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一个世界（19）
俞潼一直在等下文，但云铭辰似乎只是情绪太过崩溃，想浅浅抱怨一下。
他踩了十多分钟的奶，猫爪都酸了，云铭辰也没说他到底在愁什么。
眼见着反派又开始假扮温润公子，俞潼抬爪按住男人白皙的手背，认真地开口：“喵，喵喵呜，喵呜喵！”
云铭辰：？
“喵喵！喵，喵喵呜喵！”
云铭辰：？？
狗东西郑重其事一脸严肃，总觉得在说什么重要的事情，可他真的听不懂。
看着懵逼的反派，系统有些茫然，【不对啊，你不是有心有灵犀道具么，按理来说他应该大致猜得出你在说什么。】
‘他没听错，我什么都没说，我只在喵喵叫。’
【为什么？】
‘他演我，我敷衍他。他压抑的情绪得到短暂的释放，我还给自己找到点参与感，快乐！’
【……】
俞潼刚说完，小脑袋就被人点了两下。
他仰头看去，反派垂头看他，蹙眉迟疑地问：“你是在安慰我？”
俞潼立刻进入状态，可怜巴巴地喵了一声。
云铭辰抿抿唇，“你……很担心我？”
“喵！”
云铭辰没再说什么，气氛陷入诡异的沉默。
过了半晌，在俞潼的注视下，云铭辰忽然抿抿唇，别开头轻声喃喃道：“谢谢。”
看着反派红透的耳垂，感受着心底升起的复杂感情，俞潼不由得一愣。
嗯？这是什么意思？
云铭辰没有演他，他是真的被小猫感动到了？
俞潼沉默一瞬。
想到自己刚才敷衍的态度，他的良心突然痛了一下。
不过他没想过害云铭辰，也没什么好良心难安的。
系统没跟上节奏，还在自顾自地感叹：【他演你你演他，还好我不是人，和你们两个相处真的好累，嘴里没一句实话。】
俞潼笑了笑没吭声。
他小时候不会装乖，身边的人都不喜欢他。他们都觉得他爱说谎，总是骗人，不是好孩子。
遇到辰哥后，俞潼通用观察辰哥，学会了伪装。
辰哥假装自己老实真诚，小俞潼假装自己单纯乖巧。
等等。
这么久远的事情，他脑海里都能有个模模糊糊的印象，按理来说他记忆应该没问题。
难道他是选择性失忆了？
云铭辰小小绝望一阵，重新恢复冷静，开始盘腿打坐。
他面色如常，仿佛完全沉浸在修炼中。但从心有灵犀道具传递来的感情来看，他大概正在琢磨接下来该怎么办。
俞潼很会看气氛，知道现在不是撒娇的时候。
他爬到云铭辰肩头趴下，慵懒地打了个哈欠，开始舔毛假装小猫。
经过这几天的观察，他发现反派在提防身边的所有人。在面对人类时，他会竖起很强的心理防线。
所以俞潼和系统之前商量的计划，肯定行不通了。
这是都市修真世界，他表现得越像人，云铭辰越防着他。
他必须当一个能听懂部分人话，浅通人性的超级小猫。
这样既能让云铭辰把他带在身边，合理涉参与反派的行动。又能让云铭辰误以为，小猫完全受他掌控。
只要操作得当，他就会一点点在小猫面前卸掉伪装，袒露最真实最脆弱的自我。
转头看着气质清冷，双目紧闭的俊美男人，俞潼忍不住打起小呼噜。
看起来坚强沉稳的男人，在情绪崩溃的时候，会在最信任的小猫咪面前哭泣么？
他会从虚伪变得真诚，会将所有秘密所有痛苦，都分享给他的树洞小猫么？
俞潼好期待云铭辰的变化。
想到这里，他灵魂进入系统空间，找到正在贴纹身贴的小光球。
‘八哥八哥，我记得我有一个道具，叫夫妻相。你说我和反派待在一起的时间越长，越容易变成人。’
系统是个老实统，之前只带过老实人。
俞潼不老实。
三斤的小猫，两斤半的心眼，还有半斤是坏水。
系统不是很喜欢这种类型的人，它有点怕他。
做任务前，它和总部签了保密协议，很多事它不能和宿主说。
它总担心俞潼会猜出它的秘密，那它不仅会失业，还要赔偿高额违约金，它害怕。
从俞潼进来开始，系统就紧绷着神经。
见他只是来问道具的，它忍不住长松口气，【你一提我想起来了，之前为了凑满减，我又给你弄了个小道具。】
【小俞你看！这个叫数据可视化，可以安装在任何一个道具上。放在猫猫飞扑上，就可以看见自己和目标人物的距离。放在进击的小猫上，你每咬人一口，可以看见自己对对方造成多少伤害。】
系统拆开快递，从里面掏出一个小光球，往俞潼灵魂里一塞。
【我给你按在夫妻相道具上了，你看看效果。】
