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杜若抿嘴沉思了一会,抬起头贱兮兮的看着子辛,“所以我才把你们叫上来嘛。”
子辛低下头用手支撑着,还不停地揉着太阳穴,随后又很恼火的看着杜若,“大小姐,暂且先不说柳夫人会不会答应。你说说,才刚到这多久,你身边就突然多出个孩子,肯定会引起某些人的注意,估计要不了多久,那些人就会查到他的身份,到时候谁能护他周全?”
“你说的我都明白,我这三脚猫功夫也就能保护自己。”杜若被子辛看得不好意思,低头玩起手指来,“那你有什么好主意,我也不关心师父这世的父母姓甚名谁,我只想跟他离得近些,再说了就凭他们也护不了他。”
子辛灵光一闪,眼睛放光,“那干脆认个干亲,以后做起事来也方便些。”
“啥?你让我当师父干妈?想什么呢你?”杜若不可思议的看着子辛,她才不会做这么蠢得事。
“是你想差了,我是指柳夫人,你可以跟她认个干亲。”子辛在心里捏了一把汗,还好反应快,不然惹毛这姑奶奶,酒楼的活又得他一个人干。
“柳夫人?柳夫人。”杜若念叨了几遍,嘴角渐渐露出笑意,“这倒不失为一个好主意。”
外头的声音传来‘吁’的声音,马车慢慢停下了,车夫先一步下去准备马扎,小环姑娘殷勤的上前告知,“姑娘到了。”
杜若用手指在嘴唇上比划了一下,自己也立刻噤了声。她整了整衣角撩开帘子,发现小环已经将一只手伸来,杜若毫不扭捏的把手搭上去,被搀扶着下了马车。
小环的步伐极快,杜若有些跟不上了。他们刚到柳夫人的院子,就瞧见她在房间里不停地走来走去,嘴里也不停地念叨着,“这小环怎么还没回来?请个人怎么这么久,莫不是出了变故?”说到这里,柳夫人的脚步变得更加紧促,手中的丝帕也被拧成了麻花状。
杜若捂嘴轻笑,“柳夫人别着急,妹妹这不是来了吗?”
子辛瞧着杜若的背影,嘴角微微抽搐,这角色进入的还真是快,令人咋舌。
“你可算是来了。”柳夫人没来得及听清杜若的话,只是抬头张望时瞧见了她。没等杜若走近,柳夫人就急着迎上去,她一把抓住了杜若的手,紧紧握住,丝毫不给杜若反抗的机会。
杜若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这究竟发生了何事,夫人竟如此惊慌?”
柳夫人拉着她进了屋,随手把门给关上,将子辛、阿焰还有小环都隔绝在外,“钦差大人到了,此刻正在大人书房议事。”
“嗌,我当是什么事。钦差是来送圣旨的早晚都要到的,咱们该打点的也都打点了不碍事。过会等圣旨一宣,柳大人就该升官发财了,夫人也该高兴才是。”杜若趁柳夫人手劲有些松动,赶紧抽出手来,朝她的手背拍了拍,以示安慰。
柳夫人安静了许多,怔怔的坐下,只是还没等屁股坐热,就像弹簧似的弹了起来,“不对,姑娘你在蜀郡最热闹的街道,近几日可有听说钦差已经进城的消息?”
柳夫人一惊一乍,吓得杜若心脏也跟着突突跳直跳,“这个的确没有听说,我那酒楼生意极好,往来的客商也未曾提及此事。照这么说的话,这个钦差是来微服私访的?”
“怕的就是,这钦差早就到了蜀郡,而之前发生的事,他也瞧的一清二楚。”不知不觉间,柳夫人的眉头又皱成一团。
杜若低声猜测,“莫不是那人?”
柳夫人没听清,急切询问道,“姑娘说什么?”
杜若忙打哈哈,“无事,我只是在想,这事眼瞅着已半月有余,就是他是微服访,也不该隐藏这么久。”
“刚开始,我也是这么认为的。但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要是他隐藏这么久,就是为了传信到京城,然后等着上头给下结论。这回是真的完了。”柳夫人拿丝帕擦着眼角的泪珠,带着哭腔的分析了一大堆。
杜若不知所措的跟着坐下来,她最不会哄人了,只能顺着柳夫人的话,继续往下说,“没想到,就因我们的一时松懈,如今让事态竟变得如此严重。”
“我实在没了主意,这才让小环去请了姑娘来。”柳夫人泪珠延绵不绝的往下掉,任她怎么擦都擦不完。
杜若想起了电视剧里的套路,准备死马当活马医,“夫人莫慌,要真是坏消息,钦差定不会如此悄无声息的来,应当是大张旗鼓的到柳府拿人才对。”
“此话当真?”柳夫人停下擦眼泪的动作,期待的看着杜若。
杜若点点头,“所以,你此刻必须保持冷静的头脑,随时准备应对。”
“姑娘说的有理。”柳夫人的眼泪奇迹般的止住了,她再擦了擦余下的泪痕,就把手帕放在了桌子上。
“我们且先等着,估计要不了多久,就会有人来传信了。”杜若眼神锁定在桌上的手帕。
柳夫人惊讶的看着杜若,这姑娘究竟是什么人?遇事毫不惊慌,条理也十分清楚。平日里柳夫人也自认为冷静,今日一比较,实在不及她的万分之一。
书房
一自称钦差的便衣男子,翘着二郎腿静静喝茶,而柳大人则战战兢兢的站在一旁,气氛一度有些尴尬。
只见钦差拿掉茶盖,在茶杯上来回拨动,拂去热气后,抿喝了一口。柳大人也不知道该说什么,索性就一个劲的往茶杯里灌水。
钦差打趣道,“这可是第三杯了,柳大人这是把我当水桶了?”
柳大人即刻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手上的水壶也摔在地上,“小人该死,还望大人见谅。”
“柳大人这是何意?你我同朝为官,而你又是蜀郡知府,说不定品阶是高过我的,今日你跪了我,岂不是要折我寿?”钦差微抬眼皮,瞧了一眼惊慌失措的柳大人,觉得甚是好笑。
钦差虽嘴上客气着,却没有任何动作,也没让他起身。这种情形柳大人哪敢驳话,只得继续跪着回话,“大人您是皇上钦点的钦差大臣,代表的就是皇上,所以跪您也是应该的,应该的。”
“哈哈哈,没想到柳大人这么会聊天,倒是让我有些过意不去了。”钦差这才起身,去搀扶柳大人。
柳大人顺势起身,拿起衣袖擦了擦额头的汗,一时不知该不该继续回话,只得低头呆呆站着。就在柳大人思绪万分,不知该如何替自己解围时,进来一名佩刀侍卫,俯身在钦差耳边,“那女子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