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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长公主(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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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兴和宫, 正门为承乾门,前殿为兴和殿,后殿是元政殿。每逢元旦、冬至等重大节庆日及临国使臣来会, 定康帝便登承乾门主持盛典。兴和殿是定康帝朝见群臣、处理政务的地方。元政殿则是定康帝日常召见臣子议政和生活的宫殿。因为承担着论政议政的功能,兴和宫自来守备森严, 今日尤甚。

    元政殿殿门紧闭,守在门口的是定康帝身边最得用的魏德贤魏大总管。

    元政殿内, 只定康帝和太子贺熙父子两人。定康帝披着姜黄夹袄坐在龙案后面正在低头批奏折,前面站着惶惶不安的太子。

    “今日为何去东临书院?”定康帝淡淡问道。

    “……儿臣读《大学》一知半解,就去国子学寻少傅解惑。回宫时经过东临书院, 想着三鱼儿今日复学, 就想着去看看他。”太子回话。

    定康帝收回放在奏折上的眼神,抬头看去, “只是这样?”

    太子垂在身侧的手指动了动, “……是。”

    下一瞬间,定康帝手边的茶杯擦着太子的脸颊飞了过去,在太子脸上留下了一道血痕。

    顾不上脸颊的刺痛,太子直接跪地:“父皇恕罪, 儿臣知错!”

    “你既为学业而去, 何错之有, 要朕恕什么罪?”定康帝冷笑, 寻先生解惑?亏他给自己找了个好理由。要是贺熙直接承认是因为温衡而去,定康帝还不至于如此生气, 看不清时局倒还罢了, 还糊弄到他这来了,自以为是,胆大妄为。

    “怎么不吭声, 非得要朕说出来?”定康帝气恼,为了外家表哥跑前跑后欢腾的很,在他跟前倒是沉默如金了,想想就觉得心塞,再对比侄子小鱼儿顿觉寒心。

    “父皇,”太子贺熙握握拳头下了决心,“阿衡他苦读多年,走到如今全凭真才实学,如此继续会试不中是他自己技不如人,要是因为被人影响而不中,就是我都觉得不公。大表哥病逝之后,阿衡就是温家嫡长孙,要是出事,外祖父和舅舅该如何自处,母后肯定又要以泪洗面。儿臣也知心静万事不侵,但裴宴作乱从来不知分寸,儿臣不

    想温家再多生波折。”

    “闭嘴,”定康帝一拍桌子,厉声呵斥,“你是不想温家多生波折,还是不想自己的拥泵者多生波折?”

    “父皇,儿臣惶恐。”贺熙吓了一跳,额头俯地,赶忙请罪。

    定康帝定定的看着跪在地上的太子,“三鱼儿不知分寸?朕倒觉得他比你们几个活得都通透。”

    贺熙没有吭声。

    “不服?”定康帝冷笑,“小鱼儿在长安胡闹这么久,到现在长安百姓提到他都下意识皱眉,但真要列举他的罪状,你们谁能说得出来。”

    “那是秦王叔……”像王叔这般护着,谁敢说他不是。

    “要是你王叔想外界传的一样能只手遮天,御史台参他的奏折还能堆满朕的书案?”定康帝重重点着桌子,“你秦王叔向来知分寸,所以他一双儿女再任性嚣张,朕都不担心,只因为有他在背后兜底。今日这事儿,你秦王叔既然没有出手阻止,就证明他认为三鱼儿行事无伤大雅。”

    贺熙心中不服,难不成阿衡就该没有前途?偏心偏向也不是这样的。

    定康帝一眼就看出贺熙所想,胸腔的怒气最终都化作了一声叹息。他已经把话说的如此明了,对方竟然还没领会。定康帝闭了闭眼,再睁开眼中一片清明——

    “贺熙,年后会试,头名状元不管是谁都不会姓温,朕原本决定如果温衡确不负才名,定下二三名是可以的,现在看来是朕多想了。”

    “父皇?”贺熙不解。随即突然反应过来定康帝先前之言的深意,秦王叔知分寸,不是指办事有章法,而是指办事谨遵圣意,秦王叔没出手阻止裴宴胡闹,是因为早就知道父皇的想法。

