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006
直播间里的观众不多，林佑和韩晏舟的异常还是引起了关注。
【韩导的脸色好白，像是生病了？】
【林佑的反应有点不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之前还觉得他们不是假cp，现在又觉得他们是了，作为夫妻不会不清楚丈夫的身体情况。】
【同觉得林佑的反应有点不对，我们都看出来韩导的脸色白的吓人，她不可能没看到。】
【我决定把今天的投票给韩导，没有原因，就是直觉。】
【两年前林佑确实跟着韩导去了沙漠。你们记不记得当时有张路透，漂亮姐姐站在沙漠边上看日出的神颜照，热转过万，但是没人能扒出姐姐的身份？】
【那张神颜照我有，照片上韩导也入镜了，目光正好看着林佑。】
【卧槽，真的是两人同时入镜，当时竟然没人想到他们隐婚？】
直播间的弹幕从怀疑到确定，转换速度快过龙卷风。
远在京市的韩老爷子坐在书房里，后背靠着椅背，双手搭在腿上不住攥拳又松开，一双眼死死盯着桌上的平板。
“晏舟少爷会没事的，他能演一天，说明还能控制。”管家将重新沏好的茶推过去，忍不住叹气，“你要实在不放心，我就让医疗车过去，反正停的也不远。”
“是我疏忽。”老爷子的声音有点沉，“我只求他能像正常人一样，结婚生子。”
小舟发作起来最严重的时候，差点咬了自己的舌头，幸好一直有医生住家才及时控制住。
“这事不怨你。”管家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其实他不大赞同老爷子逼韩晏舟结婚，但又清楚的知道，这是老爷子的心病。
韩晏舟6岁之前不这样，失踪一个月后找回来，有半个月眼神呆滞不会说话。之后一听到打雷声或者被人碰到，就会呕吐，窒息或发狂砸东西，身体控制不住的抽搐、痉挛。
他失踪的那一个月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有他自己知道，整个韩家上下都不清楚内情。
这些年他已经控制的很好，发作起来不及时处理，还是会要命。
要不是老爷子私下把相亲对象安排进他的公司，进他的剧组被发现，他也不会上这个综艺，还是直播。
“通知医疗车过去，联系节目组的导演留意他们的动静，有问题要马上切断直播救治晏舟。”老爷子看着一动不动的直播画面，沉声下令，“快。”
“我马上通知导演和医疗车。”管家拿出手机，飞快拨打私人医生的电话。
但愿只是虚惊一场。
……
林佑从来不知道，韩晏舟会害怕打雷，症状仿佛跟癫痫发作一样恐怖。
好在房里的镜头没开。
她后背贴着房门，心怦怦直跳，想马上扭头出去又想着这是一千万，不能就这么扔了。
挣扎片刻，林佑咬牙关掉自己身上的耳麦，扑过去把地上的韩晏舟抱起来，用力丢进床里。
原主被猥亵后就一直练散打，练了十几年，力气大的惊人。
确定他身上的耳麦也关了后，她扯过床单盖住他抖得跟抽筋一样，无处安放的手，隔着床单死死握住。
这种情况她真不知道怎么处理，说话分散他的注意力，消解他的恐惧？
“出去……”韩晏舟发出嘶哑的低吼，睁着一双猩红的眼，死死地盯着她，目光狠戾。
“韩晏舟？”林佑忽略掉从手上传来的痛，硬着头皮对上他的目光，忐忑开口，“你还有理智对不对？”
韩晏舟闭上眼，颤抖的身体依旧处于绷紧状态，一点点蜷缩起来。
“你在害怕。”林佑见状尽量保持镇定，“那你应该更怕我才对，我杀过人。他就死在我面前，后脑勺淌了一地的血。不对，应该是脑花，就……特别像碾碎了的豆花。”
雷声暂停，她的声音清晰灌进韩晏舟的耳朵里，身体的反应奇异减轻。
“其实不是我杀的，是我哥，就是被你指着鼻子骂的沈逐安。他未成年，差两个月14岁，一板砖拍死了那个混蛋。”林佑感觉到他的变化，继续往下说，“我怕了很多年，来上节目之前都没放下。”
是一直没有放下，甚至成了压垮原主的稻草。
“今天早上摔你，是因为那个混蛋当时也是从背后抱住我。”林佑的嗓音颤了颤，原主留下恐惧和难受冲上来，险些压不下去，“被你反制时我就想，要是我哥在，你的脑花估计也会流一地。”
韩晏舟发抖的情况有所缓解。
“唉……”林佑叹气，“我现在可喜欢吃脑花，清汤、麻辣、清蒸都行。”
韩晏舟松开手，眼睛也随之睁开，沉默看着她的侧脸。
这是他听到的，最……离谱的安慰。
他身上的症状，居然在她的碎碎念中奇迹般消失，没有注射镇定剂。
“你没事了？”林佑眨了下眼，翻出自己的收款二维码递过去，“捏疼我的手费用两千，老实说，你是不是馋我的身子？”
