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在你看不到的地方历经生死
车顶上的五个人异常的老实。
肖志鹏本来还想耍个心眼，让盛织一绕下路，结果绕完第一个圈子，底下就刹了车。他就看见那个娇小但是力气贼大的女罗刹从车上下来，顿感不妙，挪动屁股朝后缩：“诶诶，你干嘛？”
“我看你挺能嘚瑟，出来给你降个火。”
“别别别嗷——”
童鹿鹿笑嘻嘻地站地站在车头，伸手捏住了他被绑在身后扭折的那只手腕，看起来没用多少力气，但是足以让他疼得冷汗直流倒吸冷气。还特别坏心眼的捏一捏，扭一扭。再抬眼，肖志鹏已经满眼都是泪，泣不成声。
什么仇啊恨啊，放下屠刀不好吗？冤冤相报何时了啊！
“咱们这一路上不是没遇见丧尸，你如果再搞什么小动作，我就把你扔下去。”
童鹿鹿的威胁很管用，一直到了他们经过的小树林，肖志鹏都虎眼含泪坐在车顶不敢吱声。
这片小树林如果是平常，大概走个三分钟就能径直穿过，到达树林彼端，朝南蜿蜒而去，有一大片的山谷。以前这里也是山花烂漫地拍照圣地，可是现在植物变异，竟成了一片杀机盎然。
树林外部有好几棵拦腰而断的树，断口处还凝固着黑色的血。像是暴风雨肆虐过这里，一片狼藉。
“就是这里了。”肖志鹏小弟之一小声说，好像是怕附近还有丧尸，声音特别的小，说完可怜巴巴地看向下了车的童鹿鹿：“小姐姐，你给我解开绳子吧。我真错了，我不该偷人东西。可是我们也没办法啊，这个世道我不偷不抢我怎么活啊？”
童鹿鹿很厌恶地看地看了他一眼，没有搭理这个人的欲望，手里握着一把乌面砍刀进去查看，没一分钟就出来了，回到车里道：“大盛，那边很多丧尸尸体，但是没有人类的。”
“丧尸脑袋被豁开了吗？”
“没有。”童鹿鹿比划了一下，“有胸口还有脖子，有几个是穿透了脑袋，不过还是很恶心。”
盛织一不了解这里的路型，问：“这里还有什么地方可以到l市？”
童鹿鹿指了指南边：“那里有个机场，但是在末日之前就停飞了。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
废弃机场，听起来就不是什么好地方。
“不过——”童鹿鹿话锋一转，“机场虽然废弃了，但是机坪还是可以用的。在我印象里有好几架私人飞机停在那里，这个不是秘密，很多人都知道。我们要不要去看看？”
私人飞机是个好东西，但是她不会开。
她坚信，身为十八线龙套，是绝对不会有人会开飞机这种话高难度的东西。
但不妨碍她去看一眼。
“行，你指路吧，咱们出发。”
在相隔甚远的某处。
逼仄潮湿的房间里安安静静窝着四个人，他们防护很到位，在胳膊、腿部、胸口、肚子等位置绑了杂志和皮革制品用来防护。每个人身上都血迹斑斑，但仔细看去，真正挂彩的只有两个人。
其中一个倒霉蛋脑袋上还包着绷带，一身黑色夹克，左胳膊的杂志被撕烂，一道长长的刀口割开皮肉，血染红了他的衣服，脸色苍白，额头上冒出冷汗。
“金锁儿，你忍一忍。”旁边和他差不多体型的男人从背包里掏出所有的医药品，最终只找到有用的一瓶酒精消毒水。伤口必须消毒，否则还不知道他能不能活着一起逃出去。
金梭意识已经不清醒，晕晕乎乎的，就连酒精消毒都感受不到痛苦，呼吸粗重。
颤抖的包扎好，姜舜心情极其沉重。
另外一个倒霉蛋沉默的缩在墙角，脊背上的血迹被潦草止住，除了脸色苍白外并没有什么大碍。
头发微微发红的青年抹了把脸：“姜舜，你那里还有多少物资？”
姜舜摇摇头：“飞哥，除了这些绷带和云南白药之外就没有了。”
