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委托2
除了空气质量上升,少了一个室友对阿德莉亚的生活似乎没有什么影响,她和婶婶趁制造混乱的人不在,把屋子大概收拾了下。赫德森太太数度想开口问她对这位室友的看法,也没有什么机会。阿德莉亚更是不会主动提及自己对室友的看法。
不过,福尔摩斯走了之后,阿德莉亚感觉气压也低了些。
赫德森太太已经意识到威尔逊或者并算不上阿德莉亚的朋友,至少并不是很在意的那种,反倒是福尔摩斯先生好像和她还蛮处得来的,至少福尔摩斯给她带来了一些活力。
歇洛克走后一周,一个寻常的清晨。
“我感觉这段时间你的话少了些,阿德莉亚。”赫德森太太难得显得有些不开心,她把餐盘端到餐桌上,斜觑了一眼她的侄女。
阿德莉亚刚从房间里打着哈欠出来,这会儿哈欠也不打了,快步走去轻轻地抱了抱赫德森太太:“哪有,明明很享受和婶婶一起吃饭的。”
“可你真的有在不开心。”赫德森太太哪有这么轻易被哄好。
“那你也知道为什么——”阿德莉亚笑道。
“我已经承诺过我不会接济亨特了,我才不是出尔反尔的人,”她嗔怪地拍了拍阿德莉亚的肩膀,“只是人失踪了,我多少会不放心。”
阿德莉亚笑了笑,没有再接续这个话题:“今天的鸡肉看起来真不错。”
赫德森太太叹了口气:“有一封汉普郡的信,是给你的,你要看看么?”
“给我?”
“亨特写来的。”赫德森太太拿到了桌上,她已经做好阿德莉亚不拆信的准备了。
“他不是失踪了么?”阿德莉亚直觉有些不对劲。
“他给我写了封信,又是要钱的——”冷不丁被阿德莉亚瞪了一眼,赫德森太太有些埋怨,“我才不会给他呢。”
阿德莉亚皱了皱眉,她本不欲拆开,可是怎么都觉得不对劲。
拿着信封在手上,她不知怎么的,想起了自己室友每次收信来回摸一圈看一眼的习惯,下意识地也多看了一眼封口处。
火漆印有些对不太上,有被拆开过的痕迹。
可谁会拆一封赌鬼给远房亲戚写的信呢。
她摸不出更多的信息,这个时候就有点希望室友在旁边了。不过总归亨特·赫德森的事情都不是什么要紧事,她小心地沿着侧面把信封拆开了,拿信读了起来。
赫德森太太小心翼翼地观察她的反应。
一封平平无奇的、向她要钱的信。可是亨特怎么会向她要钱呢?
地址确实是亨特一直居住的汉普郡,歇洛克应该已经到了才对,那如果他并没有失踪还有功夫要钱的话,歇洛克也应该回来了。
阿德莉亚皱了皱眉,而且已经大半年没联系过了,为什么这个时间点突然来了呢。
“要钱的而已,没什么要紧的,”阿德莉亚放下信,“我们吃饭。”
赫德森太太似是松了口气:“我发誓我这一年来一分钱没给他。”
“也因为他没怎么要钱吧,”阿德莉亚看上去很是放松,吃了好一会儿聊了些闲杂话题之后,突然像想起来什么事似的,“对了,我可能要出差一趟。”
“这么突然?”
“啊,有一个试剂要给别的医院送去,正好去指导指导他们的试验,”阿德莉亚敲开杯中鸡蛋,“我差点都忘了这事儿,今天下午的车票。”
“啊?那好吧,今天晚上本来想吃丰盛一点的……”赫德森太太看上去好像没有全然相信,但是她没从阿德莉亚脸上看出什么不自然的神色。
阿德莉亚:毕竟我只是去捞人又不是要去把亨特做掉。
吃完饭后,阿德莉亚火速拍了一封电报出去,将汉普郡赫德森酒馆的地址写在里头,之后才收拾东西准备出发。
临走之前,阿德莉亚去了一趟史密斯的裁缝铺。
“生意很是兴隆嘛?”
史密斯从设计稿中抬起头来:“要出远门?”
“嗯,算不上吧,汉普郡,但总直觉要耽误些时日,”阿德莉亚看了一眼怀表,“把我那些装备拿出来呗?”
