接过懿旨,面色凝重,心情颇为复杂。能与李琮宇结为夫妻是她心之所愿,但她的这个心愿却来自敌人之手,这叫她该如何面对父亲的泉下之灵?
明白柔桑的心结,李琮宇牵起她的手说:“桑儿若不愿意就不要勉强自己,只要你在我身边就足矣!”
怎么可能不愿意?有嫁给爱慕之人的机会,她不可能拒绝。杀父之仇不共戴天,却怪不到李琮宇的头上,众人皆知他是他,景后是景后。这场赐婚明眼人都明了是为了什么,既然如此,顺风而上总比逆风而行强。
柔桑努力扬起笑容,对他说道:“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
瞳孔放大,一股强劲的力量将她带入一个温柔的怀抱,靠着李琮宇坚硬的胸膛,她默默流下一滴眼泪。
这是对自己父亲的愧疚,也是对李琮宇的歉意。
静宇元年腊月间,镇北王大婚,仓冀州十里红妆。
隆冬寒风刺骨却抵挡不住人们的热情,百姓自发欢庆堵满了花轿要经过的各个街头巷尾。这种场面在北境,只有过年庆祝的时候才可能看见,对于这位才到不久的镇北王,这里的百姓是由衷地爱戴他,同样也仰慕着一直为他们着想的“柔姑娘”。
礼仪仗队井然有序,红衣锦缎的李琮宇英姿飒爽地骑着骏马,带着柔桑的八抬大轿在一片礼乐祝福中缓慢向王府走去。
姜梨站在王府大门观赏迎亲队归来,看着那喜庆火红的花轿不由自主地露出笑容。
“你还记得我们成亲时是什么样子吗?”她偏头问站在一旁的周逸。
“不记得了。”周逸回答。那时的他根本不关心这些事,也不在乎新娘子是谁,当然不会去刻意记。
“若是可以的话,我们能不能重新成一次亲呢?”姜梨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
她小时候有幻想过婚礼,每个女孩子都想在婚礼那天做最美的新娘。她现在有夫君,却缺少一场真正意义的婚礼,要是能重新办一次该多好呀!
看着她满脸羡慕的样子,周逸目光凌厉。
“没这个必要。”他冷冷地回答。
姜梨自嘲地笑了一下,说:“也是。”
从周逸随李琮宇回来后,她感觉到周逸对自己的态度冷淡了不少,不用多想就知道定是因为自己让谢兆司去援助李琮宇的事被他知道了。
他没有问,她也不去解释。
谁先开口,谁就留下把柄。
他有必须要做的事,她也有必须要做的事。
从周逸的态度,姜梨能肯定北蛮突袭的事不是他设计的,就是有他参与。幸好自己对他多留了一个心眼,才不至于酿成大祸,还让任务进度增长到60。
看这个数字感觉后面的事情没剩多少了,再谨慎小心一些,任务一定能完成!
姜梨默默给自己打气,并不把周逸对她甩的脸色放在心上。反正不承认,他也不能拿自己怎么样。
见她对自己的冷漠没有什么反应,周逸面显不悦。
唢呐锣鼓的声音震耳欲聋,吵得他头疼,又加上行军几日咳疾又犯了,他对姜梨扔下句“别闯祸”就回房休息了。
姜梨关切了几句,发现热脸贴冷屁股,心里也很不爽,干脆闭嘴等他离开。
迎亲队伍终于走到王府门口,姜梨作为柔桑的娘家人,等李琮宇抱出柔桑后挡路讨要红包,并献上一箩筐的吉祥话,逗得众人哈哈大笑。
接着就是成亲的固有仪式,整个过程十分顺利,不像原书中还有人来打扰。姜梨见两位新人满脸幸福的模样,觉得自己能保护他们到现在这样美满的时刻,也是很自豪满足了。
等李琮宇把柔桑带进洞房返回宴席后,姜梨和李媛安他们也坐下开始用餐。谢兆司来得比较晚,只剩姜梨身边原本属于周逸的位置上,他没有多想自然而然的就坐了过去。
因为热闹和喜庆的氛围,姜梨在李媛安的怂恿下喝了不少酒,开始有些飘飘然和周围的人勾肩搭背、称兄道弟。
就在她揽着同样喝多了的谢兆司数落面前那盘没人动的白菜豆腐汤时,忽然感觉身后凉悠悠的。
“又是谁进来了不关门?这外头下着雪都不怕冷的吗!”她气嘟嘟地叉腰怒斥道。
旁边的李媛安不停给她使眼色,让她放下揽着谢兆司的手。