回忆起这些天来的经历，简直是魔幻。
贺眠这个神人，靠着一路掠夺加油站的物资，硬是只用了一天半就赶到了l市，但是他们只能掉头回来。
因为唯一通往l市的著名大桥断开长达六米的距离。
他们开着笨重的车子，除非飞过去。附近的船全都消失了，他们想要到达目的地，只有一条路——飞机。
这里的废旧机场确实是不经营航行了，但是仍然有不少人想来这里试一试，赌一赌自己能不能找到可以救自己一命的队伍，可以开着飞机带自己离开。
于是聚集在这里的幸存者越多，丧尸也就越多。
他们偶遇了另外一伙幸存者，可他们二话不说就进行攻击，要不是贺眠以一敌二，黑光直接削断了那两个人的脖子，他们差一点就着了道。
其中有一个女人，墨绿色的头发妖异而诡谲，末日却穿着一袭长裙，丝毫不觉得自己的打扮有什么问题。隐隐是团伙的中心。
而那个女人最是棘手，会用毒，还好毒性不深，秦飞硬是凭借异能扛了过来。
他们避无可避，就算不想进入机场，也只能进入。
当秦飞他们进来的时候，贺眠有过犹豫和担心，但这些都被秦飞对于异能更加得心应手的膨胀自信心而消磨。他们绕圈甩开了那一伙疯狂的幸存者，把车子锁在一众车子旁，背上背包，里面简单放了一点东西，摸着墙根小心翼翼地潜入。
外围游荡的丧尸很容易就被解决，直到姜舜打开了被封死的防弹玻璃门。几乎是瞬间，从各种角落里迅猛涌出数不清的丧尸，撤退的路也被丧尸切断，他们好像是不小心落入了拙劣且致命的陷阱。
插翅难逃。
这里铺天盖地全是丧尸，可以躲避的员工休息室被几个幸存者死死反锁，他们说破嘴皮子里面的人就是不开门。秦飞打算用物资来交换，却还是遭到了拒绝。
他们没办法，只能以生死时速逃到负一层的储藏室里，头顶的中央空调通风口早就损坏，呼吸只能靠顺着门缝飘进来混着血腥味儿的浑浊空气。
秦飞沉默地站地站起身，向门走近。赶紧让金梭躺平后，姜舜一个跨步就挡在了他面前：“飞哥，你要干什么？”
“杀出去。”秦飞脸色难看至极，“是我让你们陷入险境，也该让我来负责。”
“你疯了，外面到处都是丧尸，还有那疯女人，难道你想送死吗？”
秦飞本身异能几近干涸，他顶多放个火花图个乐，用异能来斩杀丧尸更是想都别想。
他脸上表情第一次如此沉重：“难道让我坐在这里，看大家一起等死吗？”
“我……”姜舜哭丧着脸，“飞哥，你让我放松一下成吗？我还没从金锁儿的伤痛里走出来，你还要这样。再讲下去我就自挂东南枝算了！”
“你也没有办法，那就让开，让我去。”
“行了。”
角落里，靠着墙壁一直休憩的青年睁开了眼。可能因为太久没有进水声音略显沙哑，说出来的话却极有震慑力。
秦飞没动静了，但还是冲着门，不肯罢休。
“你要出去，我们一起出去。”贺眠站起身，身上有些狼狈，面无表情的一张脸，即便有脏污，却仍然让人不舍得移开眼。
“不是吧……”
好家伙，一疯就疯俩。姜舜一把捂住眼睛没勇气继续面对现实。
“但是出去之前，如果你不怕死，就吃掉这个。”贺眠从口袋里掏出来一把鹅卵石大小，带着血污和一层灰垢的石头，看起来玩水上漂应该至少能打十个蹦。
姜舜偷偷打开一条缝，瞥见他手里的东西，惊讶道：“吃石头？！”
他不敢置信地看地看了一眼镇定自若的贺眠：“祖宗，你还记得你叫什么吗？还认识我吗？这是几啊？”
贺眠无视快撅到他跟前的两根手指头，看着秦飞的背影：“吃掉它。挺过来异能更上一层楼，挺不过来就永远留在这里。你选一个吧。”
秦飞转回身，沉默地看地看了贺眠三秒钟。
这短短三秒里他想了很多，从遇见金梭他们直到现在，所有的经历似乎都让他悔恨为什么要没有自知之明地进入这个必死之地。
