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黑风大王
孟夫子回到文庙，茶水也不曾喝一口匆忙来到正殿，此刻至圣先师正在给弟子畅想未来，见孟夫子进来，至圣先师看他脸色便知道出了大事，于是驱散弟子，将孟夫子领进内堂，问道：“老孟，何事如此慌张？！”
“老孔啊，出事了！”孟夫子抓起桌上的茶壶直接对饮，喝足之后，接着将骑狗城的事一一道出。
“老孔，你说这会是她吗？”孟夫子一脸忧虑。
“不好说。”至圣先师闻言也是一阵愕然，但毕竟是至圣先师，很快他就平静下来，闭眼凝神，掌观八荒天下，一刻钟后，至圣先师猛地睁开眼睛，身体竟也微微颤抖起来，好似经历了一番痛苦经历一般。
“怎么了？！”孟夫子赶紧上前，扶住至圣先师。
“哎。”至圣先师长出一口气，痛心地道，“虽然看不清她的脸，但那种做法很明显就是她，她还是回来了。”
“她回来了。”良久之后，孟夫子一脸颓丧，机械地重复着，“她回来了，她回来了”
“老孟，老孟！”至圣先师抓住孟夫子的肩膀，叫喊道。
“她回来了，老孔，她回来了，该怎么办？！”孟夫子急躁不安。
“没事的，如今八荒已经不是万年前的八荒了，相信自己！”至圣先师双手紧紧箍住孟夫子，道，“你先回普州地界，密切关注普州地界发生的所有事情，我让子贡去处理，你先回去吧。”
“那我去了。”孟夫子转身离开，直奔普州地界而去。
随即至圣先师叫来弟子子贡，简单给他叙述了一遍孟夫子带来的消息和自己掌管天下经历的事情，然后在他耳边如此这般吩咐一遍，就让他直奔三观岛，办好事情就去骑狗城处理眼下的事情。子贡领命而去，同样是一脸颓丧。
子贡走后，至圣先师悄然起身在睡榻前坐下，延出灵气探查四周，没有发现他人气息之后，将手伸进睡榻下方，摸索一阵，手指轻轻按下，只听得睡榻下发出咔哒声，没一会睡榻便分作两半，睡榻下方出现一条石阶，通向黑漆漆的地下。至圣先师拿起烛台缓缓走了下去。
陶寄奴虽然懂得兽语，但是面对无法言语只会吐泡泡，用殄文交流的螃蟹还真没办法，自己吐不出殄文来，无可奈何，他只得将螃蟹放进水里，继续喊着。
“大王，你——看！一——小孩！”两里地外的山坡上，一只还未完全化形的山鸡精站在一个满身黑不溜秋的光头身前，用还是羽翅的手指着陶寄奴道，“闻着味道就知道嫩着呢。”
“嘿嘿。闻起来是不错，就是不知道吃起来怎么样。”黑汉子很是满意的点点头。
“抓过来就知道了。”山鸡精咯咯笑着，转身对着隐藏在草丛里的刺猬黄鼠狼山鸡等虾兵蟹将一通吩咐，然后就听见山林中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直奔陶寄奴而来。
“老七，妈妈错了，快回来了，天快黑了！”陶寄奴一脸焦急。
“妈妈？”跑在在最前面的一只黄鼠狼听到陶寄奴的话，一阵愕然，随即躺倒在地捧腹大笑，“哈哈哈哈，原来是个傻子。”
一只黄鼠狼开始一笑，犹如滚雪球一般，接下来就是一片黄鼠狼，刺猬山鸡也没有一个幸免的，看得山坡上的黑大汉直跺脚，一脚踹开一旁的山鸡，一使劲带着一股黑风冲下山来，见到满地打滚的小精怪，顿时火冒三丈，一脚将一只黄鼠狼踩碎，才止住了小精怪们的欢笑。
“笑什么笑，正事不做，有什么好笑的？！”黑大汉吼道，这吼声也惊动了陶寄奴。
“回禀大王，那小孩自称妈妈。呵，呵呵——”最开始笑起来的黄鼠狼回答道。
