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斯维特拉娜
弗雷泽一瘸一拐出了卧室,叫醒露西亚让她回房间睡。
露西亚迷迷糊糊地问:“岚怎么样了?你怎么瘸了?”
弗雷泽摇了摇胳膊说:“没事儿,腿有点麻。”
岚出来和露西亚一起把艾米丽弄回卧室。弗雷泽和岚摆摆手,回去了。
弗雷泽到其他房间看了看,这几个家伙回去的那么晚,还打闹了半天,这会儿都睡着了。回到房间,弗雷泽一头扎到了床上。
这一觉睡到了快中午,弗雷泽迷迷糊糊爬起来洗了把脸,然后下楼让小乔治给他弄点茶水喝,顺便问小乔治他老板回来了没,小乔治摇摇头欲言又止。
弗雷泽喝了口茶问:“我的朋友都下来吃饭了吗?”
小乔治说:“卡罗拉小姐刚才下来拿了些吃的上去了,你那四个朋友早晨带个兽人下来吃东西,说你睡得晚不知道什么时候下来!还有……”
弗雷泽奇怪地问:“还有什么?怎么不说话了?”
小乔治说:“你那个光头的朋友有人来找他了,是个女的,还让我新开了个房间给他!”
弗雷泽一下清醒了,着急地问:“什么时候来的?”
小乔治说:“就刚才!我上去叫的他,你那时还在睡觉,然后他就让我新开了个房间!”
弗雷泽对他说了谢谢,问清开的哪间房,弗雷泽起身跑上楼,他想起刚才确实没有看见莫洛斯。
来到那个房间门前,弗雷泽顾不了许多了,一把推开门!情况很明显,是莫洛斯偷偷联系了什么人,人家才会到这儿找他。如果现在莫洛斯身份暴露,以伯格暴君的性格,伙伴们都要被灭口的。
房间门被推开,弗雷泽进去一看,一个面目清秀的短发女子坐在床上,看到弗雷泽进来就站了起来,女子把手从站在她身边的莫洛斯手里挣脱出来,而莫洛斯看见弗雷泽进来了,则下意识挡住了女人。
弗雷泽生气地质问莫洛斯:“她是谁?怎么会在这里的?你不知道自己是什么身份吗?是不是有了点能力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给我个合理的解释!”
岚刚好一点,不能受刺激,小狐人的事情没有解决,莫洛斯又惹出事儿来,这把弗雷泽真生气了。
莫洛斯张了张嘴,低下头没有说话,弗雷泽又问了他几遍,态度越来越不好,莫洛斯护着女子就是不说话。
女子虽然听不懂米亚语,但看弗雷泽的表情和语气也大概知道怎么回事。
她站起来推开莫洛斯,用通用语说:“先生,您好!很抱歉打扰您了!如果您是对我的到来有什么看法,我可以解释一下。”女子的嗓音略带沙哑,很有特点。
弗雷泽感觉她说话的嗓音好像在哪听过?他皱眉疑惑地看着女子,有点儿对不上感觉,迟疑地问:“我是不是见过你?那个……别墅?”
女子点点头说:“是的先生!很高兴昨晚能为您服务!”
弗雷泽恍然大悟,真的是昨天别墅的金发女郎!昨天她应该戴着假发,今天她头发很短,没有昨天化着的浓妆,而且衣着朴素的像个农家女。
弗雷泽用手指点着莫洛斯,不知道说什么了。别墅女郎是靠什么赚钱的,弗雷泽知道,那她来干什么就不用说了。
弗雷泽无力地坐在旁边的椅子上,对女子说:“我昨天一夜没睡,没有太多精力和你俩胡扯。你和我说说怎么回事,不行我就要把你埋到郊外去,上面再种棵树!我们这儿有个朋友特别会种树!”
女子很淡定地说:“我叫斯维特拉娜,我以前认识这位莫洛斯先生,不过昨天我没有认出他,是他昨天偷偷告诉我,让我到这里来找他的。”
女子又说:“我昨晚没有睡觉,又走着找到这里,我很累!我能坐下和您说话吗?”
弗雷泽点点头,他没那么生气了,莫洛斯和斯维特拉娜从前就认识,这让弗雷泽的心放下一半。
弗雷泽说:“好吧!说说吧!莫洛斯从前怎么回事我清楚,你怎么会认识他的!”
弗雷泽边说边拿出烟斗和烟丝,他以前吸烟斗纯粹是对父亲的一种怀念,吸的是情怀,但是现在他确实需要烟斗来提提神了。
斯维特拉娜指着烟丝说:“您可以给我点儿吗?”
弗雷泽疑惑她居然吸这个,就说:“可以,没问题!但抱歉我的烟斗不能给你用,你有烟斗吗?”
斯维特拉娜轻声对莫洛斯说:“能帮我去弄点纸吗?谢谢!楼下侍者那里应该有。”
莫洛斯点点头,马上跑了出去,弗雷泽感叹道:“我一直想要一只这么听话的宠物!”
