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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缘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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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贵妃虽说是姐姐,但实际上长姐如母这四个字,她做得很彻底——包括爱担心这一项。

    才走了没几步,她又觉得此事不妥,于是侧脸过来极轻声地问了句:“这可关系到你的终身大事,你师父现在连人都找不到,你确定他真的可靠?”

    宁越半个身子都靠在她的身上,另一只手里柱着一支拐杖——这还是她昨天临睡前画了图样,让桃枝连夜找了人赶制出来的。

    “姐姐你就放心吧。”宁越也知晓宁贵妃的性子,她压低了声音,轻轻安慰道,“师父虽说惯常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可但凡我真有事要找他,他总会适时出现的。”

    “……有这么神?”宁贵妃还是半信半疑,“那不是个活神仙了?”

    宁越唇角微弯:“缘休师父的本事啊——与神仙比也差不了多少。”

    在原主的心里,这位背景神秘的师父还真是犹如神仙一般的存在。

    要说起原主宁越在京城里最为信任的人,那除了亲姐姐宁贵妃以外,便非这缘休师父莫属了。

    这位缘休师父,不但自小就教授她武功,还曾传授给她一门特殊的运气功法,好让她的脉搏探起来能与普通男子一般无二。

    可以说,原主能成功假扮男子这么多年没被人拆穿,这位缘休师父委实功不可没。

    那是在原主刚满五岁时发生的事。

    小小的原主被宁贵妃牵着,与后宫女眷一同前往报国寺进香祈福。

    这一年一度的进香活动,可说是后宫女眷们为数不多的,能离开后宫这金碧辉煌的牢笼,做回自己的日子。

    那次出行的嫔妃人数众多,宫女太监们看顾总有不及,忙前忙后的,也没人在意小宁越。

    当时还很小的宁越根本听不懂那冗长的经文,也不明白为什么姐姐跪在佛前一跪就是半天,直至其他嫔妃早已起身去了它处,宁贵妃也丝毫没有起身的意思。

    她看了好久,姐姐始终都在默默诵经,实在无趣得紧,于是,宁越就自己悄悄从队伍里溜了出来。

    仗着自己体型小,寺中人头攒动,无人在意她,就一个人溜到了不许香客踏足的后院去玩了。

    在那人迹罕至的后院里,原主第一次遇到了缘休。

    现在想来,她那时只觉得这个和尚好生奇怪,望向自己的眼神里满满都是她看不明白的情绪,好似有着无尽的哀伤和眷恋,却又带着一丝微不可察的怨恨。

    当时的原主并不明白那视线里的深意,她只觉得这人看着不开心,就走了过去,把路上缠着侍女帮她买来的麦芽糖塞到了缘休的手心里。

    “大哥哥,你别难过啦!”原主笑着说道,“我难过的时候,只要吃了糖,就会觉得很开心的。呐,我把这个糖送给你吃,你别难过,好吗?”

    缘休怔怔地望着她,脸上的神情变了又变,最后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很难过?”

    “因为……因为你现在看起来,就快要哭出来了呀!”原主歪着头答道。

    “……把糖给我了,你不就会难过吗?”缘休目光直直地注视着她。

    “我?我不会难过的呀!”原主笑开了颜,“我有姐姐呀!就算有难过的事,只要姐姐抱着我拍一拍,我就不难过啦!再说,我现在也不想哭呀!”

    说到这儿,原主居然认真地懊恼了起来:“就……先说好,我不能把姐姐借给你的,所以、所以,就只能把糖给你啦!”

    缘休的手不知不觉地合上了,手心里攥着原主塞给他的糖。那糖软软的,粘粘的,在掌心中温热着,好似能把什么已经破碎的东西都粘合起来一样。

    “你的姐姐……她好吗?”缘休的声音很轻,与其说是在问她,不如说更像在自言自语。

    “姐姐?她当然好啦!”原主很大声地笑了起来,“我的姐姐是全天下,最~~好的姐姐!”

    缘休的眸光暗了下去,望着原主的眼里,除了那满溢的悲伤,又多了些不一样的东西。

    他的头低垂着,低低说了句什么。但他的声音实在太轻了,轻到原主根本听不清他说了些什么。

    等原主再想要追问的时候,远处却传来宫女的呼唤声。

    “哎呀!是姐姐在找我啦!”原主回头朝院外望了眼,“我要走了!大哥哥再见……咦?人呢?”

    只那么一瞬,当她再回过头来的时候,原本站在庭院正中的缘休,已经不见了踪影。

    就好像她适才所见所闻,都不过是她的妄想一般。

    原主原本并没有把这次意外邂逅当做一回事——遇见过这样一个奇怪的大哥哥,还不如姐姐给她剪了个新窗花来得有趣,又哪会一直放在心上?