俞潼试着默念‘夫妻相’，眼前突然浮现出一块面板。
面板左边是云铭辰的立绘，右边是小奶猫。
两个立绘中间有个进度条，上面标注着他的变人进度，【2/100】
俞潼眯起眼睛思索两秒。
这个进度是不是代表，他和反派在一起的天数？
就跟游戏一样，在线时长到达一定程度，就算一天？
俞潼把自己的猜想，说给系统听。之后又拉着它，想要整理一下已知的线索。
8102呆呆地看了他几秒，找借口跑到别的房间去了。
看着小光球关上卧室门，俞潼将嘴边的话咽回去，重新回到小猫的身体里。
他能感觉到，系统在防着他。
唯一能听懂他说话的东西，不愿意陪他聊天了，俞潼有点小失落。
他爸妈经常说，他是个性格很恶劣的人，总是利用别人的信任。连自己的亲生父母，他都往死里算计。
好在辰哥一直很喜欢他。
即使看见他把父母的牙敲碎，把他们的嘴缝起来。辰哥还是觉得小俞清纯可爱不做作，是他生命里的小太阳。
俞潼也觉得辰哥是自己的太阳，可惜他的太阳把他杀了，他还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
系统不在，俞潼咬住自己的猫爪，一边装猫一边理顺思路。
先前8102就说过，文字是死的，但小说生成的世界是活的。
现实生活中的人，不会故意降低智商，把脸送过去给男主打。
那些被收入后宫的女人们，也有自己的骄傲和尊严，不会平白无故当别人的情人。
在真实世界里，每个角色都能正常思考，都有自己的人生。
男主要是想打脸天才，就需要有相对应的能力和手腕。
想要同时拥有很多女人，就要魅力超群能力出众，或者渣男技术满点很会pua。
所以原文里对于男主性格和实力的描述，现在已经没有多少参考价值。
俞潼试着抛开原文剧情，根据自己这两天的观察，将整理已知的线索。
其实相比起死而复生，尸骸会变成魔物的男主苏奉，他觉得反派云铭辰身上的疑点更多。
他为什么能操纵魔物，为什么会被人监控，为什么会知道苏奉身上的秘密。
之前俞潼还没有头绪，但在进入迷雾后，他发现云铭辰表现出了很强的目的性。
他没有胡乱杀人，在目标选择上有很明确的针对性。
目前俞潼有两种猜想。
一，那几个被他操纵魔物杀死的学生会成员，和男主苏奉不属于一类人。
不会死而复生，也不会变成魔物。
他们可能和云铭辰有私仇，也可能他们的存在，威胁到了云家的利益。或者他们知道了什么秘密，云铭辰不得不杀人灭口。
二，会死而复生的怪物，不止男主一个，那几个死去的学生也是。
云铭辰布下迷雾阵法的目的，就是为了杀死那些隐藏在学生会中的怪物。
俞潼更倾向第二种猜想，因为反派的人设偏离值在稳定增长。
之前8102和他说过，主系统的判定标准。
人设偏离值增长的前提，是反派的行为，没有违反所在小说世界的法律法规，没有违背当前社会公认的公序良俗。
从修真学院师生的反应来看，这并不是个法律崩坏，秩序混乱的世界。
在这里杀人是犯法的，但主系统判定，云铭辰没有违规。
所以被他杀死的所有人，很可能都不是人。
俞潼啃了啃爪子，尾巴不受控制地翘起来。
虽然还有很多谜团没有解开，但他终于弄清了反派的目标。
云铭辰发现这个世界上，存在一群怪物。那些怪物和人一样，他们会伪装成普通人，会监视别人。
他们有的可以无限复活，尸骸会变成魔物。有的不可以复活，或者暂时不能复活。
云铭辰没日没夜的折腾，就是为了杀死隐藏在人群中的怪物。
而且那些怪物，多半和云家有牵扯。甚至和修真界的云文苏三大家族，背地里都有联系。
不然这么大的事，云铭辰不可能瞒着父母，不可能不求助学院老师。
他每天都在被人监视，每天都在演戏。他不知道谁可以相信，他找不到可以信任的盟友。
所以他才会那么累，才会选择冒险接纳一只站在自己这边的超级小猫。
俞潼思索半晌，回头审视地看向正在打坐的云铭辰。
那么现在又有了新的问题。
怪物从哪来的，如果放任不管会发生什么？
苏奉那些人知不知道自己是怪物，云铭辰是怎么知道谁是怪物的？
反派自己有没有可能也是怪物，只是他没意识到这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