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日常
姜梨朝站在房里的周逸招招手,跑向他。
“夫君你站在这里干嘛?”她满脸笑容地看着他说。
“你冷吗?”周逸盯着她的手问。
“不冷啊,我有这个!”她得意地晃了晃暖炉。
周逸不语,为她把披风系紧,手指不小心触到她脖颈的皮肤,太过冰凉,激得她打了一个冷颤。
“好冷!夫君你的手太冷了!”姜梨抓过他的手捂住。
像冰块一样。周逸似乎一年四季体温都很低,真不知道他冬天是怎么过的。
姜梨忽然想起,柔桑说过周逸与她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被人捉弄扒掉了外衣和鞋子,那也是个很冷的冬天。
那时的他肯定很无助吧!幸好有柔桑帮了他。
姜梨蹙眉,霸道地把暖炉塞给周逸,又挽起他的胳膊出门,走向大家。
手里的暖炉很烫,他木讷地被姜梨带着,心中居然感到了一丝安慰。
她始终能察觉到自己内心深处最隐蔽的想法。
她果然是有妖术吧……
“柔姐姐,听你们刚刚说起打牌九,一会儿有没有时间我们也组个局?”姜梨提议。
“好啊好啊!”李媛安马上答应,这里没有任何可以消遣娱乐的活动,她都要闷死了。
毕竟在北境能吃饱就不错了。
“可是我们人有这么多啊,怎么玩儿?”谢兆司问。
“这还不简单——桑儿和皇兄一起,阿梨和周珩之一起,你、我单独一人。”李媛安甩了他一个白眼。
“阿梨觉得如何?”柔桑转向姜梨征求意见。
“我没问题,夫君可以吧?”姜梨拉了拉他的衣服,眼巴巴地望着他,生怕他拒绝。
“好。只是我不太会,看着你玩儿就行。”周逸点头。
于是他们叫丫鬟摆好牌桌,一群人开始哗哗啦啦推起牌九。
先前听李媛安说自己很厉害,一开桌金柏就跑去看她打牌,过了一会儿又去看谢兆司的牌。虽然看不懂,但他发现这两人从刚开始的信心满满,到后来一副愁眉苦脸地模样,心里便明白了这场牌局应该不容易。
这天他们一共打了七局,四局姜梨赢,两局柔桑赢,李媛安赢了一局,谢兆司惨败。
“阿梨,你也太厉害了吧!”李媛安不敢相信,看着她认牌都不太熟练的样子,结果手气这么好。
姜梨不好意思地笑笑,这打牌九她好像一直运气都很好,又加上周逸在一旁“出谋划策”一番才能赢下这几局。
“有几次是夫君提醒了我,我才没打错,所以夫君的功劳也很大!”她呵呵笑着表扬周逸。
他太安静了,每次在这种人多的时候,都感觉他在削弱自己的存在感。所以姜梨时不时要提他一下,增加他的参与感。
看见姜梨眼里全是周逸,谢兆司摸着牌九上的花纹,脸上有些失落。金柏看他的表情还以为是他输牌导致的,表示安抚地拍了拍他的背。
谢兆司被他拍来一愣,手中花牌掉落在地上。
“谢找死怎么?输的东西都抓不紧了吗?”李媛安也注意到了他的表情,故意调侃道。
谢兆司不想和她争论,叹口气弯腰把花牌捡了起来,说:“只是饿了,没什么力气罢了,你要是觉得是我输了导致的也行。”
李媛安被他噎住,不说话了。
听他那样说,李琮宇和柔桑以为是真的,就叫厨房准备了饭菜,他们在姜梨和周逸的院子一起里吃晚膳。
这也是到北境他们第一次聚在一起,一顿饭上所有近来的紧张感、压抑感、不安像都消失了一样,气氛轻松活泼,就如回到了他们在青竹院的时候。
直到天色渐晚,所有人才告辞。
碧缇正侍奉姜梨洗漱休息。
“师兄拿来的那个盒子呢?”姜梨上床时,发现应该在桌上的盒子不见了。
碧缇正在收拾她脱下的外衣,想了一下说:“似乎二少爷刚才拿出去了。”
姜梨揭开被子的手一顿,察觉不对。
“快把外套给我!”说完披上衣服就冲了出去就看见周逸站在井边,手里拿着盒子准备扔下去。
“周逸你住手!”她叫住他。
“穿这么少出来干嘛?”周逸看她只披了一件件外套,有些不悦道。
“还不是你啊!你为什么要扔掉我的盒子?”她怕周逸松手真的扔下去了,小心翼翼地接近他。
“这个不适合你。”他说完把盒子抛了抛。
吓得姜梨虚接一把,“你敢!”她大声吼道。
周逸眉毛一挑,挑衅地说:“你看我敢不敢。”
他敢,姜梨内心确认。
这是谢兆司的好意,收集了很久的东西,不能这边才送她,没多久就被发现在井里。不仅不尊重他,可能也会激发他和周逸的矛盾。
“夫君你是因为这些不适合我才要扔,还是因为是师兄送的才要这样做?”姜梨一边问一边靠近,试图稳住他。
“这些,不适合你。”周逸蹙眉重复了一遍。
死鸭子嘴硬!
