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0章 大榕树下
樱桃又熟了，天边的云彩爬在山峦之上仿佛在看着它们，想吃又吃不到真的好馋。于是云彩变成了樱桃的形状挂在蓝天上，好像天上樱桃也熟了。
“二牛，咱们摘樱桃去，快跟上！”北棠来到奶奶家的樱桃园和二牛一起摘樱桃。
二牛叼着竹篮，北棠把摘下的樱桃放在竹篮里。不一会儿的功夫，竹篮里放满了红彤彤颗颗饱满的樱桃。北棠看着这一竹篮的樱桃不禁感叹道：
“时间过得真快，一年都过去了，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二牛放下竹篮冲着北棠叫了两声，因为二牛累了，叼不动这一篮子的樱桃。北棠蹲下来拍了拍二牛说：
“辛苦啦二牛，咱们回家做樱桃毕罗吃。”北棠提起竹篮牵着二牛回到奶奶家。
“汪！汪！” 二牛开心地叫着。
“天气真好，咱们吃完樱桃毕罗去散步，去村东头山坡上的大榕树下坐会儿。”北棠对二牛说。
“汪！” 二牛表示同意。
…………
山坡上的大榕树已经有五百岁，对于人类来说向天再借五百年也只不过是一句豪言壮语而已，然而这大榕树枝繁叶茂生命力依旧旺盛。那巨大的树冠是千百只鸟儿的家，它们在这里筑巢定居繁衍生息从未改变过，从嗷嗷待哺的幼鸟成长到展翅翱翔的飞鸟，这棵大榕树见证了太多的离别与团聚，新生与消亡……
山坡下是养育这一方土地的河水，虽说没有大江东去浪淘尽的磅礴气势，但是那奔流到海不复回的使命千百年间也未曾更改过……山坡前是高耸入云的山峦，层峦叠嶂有千变万化的云朵作伴，时而隐匿于其中，时而露出真面容，静谧而美好，幽远而深邃。
“啊！真美啊！真的好舍不得这样的人间啊！”北棠在心里悠悠地想着。
大榕树下有一个长椅，北棠坐下，二牛卧在她的脚边打盹儿。
“哎！”北棠仰头看着阳光射进树叶间闪烁着耀眼的光斑，她轻轻地将眼睛闭了起来。
“小心，叹气会长皱纹的！”
北棠听到有人在说话，于是睁眼便看到秦书的脸，他正站在长椅后面，低头面朝自己微笑着。北棠怔了一下立刻起来转身，一条腿跪在长椅上，两手扶住椅背抬头凑上前去认真且不可思议地看着秦书。
“一年没见就不认识了？”秦书说。
“秦警官，你怎么在这？”北棠问。
“以后不许叫警官，直呼其名就可以！”秦书突然抓住北棠的手腕继续说：“走，去外婆家，外婆一定会有办法治好你的病！”于是他拉着北棠不由分说地快速向前走。
“秦警……哦！不，秦书！你慢点儿，你听我说……”秦书执意要北棠去外婆家，任凭她如何在后面用力地挣脱自己的手，就是不放开。
“秦书！你站住！”北棠有点生气了，但是秦书依旧我行我素。
“秦二牛！放开我！我只剩下半年的时间了，我不想在生命最后的时光泡在药罐子里！”北棠真的生气了，大声说道。
“汪！汪！”二牛以为北棠是在叫它，其实秦书的乳名也叫二牛。二牛似乎不担心北棠会有危险，只是跟着他们一起走。
“哎呀！”这时秦书突然停下脚步像一根电线杆直挺挺地站立，北棠没来得及刹住脚步，着实地撞在了他坚实的背脊上。
“你……”北棠正打算数落他的时候，发现秦书的手在颤抖，肩膀也在微微地上下起伏着，他哭了。二牛也停下来一声不吭地趴在地上，因为它听得懂北棠在说什么。
此时北棠忽然一下子心就软了，轻轻地走到秦书面前，看着他那刚毅的脸，却失去了神采的眼睛，还有那落下来的两行泪水。于是北棠又向秦书靠近了一步，踮起脚尖抬头亲吻了他那不停落下的泪珠。
