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别吃我，我挖野菜
盛织一脚下的鞋子再次救了她一命，带动她的双腿飞速的朝斜前方奔跑，头也不敢回的拔腿狂奔。身后紧随的浓重的腐肉气味熏得她头晕脑胀，差点吐出来。
砰的一声巨响，肉坦手直接拍进了破裂的栏杆，横穿它的手掌。
肉坦没有痛觉，巨掌捶地就要追击，结果碎裂的栏杆又对穿了它瘦弱的腿。一个不平衡，肉坦栽倒在地。
狂暴的肉坦重新坚强的站了起来！
地下停车场出口近在眼前，盛织一跑得腿都快断了，忽然地面一颤，她心脏差点跳出嗓子眼，向后面打了个滚，扭到了肩膀。只听轰隆一声，几秒前她的位置地面龟裂，水泥块断裂翻起，生生塌下去半米。
肉坦紧接着就要堵住停车场入口，猩红的眼睛恨不得射死盛织一。可下一秒，它刚抬脚就被水泥块绊倒，一根尖锐的石头咻穿透了它的鼻子，窸窸窣窣掉下不少黑色血肉块。
盛织一趁此时机抬起手砰砰砰连开三枪，毫不意外全都擦着肉坦的皮肉射偏了。
结果子弹轨迹诡异的偏移几分，在停车场内一阵反弹，又被更大的贯穿之力带回，砰砰砰，悉数射进了肉坦厚重但惨兮兮的躯体里。
盛织一一脸震惊，又开一枪，终于射进泰坦的肚子，让它踉跄了一下，暗色的血伴随着零星的血肉流了出来。
这伤害高的令人发指。
难道这就是「行走的丧尸克星」带来的效果？
“渣滓，给爷死吧。”
最后一发子弹，盛织一咬牙切齿的对准了肉坦的脑袋。
“砰。”
肉坦随声朝后倒退几步。
“打中了？”
盛织一踉跄站起来。
“吼！”
肉坦怒吼一声，抡起拳头悍然砸向盛织一。
那一枪擦着肉坦的头皮划出一道血痕，却没有射中！
不得已，盛织一直接顺着坡道滚了下去，天旋地转间，不少铁皮扎进了盛织一的皮肉，本来应该深深地嵌进去，没想到只是蹭破了皮。但是血腥味更加刺激了怪物，还没等她爬起来，头顶落下重重黑影。她蓦然抬头，闪电般起身，却还是晚了一步。
肉坦想要捏死盛织一，可刚才的追击让它受损严重。追她结果摔得腿部受创，砸她结果拳头差点被炸成肉泥，现在想要捏住盛织一，却因为手掌里全是黏糊糊的腥臭血肉，滋嘎一下，擦滑。
盛织一都替这玩意尴尬。
肉坦张开了血盆大口，深不见底的黑道里隐隐可见碎肉残肢。震耳欲聋的咆哮刚起了个头，就被口腔里摇摇欲坠的断臂卡住了嗓子。濒死般不停地喘息，想叫都叫不出来。
想叫出来？好办。
“你是不是听不懂人话？”盛织一终于顺过来气，虽然嗓子还是有些疼，但不妨碍她说话。
“他，恋爱脑，你不能吃。”
“我，挖野菜，也不能吃。”
盛织一指着肉坦的脑袋，言语间带着得逞的笑意：“你吃——麻辣毛蛋！”
【叮！技能施展成功！】
肉坦顿时待在原地，一声更比一声强烈的吼声震耳欲聋。
盛织一长舒口气，浑身的酸软疼痛让她倒吸口凉气，没有管抽风的肉坦，咬牙扶墙走向地下室二层，噼里啪啦的声音让她顿觉不妙，已经有浓烟顺着通道蔓延出来。
刚蹒跚到入口，就听“轰隆”一声！灼热冲击至极地热浪刹那席卷整个地下二层，冲击力眨眼间带着火苗顶到了三米多高的顶壁，水泥混凝土路面晃了一颤，炙热的气浪直接席卷身形不稳的悲催的盛织一冲击到五米开外，没办法控制身体的她只能认命地闭上眼睛，下一刻就她的左侧身便狠狠地撞击到墙壁上，爆炸的余浪将她席卷到第一层。