    一时间,太子出了一身冷汗,“父皇,儿臣,儿臣……”

    “退下吧,回去好好想想。”定康帝摆了摆手,低头继续批阅奏折。

    贺熙脸上一白,深一脚浅一脚的走出元政殿。魏德贤亲自把太子送出兴和宫,才接过小太监递过来的托盘进殿去给自家主子上茶。

    “奴才看太子爷是真听进心里了,相信回去想想定会有所得,圣上不

    用太过忧心。”魏德贤给定康帝倒了杯茶,温声劝道。

    “怎么放心,他刚刚的表现还不如三鱼儿知趣儿。”起码三鱼儿知道谁对他好,平日戏彩娱亲毫不含糊。

    “这如何能比,小爷不占嫡不占长,只要太后皇上和王爷宠着就能活得肆意,什么都可以不放在心上。太子爷身上担子重,压力也大,有时候想法左了也是可能。”魏德贤开解。

    “想左了正常,想左了竟然还妄想蒙混过关就是愚蠢。”定康帝是真气着了,胸口“呼呼”喘着气,“要是不能胜任,就把位子让出来,多的是人想顶替。”

    这个话,魏德贤可不敢接,就静静的站在一旁给定康帝顺气。

    过了好一会儿,定康帝终于平复了喘息。“今日元政殿五丈内除了死士,都送走吧……依一等功,抚恤家人。”

    魏德贤身上不自觉抖了抖,“是。”

    “皇上,皇后娘娘求见。”外面传来禀告声。

    定康帝看了一眼魏德贤,“请皇后进来。”

    “是。”

    ————

    得知裴怡华要回府,裴宴直接去了东院。彼时何侧妃正和常嬷嬷说事儿,看到裴宴过来也没停下。裴宴挨着何侧妃坐下,听了几句,才知道是在说怡华院有人监守自盗。

    “到底和郡主一起长大,罚重了让人心寒,也怕郡主知道后伤心。轻罚又怕其他人有样学样,以后怡华院没个规矩。不然明天,老奴就寻了牙婆把人秘密发卖了。”常嬷嬷恨恨说道,犯事侍女当初是她买进拱辰巷安置在郡主身边的,想想就觉得惭愧。

    “除了金银细软,还有其他东西丢窃吗?”何侧妃皱眉问道。

    常嬷嬷想了想方才回答:“搜出来的大都是能卖上价钱的首饰,其他倒没听说。”

    “派人再去搜,如果只是手长,随意打发出去就是,要是……就交给王爷处置吧。”何侧妃淡淡的吩咐。

    “是,老奴亲自带人过去。”说着,常嬷嬷就要出发。

    “问问和她交好之人,再查查她家里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儿,突然贪财肯定有缘由。”裴宴突然插话,“要是

    迫不得已,嬷嬷发卖的时候寻个好去处,要是其他,就随缘去吧。”

    “小爷心善,老奴知道了。”常嬷嬷笑着应了,挑帘匆匆的走远了。

    裴宴感觉自己额头上多了一个柔软的触感,收回眼神就看到何侧妃正在试他的体温。

    “现在好点了?”何侧妃温声问道。

    “本来就没大事,当时在迎风口站的时间久了些,才不舒爽,后面歇了会就一点事儿没有了。”裴宴笑着说道,“娘你不要担心。”

    何侧妃皱眉,拢了拢裴宴身上的斗篷,“你呀,但凡乖一点,娘就能不担心了。因着年纪小肆无忌惮,也不爱惜身体,几年后就知道苦楚了。”

    家国大义、民族气节,何侧妃都懂,也曾期望自己的孩子上得庙堂出得战场,能在危难来临时救百姓于水火。但是事到临头,作为父母,她和王爷都只希望孩子能够平安一生,事事顺遂。

    “我知道了,”裴宴答的爽快。

    “能做到才好,”何侧妃嗔道。

    “红昭说阿姐就快回来了?”裴宴转移话题。

    “早该回来了,偏她野性,非得在兰陵多留几日,只希望萧家老祖宗不要厌了她才好。”何侧妃语气淡淡的。

    裴宴一愣,这句话要是让裴怡华听到肯定要气得跳脚,这门亲事是她自己求来的,因为没有得到因为想要所以不得不收敛锋芒。为了刷好感,甚至还自告奋勇千里迢迢去兰陵给萧老太君祝寿,要是结果适得其反,怡华郡主得懊悔死。