韩晏舟干脆利落的再次闭上眼。
林佑：？
反应这么快，看来是好了。
窗外又闪过一道白光，下一瞬，刺耳雷声再次在耳边炸开，房子又震了震。
韩晏舟控制不住地蜷缩起来，扯过被子把头盖住。
“我跟你说，那混蛋的脑花真的跟碾碎的豆花一样。”林佑见他的症状复发，不死心地叨叨，“下次遇到卖豆花的，我捏给你看。”
余光看到他还抖，她抿了下唇，继续瞎扯自己跟着师父当武指时，看过的各种死状。
连续唠叨了两分钟，外面的雷声还没有要停歇的意思，韩晏舟却突然掀开床单坐起来。
林佑心里一喜，又把自己的收款码递过去，一双眼亮得像是会发光。
韩晏舟掏出手机，扫码转了两千块过去，眉眼间依旧笼着戾气，一双眼宛如深潭一般盯着她看。
“谢谢韩导。”林佑点了收款，脸上绽开灿烂的笑，“你还想听什么故事，我跟你说，不管什么死法我都看过。”
韩晏舟从她脸上挪开视线，下床从包里拿出一瓶药，偏头看她，“不走？”
低哑的嗓音透着几分不耐烦。
“来了。”林佑跟过去，亲热挽起他的臂弯，明亮的双眸漾着融融笑意，“一会你在沙发上装病号，我来准备晚饭，你可以演的柔弱娇羞一点。”
韩晏舟的唇角几不可查的抽了下，挪开眼不看她，伸手开门。
两人一出现，守在院子里的导演和副导演，做贼一样偷摸离开。
林佑把韩晏舟扶到客厅的沙发那，转头去倒水，“先把药吃了，省得一会又窜稀。”
韩晏舟额角跳了下，面无表情地靠向沙发扶手。
林佑唇角扬了扬，自顾唠叨，“幸好我机智，知道你肠胃不好，出门前把什么药都带了。”
总不能说，他对打雷有心理阴影吧？
原著中没写他抗拒任何人的触碰，也没说他会害怕打雷，说明这件事存在于现实世界，而不是文字里。
这个时空的所有人都是真实的，而不是一串只会根据既定剧情发挥的数据。
林佑倒好水端过去，放到他伸手就能够到的茶几上，体贴给他盖上薄毛毯，“躺着吧，我去做饭。”
韩晏舟神色恹恹地点了下头。
林佑弯起唇角，转头去拿起他买回来的菜，肩膀一抖一抖地走进厨房，努力忍住不笑。
行走的一千万有点可爱……竟然真的给她转账？
直播间的观众听完林佑的解释，又看到韩晏舟手里拿着的，确实是治疗腹泻的药，弹幕上满屏的哈哈哈。
韩晏舟抬眼静静注视林佑的背影片刻，关了窗口，拿起手机给陈听风回消息：还是很不舒服，不过没那么严重。
他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难受。
陈听风：她做了什么，竟然比镇定剂好用？
韩晏舟：跟我说脑花和各种奇怪的死法。
陈听风：？
韩晏舟不再理会他，转头给管家吴伯回消息：没事了，让医疗车离开。
吴伯：天气预报说今晚有橙色雷电预警，真的没关系？
韩晏舟瞄了眼在厨房忙碌的林佑，回了一个字过去：嗯。
他要是再出现症状，林佑不知道会编出什么样的死法，让他摆脱恐惧。
雷电一直到晚上9点，都没有要停歇的意思，雨倒是下的不大。
林佑洗完澡躺下，拿着手机翻完白天做的笔记，顺手把晚上的部分补上。弄完保存，她想起沈逐安发来的消息，眉头无意识蹙起。
原主进圈后就一直在防备有人借着自己的事爆料，借此针对沈逐安，手里已经有不少证据。
这件事沈逐安并不知情。
如今自己还活着，就算万光远真的爆料，他的代言解约，被剪掉镜头的事也不会发生
未来的事走一步看一步，眼下先赚钱要紧。
林佑打定主意，偏头看向地上的‘一千万’，眉眼含笑，“韩导，要不要听睡前故事？”
良心价收费，一小时五千块。
韩晏舟翻身背对她，嗓音有点闷，“睡觉。”
“不听睡前故事也行，你被人触碰时过敏的深浅程度总该说说吧，我们可是在一条船上。”林佑把玩着手机，语气随意，“碰到皮肤会吐出来？隔着衣服能忍受五分钟，是这样吗？”
如果不是在直播，他今天可能吐好几次。
林佑等了会不见他开口，伸手关了床头灯闭眼睡觉。
窗外的雷声断断续续，韩晏舟渐渐睡过去，噩梦再现。
“你也在车上，为什不死呢？我要一刀一刀把你身上的肉割下来，拿去喂狗，你不应该还活着。”
不男不女的声音笑起来，冰凉的金属划过小腿跟着是大腿、肚子、胸口，最后停在脖子上。
窒息感沉沉袭来，耳边隐约听到有人在喊他，“韩晏舟！”
韩晏舟猛地惊醒过来，双眼被光线刺痛，复又眯起。
“打钱，我又救了你一次。”林佑重重往后倒去，拿起手机递到他眼皮底下，“还有美容费，我损失了一个小时的美容觉时间，一共十万。”
韩晏舟抬手遮到眼睛上方，发现自己竟然在床上，面无表情翻身撑起身体垂眸看着林佑，“解释下，我怎么上来的。”
他不可能会自己爬上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