消防措施在此刻显得尤为重要，地下室自动喷出了水用来灭火，气浪减轻，而盛织一砸到了肉坦身上，这才停了下来。
【亲，你还好吗？】
盛织一：……我觉得我快凉了。
盛织一被摔得七荤八素，却没有性命之忧。她缓了几秒就赶紧站了起来，想再进去，可火海挡住了她。
她怔愣看向火海——
贺眠没有出来。
虽然这里是小说，不是真实世界，但是疼痛感如此真实，那么贺眠的存在于她而言也是真实的。活生生的人，交到的第一个朋友（存疑）上午还在给她剥鸡蛋，怎么现在就……
盛织一：云朵精，地下二层还有人吗？
云朵精过了几秒回复【亲，地下二层没有生命迹象。】
真的死了。
这四个字像冷硬的石头硌得她心慌又难受，身后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还在表演卖麻辣毛蛋。真是烦死了。
盛织一白着脸举起砍刀，一道一道跟剁肉馅似的，上拉发条不知疲倦照着肉坦的左腿又砍又剁，好几次都虎口发麻砍刀甩飞了出去。她又拖着麻木的半边身子捡起砍刀，蹒跚着一步一步走回原点，挥刀砍下。
肉坦没有反抗，小山一样的肉体轰然倒下，却还在嘶吼的模仿。
对准那一大团马赛克，盛织一没有表情，刀起刀落，刀锋利落的带起腥臭味血肉块，粘附在她衣服上。
【叮！恭喜您成功击杀二级丧尸「肉坦」，获得力量属性增百分之十！
恭喜您越级击杀丧尸成功！称号「行走的丧尸克星」对丧尸造成的伤害百分之三十增加至百分之四十！
亲，二级力量型晶核（已净化）已发放到您的手镯，请注意查收。】
卡片上的内容唰的，看起来还挺丰厚，但是她现在压根没那心思。
“贺眠！你没死的话吱个声！”盛织一杵着砍刀喊道。
喊完也没等回应，而是继续说，“你要是没死，我就带你回家。你要是死了，我就给你收尸。大家相识一场，我不会让你变成孤魂野鬼的。我还会给你立个碑，上面就写‘盛织一好大儿之墓’！”
“……那先谢谢你。”
“不用谢。”盛织一迟钝了两秒才反应过来，看着几乎是从拐角里爬出来的人影，跟打了鸡血似的来了精神，恨不得跳起来，音调陡然拔高，“卧槽，鬼？！”
角落里倚在墙上站都站不稳的贺眠浑身狼藉，裤腿上胳膊上都渗透了血，情况看起来比盛织一还要惨。
他费力地扯着笑：“不是，是人。”
盛织一想走过去摸摸贺眠，却迈不动腿了，对方看透了她的意图，费劲地抬脚一步步挪过去。
时间漫长至极，似乎贺眠这一步步走来的十来米，就走完了千山万水的距离。
贺眠走近盛织一，伸出脏兮兮的有血痕的手，不知是因为伤势还是其他原因，那只手微微颤抖。
盛织一没有迟疑，握住了贺眠的手：“果然冰凉，你真是鬼啊。你还有什么遗愿，说罢。毕竟我们父子一场，我会尽量给你完成的。”
贺眠沉吟了一秒：“还真有。”
“说。”
“回家的时候能坐电梯吗？我们好像没力气爬楼了。”
贺眠说得对，盛织一虽然外表看起来惨兮兮的，但实际没有受多少伤，贺眠却是实打实的像半死的人。别说爬楼了，就算是走到楼底下都成了奢望。
