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冷战
那日姜梨回到房间后,就不吃也不喝,盖着被子睡到第二天。
辰时一刻,她洗漱完毕,第一次那么早向周夫人请安,顺便以周泽的名义讨到外出的许可,带上碧缇和小北出去了。
回来时看见柔桑在院子里等她。
“阿梨!”柔桑见她回来,立马起身走向她。
姜梨笑着答应,她没有牵住柔桑伸出来的手,而是将一幅画递给了她。
“柔姐姐这个希望能帮到你们,我能做的就到这里了……”姜梨还是笑着。
“这是?”柔桑疑惑地问。
“戚夫人给的,她说你们想要的东西在这里。”姜梨看着画卷出神地说道。
“真的吗!我就知道阿梨不会不帮忙的!好阿梨,谢谢你!”柔桑十分欣喜,想拉住她道谢。
姜梨突然说:“柔姐姐不客气。只是我今日起的太早了,现下有些累,请柔姐姐见谅,我想回去休息一下。”
柔桑的手停在空中,看出她精神确实不太好,知道不便打扰,再次道谢后便告辞了。
碧缇将这两日的情况都看在眼里,她在昨日看出来二少爷似乎对柔姑娘比对自己的主子好,心里有些愤愤不平。又见着姜梨一副快要哭的样子,她难得有些心疼她。
随姜梨回房后,见她又躺回床上去了。
“二少夫人,您还未用晚膳,现在睡的话怕是半夜会饿着。要不奴婢帮你拿些点心甜羹垫垫肚子?”碧缇轻轻拍了拍拱起的被子。
等了很久,终于听到一声微弱的回应。
碧缇稍微放心一些,为她拿来一些零嘴和茶点。
姜梨坐在床上魂不守舍地吃着东西,碧缇觉着该和她说说话。于是问道:“二少夫人,今天那个戚夫人说的那句是什么意思啊?”
——花开花落花无悔,缘来缘去缘如水。
是啊,自己苦恼什么呢?她是他的缘,也是他的命定。他本就该对她好,自己只是突然冒出来的一个局外人,为什么要责怪他们呢?
先动心的是自己,若没做好准备又为什么要下那样的决心?想要的太多,反而会适得其反,还是顺其自然吧。
他心中已有不可替代的人,那自己就做他的朋友。不会再越过那条线,也不会妄想拯救他。
她相逢恨晚,那就让他和自己相淡如水。
她不是神,也不是一个死脑筋的人。既然求不得,那就不去碰!不属于自己的她从不去争抢,做好自己该做的,唯心而动。
姜梨像只小仓鼠一样啃完了所有的点心,也把心里的难过全部释然了。
只是她与周逸在那一天之后,就没再说过话。两人每日休憩时就像两个陌生人,互相忽略对方的存在。
好事情是,终于在五日后五皇子的嫌疑被解除。
戚夫人给的画正是她那日登高台望见的所有情景,画中正好有一个人从孙琦死亡那个竹林出来,竹林中似有似无的有一张人脸。
经过大理寺各方对比、查证,抓到真正的凶手——马厩的一个马奴。
在严刑拷打下他终于承认,是因为孙琦输了比赛把怨气归于马,还对自己拳打脚踢,又见他与五皇子起了争吵,在他对着马驹发泄脾气的时候,打晕了他,再把他掐死了。
周泽讲与姜梨听的时候眉头紧皱,姜梨也是。他们知道这番话里有太多漏洞了,可这个结果却又能保住五皇子,所以只有接受。
“你确定那幅画是戚夫人给你的?”
“是的。”姜梨点点头。
“戚夫人为人正直,也非倾慕权力之人,除非……”
“我也想过,总觉得哪里不对。”
周泽浅笑一声说道:“弟妹还是很敏锐嘛!”