总感觉福尔摩斯在外面惹事儿了。
这下史密斯愣了愣,放下手里的设计稿,打开一个锁着的抽屉拿出钥匙,领着阿德莉亚往工作间深处的小隔间走。
用于男装的衣服、假喉结、变装用的特制胶、假胡子,还有匕首。阿德莉亚清点了一下东西,装进自己包里。
“对了,前段时间帮你重新做了几件内衣,带上吗?”史密斯眼神有些飘忽。
是的,阿德莉亚伪装成男性最重要的一步还是依靠的史密斯定制的内|衣。
“为难你了。”阿德莉亚叹了口气。
“是啊,我可不是内|衣设计师,”史密斯隐晦地翻了个白眼,“记得付钱。”
这回翻白眼的要换成阿德莉亚了:“那你得先出房租。”
是的,这间裁缝铺是阿德莉亚的资产。而史密斯,虽然也挺能挣钱,但他更能花钱,才舍不得出房租呢。
“你少来几次,可怜的珍妮都快爱上你了,”史密斯耸了耸肩,转移话题,“虽然我很欢迎你,但我觉得你最好停止散发你的绅士风度。”
他拉开门,洒脱地一挥手。
“珍妮?”
“哇哦,你居然没记住我们可怜的女仆小姐的名字,不过这倒也不重要,毕竟我也不知道我说对了没有。”
“人家叫珍妮弗,”阿德莉亚沉默道,“我没办法不对这个时代的女性温柔一些——她们已经够苦了。”
至少我过的还算幸福。
“是这样的,阿德莉亚,”他很难得地温和说话,“你会一直幸福下去的。”
至少你现在兴致勃勃要出门去了。
走之前,他突然喊了一声她原来的名字。
阿德莉亚有些恍惚地回过头去。
史密斯站在路边,挥手微笑。
坐在火车上的阿德莉亚难得有些不安的感觉,但她并不知道这种不安由何而来。她想摸自己的怀表,但不小心又摸到了烟盒。
嘶,又忘了把他该死的烟扔掉。
她孤身一人坐在车厢里,望向窗外,乡村秀丽的景色并没有给她带来任何情绪上的舒缓。
想起以前在汉普郡不愉快的经历,她的目光逐渐沉寂。
下了火车,又转乘马车,她终于到达了目的地——赫德森旅馆,现在已经改名叫做托勒斯旅馆了。阿德莉亚稍微动动脑子,也能猜出来,亨特维系不了这家旅馆。
旅馆的一楼被改成了酒馆,环境昏暗,有些嘈杂。有那么五六个客人在喝酒。她环视一周,走到吧台,敲了两下桌子。
“亨特·赫德森呢?”
大胡子秃顶的男人看了她一眼:“我建议你明天早上再来找他,他此刻不知道躺在哪里烂醉如泥呢。”
“那么要一间房,先生。”她顺着往下说。
“外地来的?”男人皱了皱眉,“又来找他?”
“他之前失踪了一些时日,联系了我们那边,我过来看看,”她倒也没隐瞒,拿出自己的名片,“我是阿德里安·赫德森。”
大胡子男人突然站了起来:“托勒斯先生!又来了一个阿德里安·赫德森!”
腾的一下,酒馆里的人全都站了起来。
甚至,她听到了枪上膛的声音。
饶是阿德莉亚都有点没反应过来,她迟疑了一下举起了手做出投降的姿势:“请等等——我没有恶意,什么叫做又?”
噔噔噔噔——有人跑下了楼。从脚步声可以听出他的体重庞大。
灯打开,屋内亮堂了起来,阿德莉亚才能看清现在的情况。
这位胖乎乎的、下巴快要掉到胸口的先生应当就是酒馆现任主人,托勒斯先生,他瞪着圆圆的眼睛,拿着斧子,戒备地看着阿德莉亚。
好像有些嘈杂的声音,说有些眼熟,但没有人站出来证实曾经在这里生活过的阿德莉亚的身份。
不知道是谁,把酒馆饲养的看门犬放了出来。
那只忠诚的老狗像箭一般冲了出来扑向阿德莉亚——可是它并没有撕咬,而是亲昵地舔了舔她的脸颊。
这一切都发生在所有人目睹之下。
“不不不,不要再舔了——我回去得洗几个小时的脸。”阿德莉亚直接用右手捏住狗嘴,把这只粘人的大狗推开,左手擦了擦脸。
托勒斯缓缓地放下了斧子:“您确定您是阿德里安·赫德森?”
“千真万确,”阿德莉亚仍狼狈地坐在地上,“这只狗还是我在的时候养的,叫吉尼,所幸亨特那个人渣虽然没守住旅馆,但他到底没糟践无辜的小狗。”
察觉到气氛松缓下来,她不动声色,假装没看懂敌意,怒揉几把狗头:“好家伙,吉尼,你现在可不是小狗了。”
“关于你的身份,或许要明天亨特来了才能确认,”托勒斯很谨慎道,“但今晚您需要被看管起来,就在酒店里,当然,房费照付。”
“没问题,”阿德莉亚很是镇定,“只是明天能不能让我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呢?”
“当然,等您证实自己的身份以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