“好,我把这些放在柜子里不拿出来好吗?”她像一只无辜的小动物,向他乞求。
“不行。”说着手又往下探了一下。
“周逸,不要闹别捏!”姜梨有些生气,“这是别人送我的东西,它现在属于我,你没有资格扔掉它!”
“你……”
不让他有说话的机会,姜梨抢先一步说:“你不喜欢我可以收起来,不让你看到。但这是别人的好意,我们不要随便伤害对我们好的人,好吗——阿嚏!”
“吗”还没问完,她受凉打了一个喷嚏。
北境本来就冷,又是夜里,她全身单薄,伤也没好全。周逸实在不想看她发烧昏睡的模样,难得妥协了。
“如果以后再看见它出现,我真的会扔掉——还有那个玉佩。”他走过去把盒子递给姜梨,抓住她的手腕带着回屋去了。
“好啊,我把它们压倒箱子底下去,保证你看不见。”
姜梨知道他在吃醋,不由得觉得他这样还挺可爱的,调侃道:“你看他们都送了我东西,你要不要也送我点什么啊?”
周逸居然真的在认真思考,进屋看她上床躺着后,才说:“过几天弄好了,再给你。”
姜梨心里美滋滋的,毕竟是他第一次正儿八经说送自己东西,满心期待。
南齐皇宫内。
热衷于佛道的新帝,正在宫中新辟的礼佛殿出来,他才结束与几位圣子一同诵经。
走过御花园时见到在莲池喂鱼的周丞相,或许现在该叫他周大人。
“周大人。”新帝叫住他,因许久不见打算客套几句。
“圣上金安!”周穆向他恭敬行礼。
“周大人快快请起!”新帝李琮宭忙扶他起身。
周穆今年四十又六,两鬓虽已出现数根银丝,却依旧容光焕发,双眼神采奕奕,给人一种强悍的气魄。
李琮宭在一瞬间觉得他比自己更有帝王之相。
“圣上这是才诵完经?”周穆问道。
李琮宭点头,他礼佛修庙之事已被许多大臣谪问,就连一向支持自己向佛的母后也开始反对自己了。
他觉得这个皇帝做的还不如以前做个皇子自在,那么多看不懂的政事等着自己,他打从心底只想当一个闲散皇帝而已,怎么也没想到被皇兄们争夺的位置居然落到了他的手上。
“哎……”他越想越难过,不由得叹气。
“圣上有何烦心事?”周穆关切地询问道。
想着周丞相在父皇当政的时候就是一位正直的大臣,不仅被众多大臣敬仰,就连自己和皇兄们也对他佩服不已。心事早已憋不住,他对周穆倾倒完这段时期所有的苦水,把他当作一个可以为自己分忧的长辈。
周穆一听,轻声笑道:“这还不简单,微臣有一个想法说不定可以为圣上解决忧虑……”
他伏于李琮宭耳边悄声说,随后李琮宭一脸震惊。
“周大人所言真的可行?母后会怪罪与你我吧!”
周穆深鞠一躬说:“若太后怪罪下来,微臣一人承担,圣上尽管放心去做。”
李琮宭一听笑意渐深,对周穆的崇仰之情更盛。
第二日,他难得上了早朝,当着景太后与众臣的面颁发一道圣旨。
尊正三品光禄大夫周穆晋为正一品太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