惨兮兮的两个人手搭肩肩负手的，贺眠扶着墙，盛织一搀着他，一瘸一拐、一步三喘气从地下车库走了出来。
丧尸见了都说一声惨。
俩人找了最近的一栋楼，摆在他们面前的十来阶楼梯简直就是珠穆朗玛峰一样难以逾越。盛织一只能扶着贺眠来到楼背面，贺眠对着窗户伸手指一划，一道浅浅的黑光没入了窗户的锁，不用费力气轻轻一拉，窗户就打开了。
安静等待了几秒，里面没有丧尸，贺眠这才转身说：“进去吧。”
盛织一踩着花坛，轻巧的翻身而入。转身伸手拉住贺眠，连滚带爬才算是都进来了。
终于安全的贺眠恨不得就地睡一觉，身上的伤口仿佛在同一时间觉醒了似的，疼得苦不堪言。
“我去找找有没有医药品。”贺眠虚弱的跟个瘟鸡崽似的。
“你伤得比较重，我去。”盛织一按住贺眠，她信手打开柜子，从镯子里拿出了碘酒、纱布、酒精消毒水还有镊子，喊了一句：“我找到了。”
她让贺眠坐在沙发上：“我先给你消消毒。”
贺眠应了一声，为了方便盛织一处理伤口，他咬着牙脱掉了几乎黏在身上的上衣，愣是没喊一声疼。
贺眠身上没有丧尸造成的伤口，只有刮伤、擦伤还有几处伤口是扎进去的铁皮和碎玻璃。先用水清洗了下伤口，又擦了一遍酒精，消毒水灼烧伤口的滋味不好受，贺眠没吭声，但是额角上青筋暴起，说明他正在忍受极大的痛苦。
盛织一一边手上不敢停下来，一边把手伸了过去：“你要是疼就咬这个。”
冷汗浸湿了贺眠的眼睛，他恍惚中看到了盛织一细长的胳膊，摇摇头拒绝。
“没让你咬我，是咬这块布。”盛织一把手里的布塞到了贺眠的嘴里，开始专心的处理伤口。刮伤擦伤简单地抹上药，包扎上透气的纱布避免发脓，用火烤了烤镊子，道：“忍着点儿啊。”
贺眠只觉得猛烈的刺痛好像从他体内炸开，伤口发胀发热，神经元都要胀开了。还好盛织一干脆利落，极大减轻了他的痛苦。手脚麻利的上好药，对方已经是脸色苍白。
“好了。”盛织一没好气地拍了他的肩膀，猝不及防之下差点没疼得晕过去。
贺眠缓了好半天才找回舌头，苦涩道：“你要弄死我吗？”
盛织一没搭理贺眠。
他看了一眼没血色的盛织一，沉默的转回身，剪开了自己的裤腿，潦草地擦了擦血迹，用酒精消消毒，上好云南白药和消炎药，绑好了绷带止血。
房间里安静得只剩下窸窸窣窣衣料摩擦的声音以及处理伤口的冷气声。
贺眠虚弱的眼前发花，但是她瞥见盛织一小腿的擦伤，眼神暗了暗，接过盛织一手里的工具，帮助她轻柔细心地处理她的伤口，感觉心口那里又被肉坦来了一拳。
盛织一都没察觉自己的小腿破皮了，况且比起这里，扭到的肩膀还是更难受一些。她虽然没觉得疼，但是为了配合现在的氛围，象征性的掉了两滴生理性泪水。
这两滴泪像强水一般蜷烧贺眠的心。
她蜷回腿，把外套和上衣脱了下来，露出里面穿着的火辣的小吊带，细细的墨绿色的吊带衬得她更加肤如凝脂，隐隐可见青蓝色的血管。
如果是平常，贺眠一定不敢多看。
可是现在，盛织一背部满是淤青红肿，还有渗出来的血丝。莫名有一种凌虐的美感。
“盛盛，对不起。”贺眠开口。
盛织一感觉到不对劲：“怎么不叫恩人了？”