    但三年后,年满八岁的原主正式受领了宁王之位,从宫中搬出来辟府另居。从此离开了姐姐宁贵妃的照拂,必须搬往京城里的宁王府独自居住。

    在搬到宁王府的第一晚,缘休就再度出现在了她面前。

    那时,武德帝就已经在宁王府安排了不少侍卫和暗哨,但他们在缘休的面前就仿佛是形同虚设似的,竟无一人发现他的到访。

    八岁的原主已不同于五岁的天真懵懂,她由宁贵妃那儿得知了自己的真实身份,对看不到丝毫光明的未来充满了绝望和无助。

    缘休的到来,却让她抓到了一根意想不到的救命稻草。

    缘休让她拜自己为师,把自己多年的武学精髓毫无藏私地全盘教授给原主。

    缘休从不出现在旁人面前,也绝不容许她把两人的关系告知其他人。

    在原主的坚持下,缘休才勉强同意了她让宁贵妃获知两人来往一事。

    但八年过去了,宁贵妃却连一次也不曾亲见过这位传说中的缘休师父真貌。

    原主对缘休信服已极。在拜了缘休为师后,她简直就像得了个可靠的守护神!

    住到宫外后,没有家族可依傍的她再所当然地遇到了不少麻烦。

    但无论是弹劾她行为出格的朝臣,还是欺负她孤身一人的宗室纨绔,都在试图欺压她后不久,莫名其妙地遭了难。

    有了这位不为人知的师父,她的日子竟好过了许多。

    原主也曾经想过,若有朝一日自己学好了本事,也可以像师父一样飞来隐去,说不定就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带着姐姐离开那炼狱般的深宫了。

    宁贵妃在宁越的厢房里待了足有半日光景,却始终不曾见到缘休的身影。

    眼见日头偏西,宁贵妃也不得不启程回宫了——她必须赶在落钥前回去宫中。

    临走前,她还是拉着宁越的手百般不舍。对即将被单独留在报国寺的妹妹,她就是怎么都放不下心。

    宁越很是哭笑不得。莫非在宁贵妃看来,陪她留下的那一、二十号护卫和内侍就都不是人了?

    盘桓再三,宁贵妃到底还是叹着气离去了。

    等宁越送别了她,用过了斋饭,再回到卧房点起烛火,窗外忽然出现了一个黑色身影。

    “师父。”宁越打发走了内侍,这才隔着窗户朝院中微微颔首。

    黑影低沉的声音从窗外传来:“有伤药的味道,你受伤了?”

    宁越点头:“是小伤,月余便能痊愈的。”

    腿上的伤口,她自己也看过了,确实不算严重。

    太医们为她包扎得虽然看起来夸张,但确实处理得当,骨头并没有错位的迹象。她只需配出自己家传的疗伤药来配合治疗,不出一个月,这条伤腿就能恢复如初了。

    这疗伤药虽是她家不传之秘,却也并不难配。她看过,太医们留下的那些瓶瓶罐罐就已经可以为她提供全部所需要原料了。

    从受伤起,直到现在才算是真正避开了人,她已经想好了,今晚便要改用自己配的伤药。

    至于疗效惊人这种问题……就全部推给缘休这位“神仙师父”吧!反正他是高僧,就算有点仙家手段也不足为奇。

    “既受了伤,何不回宫治疗?”窗外的黑影顿了顿,又问了句。

    武德帝此刻不在宫中,宫中做主的就是与宁贵妃关系不差的皇后娘娘了。宁越回宫治疗才是最为安全稳妥的方案,怎么反倒来了报国寺?

    宁越朝窗外拱手道:“这自是因为徒儿有更重要的事必要来拜托师父。”

    窗外的人影只一晃,便失去了踪迹,下一秒厢房的门被推了开来,一位粗布缁衣的中年僧人走了进来。

    这身材魁梧,目光坚毅的中年僧人,正是宁越的师父——缘休大师。

    缘休大师的外貌谈不上英俊潇洒,但却是个相貌端正之人。观其容貌姿态,委实是位正人君子,就差没把“好人”俩字写在自己脑门上了。

    但这位君子却并非好糊弄的天真圣父。时间在他的脸上留下了深邃的刻印,经历也把他的眼神磨砺得坚毅而深沉。

    宁越并不知道这位师父有过怎样的过去,但她至少能确定,这位缘休大师的往昔绝不简单。

    缘休师父的过去,宁越并不是不好奇,只是考虑到那是别人的个人隐私,既然缘休大师从来不提,她便也只作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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