陶寄奴寻声找过来，恰好听到黄鼠狼的话。陶寄奴不由得一阵懊恼，这下完了，一定会被传出去了。正在他还在担心被叫妈妈的事情会被小精怪传出去时，只听得黑大汉吼道：“本大王管他妈妈爸爸的，快去给老子抓来洗干净了，晚上本大王要吃肉！知道了吗？！”
“是，大王！”小精怪们顿时噤若寒蝉，纷纷拿起刚才扔下的小兵器，朝着溪边冲过去，却不料人已经不见了。
“人呢？！”黑大汉一声爆吼。
小精怪们见状纷纷趴伏在地，瑟瑟发抖。黑大汉暴跳如雷，抓起一只山鸡一口就咬掉脑袋，扔在一旁，满嘴血污地冲其他精怪吼道：“给本大王找！”
眼前一切被躲到树上的陶寄奴看得清清楚楚，因此也使得他更加担心睚眦，虽然睚眦是龙种，但是树下这黑大汉不知道是什么精怪如此暴躁，小睚眦不知道能不能镇住它。小精怪们都低着头或者趴着闻嗅地上的味道，没有一个抬头闻闻，这让陶寄奴省心不少，一时半会儿不会被发现。
“这人怎么就不见了？”被黑大汉踹飞的山鸡一瘸一拐地来到黑大汉身边，嘀咕着，“此人莫不是山上练气士？大呼小叫是故意引诱我们出来？”
“啊？！”众精怪闻言，纷纷起身，惊恐地看向黑大汉。
“山上练气士又怎样，刚刚看那小子的模样就算是练气士也不是什么境界高的，仙府境以下的练气士就别在本王面前显摆！”黑大汉拍着胸脯道，“给本大王继续找，谁先找到了晚上给他一碗汤喝！”
“好嘞，多谢大王！”小精怪们一阵欢呼。
哟，修为还挺高。陶寄奴一阵唏嘘，幸亏自己早先就跃上树来，不然还真有点不好对付，现下最重要的是找到小睚眦，千万不要让这帮精怪发现，但是他不知道怎么隐藏气息，很是恼火。
“诶，大王，你看后面树上！”一只黄鼠狼忽然起身回头去看黑大汉，竟意外发现了躲在树上的陶寄奴。
众精怪闻声回头望去，果真见到一脸尴尬还想着跑的陶寄奴。
“诸位辛苦了。”陶寄奴站上树枝，拱手作揖道。
“哈哈哈，这人果真是个傻子！”刚才带头笑的黄鼠狼见陶寄奴这般又开始笑了起来，这次黑大汉也跟着一起笑，可就在这时，陶寄奴趁机脚下一蹬，借力上冲，攀上了更高一层树枝，连续两个蹦跳，又躲进了另一丛茂密的树冠之中。
黑大汉带领的一帮小精怪要么不会爬树要么不能爬高飞高，见到陶寄奴在树林间跳跃翻腾，一个个只能干瞪眼，黑大汉对此只得大吼大叫，也没有一点办法。陶寄奴呢明知道自己修为不如黑大汉，但决不能输了气势，加之他又爱闹爱玩，站在树杈上伸出舌头略略略地做着鬼脸，逗弄挑衅黑大汉。
“哇呀呀，你小子忒可恶。小的们，收拾他！”黑大汉见状暴跳如雷，双手紧握，黑脸憋得黑中带红，运气使劲，身体陡然攀高变大，转眼就与陶寄奴等高，挥手拍向陶寄奴所在的树杈，只听得轰的一声，木屑纷飞，枝叶乱舞，树下的小妖怪齐声欢呼，却不料陶寄奴早已经跳到了数丈之外的树上，心有余悸却还是大笑着，道：“黑大个，我在这里！”
“哇呀呀！”黑大汉双耳冒烟，眼睛血红，大步上前，挥手一阵乱抓，顿时倾倒一大片参天大树，小精怪们吓得四下逃窜，哇哇乱叫，跑得慢一点的就被落下的树枝压断腿脚，送了性命。
“黑大个，你这是报复你的手下人呢，你看看你干的！”陶寄奴一个闪身下树，跑到了溪边，冲还在往树林深处走的黑大汉喊道。
“你们一群傻货，离开这里！”黑大汉转身看到一片哀嚎的小精怪，更加愤怒了。
“黑大个，你是个啥精怪啊，怎么看起来不大聪明的样子呢？”陶寄奴见小精怪们都已经离开，心里打的主意便开始实施。
“你奶奶个粗，休得调侃本王，吃本王一拳！”黑大汉哇哇大叫，青筋暴起，气势陡然暴升，弓背前冲，直逼陶寄奴的胸膛。