只是那轻轻地触碰就像是过电一般，秦书慢慢松开了抓住北棠的手，他看着眼前的人依然对她不知如何是好。
北棠从口袋里掏出一颗樱桃放在秦书的唇前柔声地说：“张嘴，啊……”
秦书吃了那颗红彤彤的樱桃。
“好吃么？”北棠问。
秦书呆呆地点点头。
忽然北棠双臂环住秦书的腰，脸在他的胸前蹭来蹭去像只猫咪一样，蹭得秦书痒痒的，他正想抬手一把抱住北棠的时候，北棠停了下来抬头笑着说：
“你知道吗？那年在b国的医院，你把琴箱递给我的时候，我刚刚和堂姐吵过架，心里真的很难受，于是你出现在我面前，当时我真的就想像现在这样抱住你，向你寻求安慰……”没等北棠说完秦书就将她紧紧怀抱起来哽咽地说：
“你怎么知道我的乳名？”
“是你外婆告诉我的，真没想到，好巧啊。”北棠笑道。
“去年那次事件中的狙击手是我！不是高长功！”秦书急切地说道。
“嗯，我知道。”北棠柔声地说。
“你拒绝我的时候，我真的很伤心！”秦书继续说。
“嗯，我也是。”
“当我看到别的男人牵你的手，抱你的时候我心里真的很烦躁！”
“嗯，嗯？谁？谁抱我？”北棠有些懵。
“去年乞巧节那天和你在一起的人。”
“哦，那是我的发小，他对女生不感兴趣，他只喜欢消防车模型，可能当时因为担心我，所以才……”北棠转念一想又说：“等等，你是怎么知道的？难道说那天站在王爷旁边，一直不说话的人就是你？！”
“啊？好像是吧！”秦书在装傻。
“好啊，你竟敢耍我！看着我出糗很高兴是吧！”北棠越想越觉得尴尬，于是她一把推开秦书想要给他一拳。
秦书自觉理亏转身就跑，他跑到榕树下，她追到榕树下。秦书撤步站在北棠前面，而北棠背靠着榕树巨大无比的树干，气鼓鼓地双手叉着腰，皱着眉，扭头不看秦书。这时只见秦书从口袋里掏出一枚戒指说：
“这是我在射击训练后用剩下的弹壳为你做的戒指，回来的匆忙过两天我带你去买真的戒指。”
“北棠，嫁给我好吗？”他拿着戒指单膝跪下深情地说。
又惊又喜的北棠低头看着被秦书用心亲手打磨精致的弹壳戒指，此时此刻在她眼中这枚弹壳戒指胜过于市面上一切价值斐然的戒指。内心五味杂陈的她双手慢慢垂下，一只脚向后退发现已经无路可退，然后又把手慢慢背到后面，低头不语。
“我已经向组织打了结婚申请报告，组织已经批准同意，现在就差你签字了，这是命令不许反抗。”虽然是很严肃的问题，但是秦书的语气很温柔。
“但是，我……”北棠知道这并不是什么命令。
秦书伸手牵起北棠的手，这次北棠没有缩回去，因为北棠知道已经没有办法再拒绝他了。
戴上戒指之后的北棠哭了，哭的很伤心，秦书起身将她揽入怀中，抚慰她，轻轻地拍着她的头说：
“别哭了。”
“对不起，不能一直陪着你，看不到你老去的模样，对不起……”北棠将脸贴在秦书的胸前，泪水打湿了他的衣衫。
…………
风儿慢慢拂过，树叶间沙沙地作响，似乎这棵百年古树也在为他们的悲欢而唏嘘不已，以此为他们送上百年的祝福。
此时，那只中华田园犬二牛，则趴在距离他们不远的地方，脸贴在地面上，两只前爪搭在眼前，嘤嘤嘤地发出声音。或许当时的它正在想：今天的狗粮为什么又甜又苦涩呢？
两个人见了各自的长辈之后的事情嘛，不是婚纱，不是婚礼，而是盖章——民政局盖章，派出所盖章，街道办盖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