明明都绝望了，还偏偏让他此刻出现一丝渺茫的生机。
这还真是让他“难以抉择”。
他毫不犹豫得拿走了晶核，姜舜立即阻止：“你们疯了啊？”
“姜舜，我包里还有半包压缩饼干，半瓶水，你省着点儿。”
秦飞说完就要把手里石头丢进嘴里。
姜舜一把捂住了他的嘴，晶核砸到他手上，和石头砸他一个感觉。
“这真的是石头！飞哥，我觉得贺哥受刺激了，你别跟他闹。”
姜舜刚说完，贺眠就一屁股坐在墙角，一个一个往嘴巴里送没有净化的晶核。这个操作看呆了众人。
“不是，他都不嚼的吗？”姜舜一个不注意，秦飞打掉了他的手。
两个人没有上前，等了大概五分钟，贺眠依旧没有动静，只是脸色更苍白了一些，眉头不自觉地拧在一起，像感受到了极大的痛苦。
“飞哥，贺哥不会……”姜舜欲言又止。
“你以为他会舍得死在这里？”秦飞勾起一抹笑，“他只要记得盛织一还在l市等着他，就不舍得把命丢在这里。”
说完，他也不服输的坐在相对的角落里，不顾姜舜阻止，就丢进去了一个晶核。
一入口，晶核就带着难以言喻的怪异刺激味道充斥整个口腔，就像裹了一层藿香正气水的芥末酱，一下子冲上了天灵盖。下一秒晶核融化，似无数把小刀子不受控制的乱窜，透到经络里肆虐着全身每一处筋肉，尤其是肚子丹田的位置，疼得就像非洲大象穿着尖刀高跟鞋狂野蹦迪。
喉头一股腥甜，秦飞咬紧牙关就是不肯吐出来，死也不要。
就只是一颗晶核而已，贺眠一口气吃了五个，他不能输，起码不能输得这么快。
他不就是找死吗？承受他五倍的痛苦，要是不会死他就倒立说话！
大概过了半个小时，他虚脱的睁开眼睛。只觉得手里剩余的几颗晶核极其烫手，难以下咽。
姜舜关切地守地守在旁边，秦飞很感动，于是一脚踹了过去。
你他妈不是应该守在我这边的吗！
一脸殷勤地守地守在贺眠旁边干嘛！
虽然这一脚是泄愤，但是疼痛让虚脱的这一脚绵绵无力，姜舜懵懂的一侧头：“飞哥！你醒啦？怎么样？”
不怎么样，他差点翘辫子。于是他清清嗓子：“还行吧。”
“哦哦，那就行。”姜舜瞥了一眼贺眠，悄咪咪道，“十分钟之前贺哥醒了，又一气儿干了五个石头。”
秦飞：！！！
“这石头到底是啥？”
秦飞言语简洁：“不清楚。”
“什么味儿啊飞哥，饱腹吗？”
秦飞话少酷哥：“你最好不要尝试。”
姜舜点点头：“明白了飞哥，但是还有一个问题。”
秦飞：“你说。”
“你干嘛倒立啊？”
秦飞幽幽瞟了一眼贺眠。
别问，问就是锻炼身体。
单为了能力可以突破，秦飞咬咬牙，又吃了两颗。
等他睁开眼睛的时候，保姆姜舜正在用棉棒擦拭他的嘴巴。他皱眉。想问问这是在干什么，一开口，就觉得喉头一股腥甜难以压抑，“哇呀”一声全吐了出来。
黑色略微黏稠的血液在角落里毫无违和感。
“飞哥，你好点了吗？你睡了一天了，快吓死我了。”
姜舜说得很小声，可话音刚落，门外又传来一阵缓慢拖沓的脚步。像跛脚的胖子在拖着一个麻袋吃力地前进，还传来压抑而低沉的喘息。
丧尸又来了。
姜舜用袖子擦了擦秦飞嘴角沾染的血，喂了他一瓶盖的水，润一润嗓子。
做完这些事情，他小心翼翼地爬到门口，把依旧昏迷的金梭费力地挪到了最里面的角落，躺在贺眠地旁边。
一瓶盖的水才几毫升，根本没什么作用。秦飞小心翼翼地喝完这几滴水，感受了一下自己的异能。
还没问出口。只觉肩头一沉，他心一跳，有些惊怕地转头，映入眼帘是贺眠苍白的脸。
“你吓死我了！”
话音刚落，屋里的人齐齐呼吸一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