    不过,何侧妃这话中也带着母亲对女儿的担忧。世人对女子要求多有苛刻,娘家再得势,去了夫家也得以谦逊温和为主,太过强势相看两厌,两人姻缘如何继续下去?为人父母,自然希望子女前途、婚姻、仕途都顺遂,凑成一对怨偶实属他们不愿意看到的。

    “阿姐留在他们萧家是看得起他们,要是看不上就是求阿姐连眼睛都不会眨。要是住这几日他们都能寻着错处表示不喜,那这门亲事还是提前告吹的好。总之真实的裴怡华要比这任性十倍不止。”裴宴不客气的点评道。

    说到女儿的婚事,何

    侧妃心中五味皆有。但对于裴宴来说,他家阿姐可不是好欺负的对象,如果说仗势欺人是门学问,他不过是初入门,他阿姐已经殿上登科,在悠闲的打马游街了。与其担心阿姐受气,倒不如同情即将成为她姐夫的那个人,未来的几十年肯定都不好过了,什么纳侧抬妾、红袖添香,和他完全没了关系。

    何侧妃“噗嗤”笑出声,伸手狠狠打了两下培裴宴的胳膊,“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当着我的面,编排你阿姐!”

    不过不得不承认,裴宴这番话让何侧妃心情豁然开朗,她的孩子定会幸福的。就算真有那一天,有王爷和她在,孩子也能生活的很好。何侧妃收拾了自己的心情,开始全身心致力于幼子的教育。

    “走吧,跟娘去书房,到晚饭前不练完两张大字,晚膳你不得上桌。”看裴宴无精打采,何侧妃使出杀手锏。

    “好,我会努力的。”裴宴一个鲤鱼打挺站起身,态度十分积极。

    何侧妃好气又好笑。

    裴宴字儿不好。这样说吧,诗书文策,裴宴没有一样能拿得出手去。曾经他费尽千辛万苦练出的一手好字算是作废了,虽然心里想着应该这样运笔,笔顺应是这样,无奈胳膊机械记忆为零,根本没法把他的想法付诸实践。

    所以说还得从头再练,不过他心境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就算是字写的惨不忍睹,他也不会感到烦躁,想要放弃,反而沉浸其中颇觉乐趣。

    何侧妃一边模画一边用余光观察着裴宴,看他乖乖趴在书案上练字,摇头晃脑的,弄得满桌狼籍,脸上还有墨水印儿,也不知道怎么沾上去的。她在他这个年纪的时候已经读了四书,能制艺写一手好文章,王作为母亲,只觉得好笑,生不出一点惩罚之心。

    秦王回来,刚进东院守门的丫头就禀报说侧妃娘娘和小爷一直在书房。秦王转身去东厢,推开门就看到忙活的母子两个,各为领域,互不干涉,但是氛围极好。

    何侧妃正好抬头,两人相视一笑。秦王又看向裴宴,笑道:“字儿没写几个,墨都用来画脸了。”

    “啊?”裴宴抬头不明所以。

    “赶快去洗洗,该用晚膳了。”秦王挥挥手,让糟心的儿子赶紧去收拾收拾,自己则走到左边看何侧妃的画布。

    “咦——”

    听见何侧妃的惊讶声,秦王抬头:“怎么?”

    “王爷,您来看看。”何侧妃冲秦王招招手。

    秦王疑惑的走过去,瞥了一眼纸上的字,愣了一下笑骂:“这臭小子。”

    “臣妾看着结果是没错的。”何侧妃也笑。

    “都说读书识字最忌三心二意,像他练个字儿还钻钱眼里的,满夏朝恐怕都少见,”练着字捎带算账,也亏得臭小子想的着。

    饭桌上,秦王自然又嘲笑了儿子一番。裴宴也不生气,他算算自己的私库能折算成多少银子有什么错,还能兼顾练字,有什么不可以?听得旁边的何侧妃又板着脸训人,做学问是很严肃的事情,不能捡了芝麻丢了西瓜。

    裴宴连连答应。

    气氛正好时,裴宇在外面禀报:“王爷,宫中来人,道是太后娘娘请您和小爷进宫。”

    秦王皱眉,“知道是什么事儿吗?”