“你看,这冷风都把八殿下眼睛吹迷糊了,让我看看——”她没懂李媛安的意思,准备去看她眼睛有什么问题时,被人从身后重重打了一巴掌。
那只揽着谢兆司的手背通红一片。
“啊!”疼的大叫一声,她怒气冲冲地转身准备开骂,映入眼帘的是周逸冷酷的面容。
她的怒火立马泄了气,像做错事的小孩儿又是委屈又是不安。
“你在做什么?”他平淡到没有温度的话语,让人感觉危险渐近。
“吃、吃喜宴。”姜梨酒醒了一半想找个缝钻进去逃走。
“吃够了吗?”周逸的目光移到她被打红的手背上,再移到她的脸上。
“够了。”这个时候顺从他是最好的做法,姜梨乖乖的点点头。
“那就回去了,现在也没你什么事儿了。”周逸说完就拉着姜梨离开。
等他们走到院子的时候,谢兆司跟了出来叫住他们。
“周公子留步。”
周逸像是没有听见一样,不减速度地往前走着。
姜梨却不能装作没听见,她顾忌地往后看了一眼谢兆司。
而就这一眼彻底惹怒了周逸,他骤然停下,用力甩开姜梨,导致她没站稳一个趔趄坐在了地上。
谢兆司见状没有犹豫地上前扶起姜梨,看向周逸的目光充满杀意。
周逸眼神阴冷,挑衅地说道:“怎么,谢公子又来英雄救美了吗?”
“周逸你不要太过分!”谢兆司怒吼。
“我如何过分,还请谢公子指教指教。”他故意向谢兆司行礼做谦卑的模样。
“你!”被他激怒到极点的谢兆司忍不住想拔刀,被姜梨一手按住。
“不要守他刺激。”姜梨劝道。
若是谢兆司拔刀,那他有一万张嘴也解释不清了。
“夫君,今日我确实做了一些不合礼的动作,惹你不高兴的话,我向你道歉。”姜梨向他福身行礼。
“不需要。”周逸不看她,见到她和谢兆司在一起就一肚子火。
他原本回了屋子吃了药,好了一些以后想着还是不要让姜梨独自一人待在宴会上,才决定返回去陪她待到结束。不成想一去看见的是谢兆司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和她亲密的交谈,两人甚至搂在了一起。
他是个正常的男人,一眼就看得出谢兆司对姜梨有什么想法,也看得出姜梨对谢兆司的态度不一般。和谢兆司说话的姜梨脸上是从没对自己展露的开怀,是没有防备的愉悦,这让他的心像被人握住般难受。
站在冷风中的姜梨同样心里很难受,她知道周逸现在的情绪可能是在吃醋,但是也实在太过分了!明明之前说好了他做他的事,自己做自己的事,现在他却将这些情绪糅杂在一起借题发挥。
她不能接受。
他不愿意好好说话的坏毛病,她不想再惯着了!
“既然夫君不需要,想必你觉得我没什么错,那我便不道歉了。师兄我们回宴席上吧!”姜梨尽量让自己说的平淡一点。
她又要为了谢兆司将自己独自扔在这里!?
周逸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嘴唇颤抖地说:“你若和他一起走,那我便杀了你。”
姜梨停下沉默片刻,转头面无表情地对他说:“你若想留下我,可以好好的说,恐吓不是达到目地的唯一办法。”
周逸震惊她的话,手上的力气放松下来,嘴唇却像被针线封住一样张不开。
“既然夫君没什么要说的,那我就和师兄先回去了,等婚宴结束我自会回去。”话毕,抽出自己的手,和谢兆司回到宴会上。
她紧握拳头不让自己心软,留下周逸独自一人她的心也不好受,可不这样就会让周逸误以为自己会一味地顺从他,久而久之自己也会产生这样的想法,逐渐丧失自我。
她理解他的占有欲,可占有欲太过就是尊重,就是病态。她想让周逸学会好好对人,想让他们之间是平等的相爱。
姜梨轻轻地说了一句“对不起”,被身后的谢兆司收入耳中,他的脸上浮现一抹苦笑。
佛曰:人生有八苦,生老病死、爱别离、求不得、怨憎会、放不下。谁也逃不掉,谁也别想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