嗓音稍稍沙哑，带着微不可查的哭腔，颤抖的声音让斥责的语气变得软糯起来，像极了委屈的撒娇。
对于贺眠来说，杀伤力极大。
并非心动，而是心痛。
贺眠的表情她看不到，只听见他说得轻而缓：“是我不对。对你那么不尊重，害你受伤，都是我的错。”
盛织一本来很生气，但是贺眠在她眼里几乎是死过一次的人，气儿顿时消了大半。
“你怎么会跑到那里遇见这么大块肉丧尸啊？”
“我刚好碰见几只丧尸走向地下车库，刚觉醒异能就想清理掉它们练练手，没想到碰上一只大块头，那大块头也是奇怪，把几只丧尸吃进了肚子里，变得更加狂暴，我便和他缠斗，没想到还连累了你。”
“那你也不能一声不吭就一走了之。这么大一人儿，还一直让我担心！”
贺眠抿抿唇，气息虚弱，可怜极了：“对不起。”
他知道自己的心意，但是被盛织一戳破的那一瞬间竟然从心底升起无地自容的羞愧和惊慌，手心脚心都是凉的。
他贺眠末日之前从没有喜欢过谁，过得也是顺风顺水的平凡日子，但是他也不会认不清什么是“感激”、“喜欢”。
可是当他亲耳听到心上人质疑自己的情感是，还是会失望，会生气，会急切证明，把自己所有的心意一股脑捧出来让她瞧个真切。
看着贺眠又沉默了，盛织一也不再追问。
毕竟引起这件事情的直接导火索还是她……她只能岔开话题：“我想洗澡了。”
他立刻开口回应了盛织一：“我给你找一身干净的衣服，找点热水洗洗脸。厨房应该有吃的，我去给你弄。”
“那倒也不必。”盛织一就算再生气也知道贺眠状况比自己严重，差使一个伤患伺候自己，倒也还没无良到这个地步，“你去卧室里躺一会儿吧，休息好了就得回去了，我再找找药带回去。”
贺眠没有动。
盛织一伸出三个指头：“我倒数三个数，赶紧的。”
贺眠还是没有动。
盛织一真是败给他了，只好硬着说：“你现在不休息，我怎么有力气把你扶上高楼？”
贺眠身体一僵，犹豫了一下，还是起身，把沙发上的靠枕递给了盛织一，一瘸一拐的进了卧室。
她倚在沙发上闭目养神，感觉身体恢复了不少活力，这才开始慢慢扒拉卡片上的记录。
【亲，有一个不太幸运的消息。任务进程从百分之四十掉到了百分之十。】
盛织一一脸懵：“什么任务？”
云朵精又重新调取了任务信息：「炫技的情场老司机」
“他mua的，我把这茬忘了。”盛织一面无表情的敷衍，“怎么能忘了呢，我真是记性变差了。可能是和缺少美容觉有关系吧。”
【亲，您的演技也退步了呢。您连敷衍本精灵都不愿意了嘛？】
盛织一：看透别说透，伤心多不好。
趁云朵精沉默的片刻，盛织一欣赏起自己的人物属性来——
【姓名：盛织一
性别：女
年龄：据说是个不能说的秘密
称号一：世间最后一个欧皇（幸运值max，欧气满满到膨胀，如果愿意，也可以膨胀到爆炸）
称号二：行走的丧尸克星（丧尸攻击小幅度减弱，有几率无差别miss丧尸攻击，产生种族压制，对丧尸造成的伤害增加百分之三十。）
技能：「万物皆可表情包」使用次数1/10】
除了这些信息，她的身体素质和力量有明显的提升，其余属性也多多少少意思了一点。
还好，这些都是有回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