    裴宴也疑惑,这个时间来请想来不是因为温衡,这个自信裴宴还是很有的,祖母怎么也不会为个外人折腾他。只是除了这个,还能因为什么,裴宴仔细想了想,未果。

    “听说申时一辆马车持乐安长公主的令牌进了宫。”裴宇回话。

    秦王微微皱眉。

    裴宴心里也掀起波浪,乐安长公主提前回了长安?

    “让他们等着。”秦王说罢继续慢悠悠的喝汤。倒是裴宴慌慌的,喝着鱼汤还差点呛着自己,被秦王轻飘飘瞥了一眼,才放缓动作。

    父子俩出门的时候,外面已经大黑,还起了风。一上马车,裴宴就懒洋洋的窝在秦王身边,没使出拱辰巷就开始昏昏欲睡。

    秦王拉了厚褥子盖在他身上,笑着调侃,“今日少爷也在罗汉床上窝了半日,还困?”

    “爹爹怎么知道的?”裴宴迷瞪瞪揉了揉眼睛,他今日可是去了书院。

    “什么事能瞒住你爹?你可是我儿子。”秦

    王冷哼一声。

    “我又没做亏心事,不怕您知道。”裴宴嘟哝着。褥子底下的手紧紧握了握,心道我们走着瞧,以后您就知道我能瞒住您什么事儿了。

    秦王觑了一眼裴宴,“鱼儿,别怪爹娘管的多。等你再大些,有的是时间飞走,不用急在这一时。”

    不管是经过了多少次,裴宴心里还是忍不住感激,秦王和何侧妃绝对算是称职的父母。每次他们做了什么事,因为预见儿子可能不理解,他们都会出言解释,试着让孩子理解,而不是拿着父母的架子做一言堂。

    “嗯。”裴宴应了一声,头搭着秦王的胳膊,不说话了。

    秦王觉得好笑,拍了拍褥子。

    马车很快到了宫门口,父子俩换了软轿。一般的文臣武将,王公世家为了表示对宫中贵人的尊敬都是走着过去,不过秦王父子从来没有这个习惯。秦王只有在混的时候才自称兵痞,平常他就是养尊处优的王爷,不管是在拱辰巷还是在皇宫,他从来不亏待自己。

    所以,就算旁边的总管已经急的满头大汗,恨不得一步踏进慈安宫。他们爷儿俩还是上了软轿,悠哉悠哉的往慈安宫晃悠。

    裴宴窝在软轿上,浑身上下被秦王的大氅裹成了个球,手里还被塞了汤婆子,密不透风。到慈安宫下轿的时候,别说冻到了,还硬生生憋出了薄汗。

    刚下轿,他就抱着大氅“蹬蹬蹬”跑到秦王身边,“爹爹。”

    秦王接过去,随手披在身上,拍了拍裴宴的头,“一会儿乖些,不该掺和的别掺和。”

    裴宴点点头,“我知道。”

    父子俩并排往前走,没走几步就看见了迎上来的阿颂。

    “王爷,小爷。”阿颂行礼,接着又压低声音解释道:“太后、皇上和皇后娘娘都在呢,长公主路上出了点意外,现下只她和几名忠仆到了长安。表少爷表姑娘的情况有些棘手,太后娘娘才叫了王爷过来。”

    秦王眯眼,“嗯”了一声,表示自己知道了。

    “那这次我就见不到侄子侄女了?”裴宴一脸不可置信,他还想说他终于有小辈了,到时候

    随意指使着玩多好,没想到人竟然没到。他还想着提前把人治服帖,让他们以后少蹦跶点呢。

    因着突然知道了这个消息,一直到进了慈安宫,裴宴兴致都不高,连带着给太后行礼的时候都还蔫蔫儿的。

    “怎么了,这是谁惹我们鱼儿不高兴了?过来和祖母说说,祖母立刻给你出气。”吴太后心疼的和什么似的,眼神儿化作了小刀咻咻的瞟向秦王。

    “刚知道乐安没带三个小的过来,正闹脾气呢。”秦王含笑解释道。

    “我当是什么事儿呢?我们鱼儿这是想当长辈了。晚来又不是不来,你且等等,待他们来了,祖母让他们天天陪你耍。”面对裴宴,吴太后向来无底线纵容。

    鉴于吴太后信用良好,答应他的事儿就没有办不到的,裴宴这才高兴了,“宴儿谢过皇祖母。”