大陆早期记事和绘图都是大量使用羊皮卷,到了精灵帝国时代,不被重视的造纸术得到改进,从而制作出价格低廉,耐用的纸张,逐渐普及到全大陆。
不过羊皮卷坚固耐腐蚀的特点,还是在一些领域很受欢迎,例如制作魔法卷轴和制造地图。
小旅馆楼下的顾客登记本就是一种不错的纸张,莫洛斯和小乔治要了张纸,急匆匆跑了回来。
弗雷泽和斯维特拉娜的谈话刚开始,又被莫洛斯打断了。
斯维特拉娜对弗雷泽说了声“对不起”,接过纸后撕了一片,把弗雷泽给的烟丝放到上面,手指灵巧的一旋转就卷成了一个棍状。
斯维特拉娜发现弗雷泽在饶有兴致的看着,就问:“您要试试吗?”弗雷泽犹豫了一下,接了过来。
斯维特拉娜又撕了一片纸卷了一个,把纸角舔舔粘住,把前面空心的部分扭下来丢掉,又示意弗雷泽,弗雷泽照着做了。
斯维特拉娜让弗雷泽拿火折子把两人的烟卷点着,一片云雾缭绕,呛得莫洛斯直咳嗽。弗雷泽感觉还不错,没有烟斗那么浓烈,不禁点点头。
斯维特拉娜边吸烟边对弗雷泽说:“我家在离罗斯夫城很远的地方,家里父亲、母亲和我,还有个哥哥前些年死掉了。
我家有个小农庄,我父亲原来整天叼着烟斗干活,后来在清理牛栏的时候不知道把烟斗丢哪儿了!他就用这个方法吸烟。我父亲不像其他的罗斯夫人那样打老婆、酗酒,他是个好丈夫和好父亲,我很想念他!”
斯维特拉娜又吸了一口,调整了一下情绪说:“我父亲不停干着各种农活,到了冬天也不肯闲下来,他带着我母亲到城里给人家清理烟囱,弄得身上黑黑的。
我讨厌过那样的生活,那样没有希望的生活,但是现在我认为那时候我是生活在天堂里。”
斯维特拉娜丢掉了燃尽的烟卷,用脚在上面碾了碾,弗雷泽也照着做。
斯维特拉娜继续说:“一天早上,父亲在牛栏里发现了莫洛斯,他当时头发很长,破衣烂衫脏兮兮的很狼狈。他恳求父亲把他藏起来,说有人要抓他!
父亲要赶他离开,母亲看见他想起了我哥哥,就说服了父亲,把莫洛斯藏在了地窖的夹层里。
前些年暴君还没有当皇帝时,我们北面有几个还独立着的蛮族小国,经常来这里劫掠牲畜。许多农庄都有隐秘的藏身处,我家也不例外。”
斯维特拉娜停下讲述,对莫洛斯说:“水!”
莫洛斯马上拿了水过来,弗雷泽感觉斯维特拉娜对莫洛斯有点冷漠,可为什么又来找他呢?
弗雷泽没有问,他知道斯维特拉娜一会儿一定会说的,这个女人思路很清晰,说话很有条理。
斯维特拉娜喝两口水,接着讲述着,莫洛斯躲在地窖里的几天,都是她去给莫洛斯送东西吃,有时候还和他聊几句。因为地窖里没有光亮,她从来没有清晰看见过莫洛斯的样子。
后来陆续有人到她家询问有没有看见陌生人。都是不同势力的人,帝国官方的,有民间黑帮,还有反抗暴君统治的地下势力。
在一个夜晚,父亲冒险把莫洛斯送到了伯格和米亚的边境,给他准备了水和食物,告诉他永远不要再回来。
“我早晨起来没有看见父亲,和母亲打了个招呼就出去玩了,等我晚上回来时发现父亲被打死了,母亲也被打的奄奄一息!
来找莫洛斯的人在我家发现了地窖的夹层,里面有吃剩的食物,但是父亲和母亲知道不能承认,不然全家人会死得很惨!
我至今难以想象他们当时遭受了什么样的非人折磨!” 斯维特拉娜流出了眼泪,捂着脸哽咽着说着。
弗雷泽心情也很沉重,也不知道说什么能安慰一下她,只好保持沉默。
后来斯维特拉娜卖掉了农庄,搬到了罗斯夫城,借了黑帮的高利贷给母亲看病。
黑心的医者榨干了她最后一个铜币,但母亲的伤势却没有好转,在一个夜晚离开了人世,只给斯维特拉娜留下了无尽的悲伤,和还不上的债。
别墅的主人派人把斯维特拉娜带到他面前,对她说:“我不在乎钱,我每年把大笔的金币捐给无家可归的人,免费提供食物给饥肠辘辘的流浪汉,还负责把冻死在街头的酒鬼埋掉。
我很同情你的遭遇,但你犯了一个错误,你找我的手下借了高利贷,这笔钱加上利息是你一辈子也不可能还清的!
欠债还钱这是规矩,我不可能免去你的欠账!我很守规矩,我希望别人也守规矩!皇帝欠钱不行,失去父母的小女孩儿也不行!这就是我的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