两人又浅聊了几句,周泽便准备回自己的院子。正要道别的时候,他突然想起来一件事,说道:“对了弟妹,三日后有一个踏青会,记得提醒珩之一起过去,我有事要先走就不等你们了。”
姜梨点头答应,等他走后转身对小北说:“记得提醒你的主子三日后有个踏青会,我自己过去。”
小北:……
南齐的踏青会一年会有两次,一次立春,一次立秋。立春“踏”新生,立秋“踏”更迭。
姜梨与碧缇、小北先行去往约好的踏青地,这个地方一般都是皇室和极上的权贵才能来。她到的时候人还不多,就找了个可以坐的石头坐下等待其余人的到来。
这么多天她已经不生周逸的气了,只是不知道该和他说什么,总觉得没什么可说的。加之周逸也没找过她,所以两人从姜梨单方面生闷气变成一场冷战。
她捡了根木枝在地上无聊地戳来戳去,这些人也太慢了吧?
自己都等了多久了还不见人影,周围也来了一些其他人,只有自己形单影只。
她突然想到自己该不会是被周泽捉弄了吧?又觉得不可能,周泽虽然很喜欢看热闹开玩笑,但还是很知道分寸的。
戳着戳着她的视线里出现一双绣鞋。
以为是柔桑或李媛安,她开心地抬头一看,笑容瞬间垮下去。
是长妤。
姜梨起身就要走,却被樊慕希一把抓住。
“哟看看这是谁啊,这不是那个不知羞耻、蛮横无理的周家二少夫人吗?”长妤用她那好听的嗓音说着尖酸刻薄的话。
“郡主安。”姜梨不欲与她纠缠,草草行礼。
长妤却不想轻易放走她,假意看了看四周惊讶地说:“咦?周家二少奶奶这人缘可真差,居然一个人来踏青。难道没人愿意和你一起吗?你的夫君呢?该不会是嫌弃你了吧!”
周围哄笑一片。
“劳郡主费心,我正在等他们。”姜梨平淡的说。
“我如果没记错的话,八殿下她们是往那个方向去的吧?”长妤装模作样的指了一个方向。
樊慕希装作震惊的样子说道:“好像是的呢!那……为什么周二少夫人还在这里等她们呢?岂不是永远都等不到了!”话语掀起一阵嘲笑。
姜梨抿了一下唇,没有说话。
“二少夫人?”碧缇担心的询问。她是第一次见长妤,不知道她是什么身份,只看服饰和被拥戴的样子晓得是个贵人,也不敢冲上去帮忙说话。
“啪”樊慕希一巴掌打在碧缇脸上,吼道:“主子说话你插什么嘴!”
见碧缇被打,姜梨欲还回去,刚抬起的手就被长妤抓住。
“你想我以‘顶撞郡主‘为由惩罚她的话,就尽管动手试试。”她的脸上充满讥讽。
姜梨咬牙收了手,努力压住怒火说:“若郡主无其他吩咐,我们便退下了,以免打扰您的兴致。”
她刚跨出一步,就被三个长妤的跟班挡住。
“谁说我没有事情找你?我喜欢你的紧,想与你交个朋友,你可愿意?”长妤嘴角上扬,眼睛却是狠毒。
“我身份低微不配与郡主做朋友。”姜梨知道她不安好心,立刻拒绝。
“这样的话,我就要请你的婢女帮我做件事了,你选一下吧。”她瞧着自己刚修的指甲,满不在乎地说。
碧缇低头浑身发抖,跪在地上不敢说话。姜梨知道她怕疼,长妤想折磨的其实也只有自己罢了,没必要连累碧缇。
她点了点头说:“好。”
随后姜梨跟着她们去了树林里,小北想上前,却被长妤的侍卫拦住了。
过了很久她们终于出来了,却不见姜梨的身影。
小北心道糟糕,他迅速跑向她们出来的方向,长妤见状立马叫人将他拦住,不允许他进去,还叫人将碧缇绑了起来。
“敢问郡主,我家二少夫人在何处?!”他质问道。
长妤根本不理他,樊慕希瞄了他一眼一脸嫌弃的说:“你们自己把主子弄丢了怎的找上我们?郡主都还没怪这个婢女冲撞了她,你却上来质问我们?真是可笑。”
小北见情况不妙,立即退后几步,朝马车跑去,解开一匹马驾马奔向长妤刚才指的八皇女在的方向。
一阵嘲笑声被他甩在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