“来得好！”陶寄奴左脚下踩，脚尖陷入泥水里，待到黑大汉近身丈许，左脚前挑，泥水飞溅，重重打在黑大汉脸门，双眼顿时灌满泥水，陶寄奴趁机踏地掠高，落在一棵两包粗细的古松之上，顺便抓上两颗松塔在手，待到黑大汉能够睁开眼睛，找准他的位置，踏步冲过来时，他便聚气于手，使劲将松塔掷出，松塔掷出快如闪电，分别打在黑大汉左右肩膀，深陷入肉，可见白骨。
一招未完，一招又至，打得黑大汉伤痕累累，心中气愤却又无可奈何。黑大汉虽然莽撞，但是生灵自保的本能并没有被这份莽撞所掩盖，几番争斗下来，自己半点便宜没占到还受了一身伤，手下精怪还死伤不少，着实划不来，思忖片刻，黑大汉还是决定今天不吃这顿肉了，主意打定，于是，黑大汉转身幻回原形，变成一只黑山羊，转身便钻进了树林。
“黑大个，别跑啊？！”陶寄奴见黑大汉幻回原形遁走，顿时一阵轻松，又见黑大汉头也不愿意回一下，便放下心来，故意大喊着，让对方觉得自己不依不饶。
黑大汉遁走之后，陶寄奴坐在古松树杈上略作休息，思索着该怎么寻找睚眦，然而就在这时，他只感觉后背一震，好似被什么击中一般，随即后背一阵难受，斧劈刀砍一般疼痛起来，待他正要伸手一探究竟，一片羽毛插在了他的手背上。这羽毛插入不深，却异常疼痛，瞬间陶寄奴就觉得插有羽毛的手没有了知觉，然后是手臂。陶寄奴心知不妙，已然是中毒了，于是，赶紧运气逼毒，然而这毒不知是何种毒药，越是运气逼退，它反而越是前进，一刻钟不到，陶寄奴只觉得全身僵硬，风一吹，便从树上掉了下去。
“咯咯咯咯——”摔得七荤八素的陶寄奴耳中传来一个怪笑声，这怪笑像是母鸡下蛋后的邀功。果然，待陶寄奴缓了缓，目能识人后就看见一只为完全化形的大山鸡扑腾着翅膀蹦跳着走了过来，后面跟着一群个头矮一些的山鸡黄鼠狼刺猬。
“二大王真厉害，一击就中。”最先开始发笑的黄鼠狼又蹦了出来，拍着马屁道。
“说这么多干嘛，赶紧给绑起来，送回洞府给大王烤着吃！”在陶寄奴最后残存的意识中听到了山鸡的这句话，想要反抗已经没有了机会。
至圣先师下到地下十丈暗室，此间四四方方，宽三丈高三丈，陈设简陋，除了一张案桌，其他的都是书橱木箱，书橱上摆满了书籍竹简，箱子里也是差不多的。至圣先师走到靠北的墙壁前一口大红木箱子前，呆愣片刻，好似在纠结又好似在回忆往昔，最终他还是下定了决心，扯断箱子上的铜锁，缓缓将木箱打开。
木箱上层由油布包裹着，可想而知这里面放的不是书籍竹简。至圣先师将烛台放在旁边的木箱上，轻轻地将油布揭开，油布下一片珠光宝气，在烛光的映照下熠熠生辉，每一件都摆放得整整齐齐，显然是精心放置的。至圣先师用手轻轻抚摸着这些珠钗首饰，眼神温柔，面带微笑，好似这些器物曾经与他有着最亲密的接触。
良久之后，至圣先师在木箱壁上摸索片刻，然后将放有珠钗首饰的隔层取出放置一旁，而下面一层还有一口小木箱，龙纹装饰。至圣先师将小木箱抱起，回到案桌前，用手抹去小木箱上的薄薄灰尘。
“哎。”至圣先师长叹一口气，将木箱打开，一口闪着寒光的黑晶断剑呈现在眼前。
“哎，你真的回来了吗？”至圣先师拿起断剑，好似看着往昔情人一般。断剑似乎有感，突然嗡鸣起来，似哭诉又是愤怒。
“哎，老伙计，她有可能真的回来了，你高兴吗？”至圣先师对断剑说道。
断剑一阵嗡鸣，剑身抖动，原本有些模糊的剑柄铭文顿时清晰了起来，只见上书“碧游真仙”四个古篆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