    “这就是你秦王叔家的三鱼儿,他和阿卿同年生人,现下正在东临书院读书。”吴太后指着裴宴给长公主介绍。“阿卿”指的是乐安长公主的嫡长子萧玉卿。

    裴宴这才随着看向文皇后身边的宫装女子,她一身墨绿袄裙,身材窈窕,面颊消瘦颧骨明显,多少有些显老。五官和温皇后有六七分相似,却全然没有温皇后的温柔和安定,倒是多了几分刻薄和哀怨。看上去倒像比温皇后还年长,联想到对方寡居,又刚结束大孝,倒也能理解。

    “你们几个不在长安,都是鱼儿隔三差五过来看我,陪我解闷儿。”吴太后笑呵呵的说道。

    “长姐,”裴宴上前见礼。

    “我这姐姐当的不合格,没有爱护过弟弟不说,连面儿都没见过几次,今儿算是全了缘分。”长公主温声说道,笑意不达眼底。

    “你这丫头混说什么呢?出嫁的姐姐照顾不到娘家的堂弟实属正常。现在好了,你回家了,以后想见鱼儿就方便多了。”吴太后假意拍打了长公主两下。

    “长姐想爱护我,照顾我很容易的。”裴宴伸手索要见面礼。虽然是同辈份,但是乐安长公主千里迢迢回长安,准备土仪送给他们是该的。就算一路匆忙忘了此事,刚刚祖母专门派人去拱辰

    巷请他们父子她总不能不知道,凡是知礼的肯定要备见面礼的,所以裴宴这手伸的理直气壮。说什么都是虚的,只有掌握在自己手中,才最能让人真情实感。

    只是……裴宴千算万算,就是没想到乐安长公主还真是没准备。

    裴宴伸着手,一不小心伸成了尴尬。呃……

    一时间,大殿里的几人表情各异。太后笑容渐渐消失,定康帝紧皱着眉,温皇后皱眉想到什么又觉得心疼。秦王倒是没什么表情,就是看着自家混小子觉得好笑。

    “你个促狭鬼,每回进宫动机都不单纯,惦记着祖母的好东西不说,还挂念着你皇伯父的私库,现在又打到你长姐头上了,要我说就是有都不能给你。”吴太后狠狠点了点裴宴的额头,发现出现了红印儿,又收了些力气。

    “皇祖母,你怎么能这么说孙儿?”有人解围,裴宴赶紧顺杆往上爬。

    “那你说说,哀家是冤枉你了还是理会错你的意图了?”吴太后笑着问道。

    “那倒是……也没有。”裴宴嘿嘿直笑,他就是爱亮闪闪爱黄白之物,无解。

    “是长姐的错,竟然忘了准备,等后面马车到了,长姐补你一份大礼。”长公主笑着表示。

    裴宴乖乖答应了,坐在太后脚边给她老人家捶腿。

    “没事儿,你皇姐无法,今儿皇伯父先补偿,让你到朕的私库里挑一样东西,随挑。”定康帝大手一挥。

    “皇伯父英明,皇伯父威武。”裴宴立马满血复活。帝王的私库能有差东西吗?那必然是没有。裴宴自诩眼力还不错,打定主意要定康帝大放血。

    “皇伯母也赏。”一直坐在一旁的温皇后也笑着表示。

    “谢皇伯母。”裴宴笑的讨喜,言语中少了几分对定康帝说话时候的濡慕。

    裴宴不敢小瞧这位皇后,能在女人堆儿里爬出来的有几个是简单的,当年这位温皇后可是压着定康帝明媚正娶的妻子和感情深厚的青梅竹马当上了太子妃,之后又稳坐中宫皇后之位,一直到现在都深得定康帝尊重,一个月中近三成的日子都歇在中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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