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二录：世·见敌友2
人间有个传说：
相传，很久很久以前，神州是天神曾在人间居住过的地方，后来天神建造了一个通天巨塔登天，这才上了天在天上建立了如今的神坛。
再后来天神下令，世号——“玄塔”。这便是现在的人间。
因巨塔位于昆仑山，世人便认为这山是连接天地的神山，而那座巨塔就是上天的唯一路。
故此，就有人妄想以此升天为神——昆仑山这个地方邪乎的很，只要有人胆敢上山皆落不到好下场，因此来的人便全都是些不要命的大胆儿。
直到有一次，有人在一座小山上发现了一位曾上山者的尸体。
这具尸体怒目圆睁，眼中怒恐交加，一副死不瞑目的样子。最惊悚的是，尸体上没有任何伤痕或被袭击的痕迹，更没有中毒或发病的迹象。
而就是这好好一具尸体，竟在被发现的第二天诡异地化为了森森白骨！
在这之后，世人就有了许多不好的臆想，因为畏惧，关于昆仑山的传说从此戛然而止。
此后再也没人敢提起或前往这座邪山。
——
次日，天刚蒙蒙亮时赫连柳烟就实在躺不住了，所幸直接起床出门，坐在银杏树下的石凳上，把头倚在支起的手臂上闭目养神。
他眼底微微发黑，整个人都有些精神不振。
在别人家借宿让他很不踏实，总归不是自己的，没法放松安心，始终莫名其妙地绷着根弦。
清晨有些凉意，昨晚好像是后半夜开始淅淅沥沥下小雨的，也就是这点小动静把他从浅眠中给猛然惊醒。
天空灰蒙蒙阴沉沉，树上时不时还落下滴水珠，滴在他的衣服头发上，就连呼吸的空气都很潮湿。
赫连柳烟甩开了手上的一个小水滴，又拢了拢衣袖。心道：“今天还挺冷的，不知神坛的温度怎么样……不知它们俩……”
如此想着，不知不觉就涣散了目光出了神，连钛狮坐在了石桌上也未曾发觉。
“怎么起这么早，满面愁容的想什么呢？”钛狮打着哈欠伸了个腰，然后把双手支在了石桌上。
突然听到有人在身边说话，赫连柳烟猛眨了下眼睛，反应了一会儿才把头抬起，坐正了身子，轻声道：“没什么……”
轰！
就在此时，突如其来一声巨响，惊得两人猛地站了起来，清晨的慵懒与恍惚瞬间散得一干二净！
两人闻声而望。
是潽耳城的方向！
银杏山谷离潽耳城并不算近，但这动静传到他们这仍然惊心动魄，两人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难道是四煞……
一路风驰电擎飞驰到了进城的城门口前，见到的却是一个完全陌生的人。
那人是一头乌黑短发，有且只有发尾部是长发且编成了数条小辫散于身后。
五官是一种锐利的俊朗，眉宇间尽是异族野气，微微凌乱的额前碎发下是一双黑玛瑙般的眼睛。
正以一个狂妄的姿势坐在高树枝上，气焰嚣张的在茂密的树叶后盯伺着到来钛狮与赫连柳烟。
他从树上一跃而下，稳稳落地。
此人着一身毅红劲装，衣摆袖口处都绣有图腾纹，右眼尾部有一个刺青，看起来颇为古老神秘，似是什么外族部落的感觉。
钛狮见他这幅“爷就是来挑事的，你有本事来打我啊”的样子，愠怒道:“来者何人！方才那动静可是你干的？”
那人悠悠开口，带着点鼻音坦诚道：“正是本首，可那又怎样呢。”
他说的是如此的坦然又自然，仿佛在说一个无关紧要的饭后小事，着实让人出乎意料。
钛狮瞬间就懵了，干瞪着眼，最后竟是怒极反笑。
拉弓搭箭！银光熠熠的利箭裹着清晨的冷风直刺而去：“小爷我要是不把你打成傻帽，我就是傻子！”
面对迎面而来的利箭，那人不急反笑，微一闪身，堪堪避过。而后毫无征兆地发出了满是鄙夷与嘲讽地捧腹大笑。
那人突然伸臂开掌，灵流于掌心凝聚，双手合十，法器因灵流汇聚而现。
钛狮脸色大变，惊道：“天机？完颜？！”
完颜冷呵一声，径直冲进了城里，冲钛狮挥起天机！
唰的一声，天机棍撕开了风！这一棍竟是意外地打空了。
虽然完颜的动作迅猛，但钛狮反应亦迅速至极，仰身盯着一扫而过的棍子矫健躲过。
钛狮换弓为剑，直冲完颜劈去！
铛——
剑棍相击！法器嘶鸣！
完颜冷声嗤笑:“不怎么样嘛，所谓天神，不！过！如！此！”
一旁的赫连柳烟抬手用团扇挡住了爆窜的灵流。
就在此时，完颜那过于狂妄的笑意蓦地僵在了脸上，猝然感到一股森寒，一道寒光正冲他刺来！
嗖！
迎面而来的东西贴着脸迅猛擦过，划出了一道细长的伤口，正丝丝往外冒血。
完颜猛地斥开钛狮，收手疾步后掠数丈。
只见赫连柳烟抬腕收扇，从容站在对面。
啧！
一副道貌岸然的高洁样！
完颜恶狠狠道：“最讨厌你们这种样子，真难看，让人恶心！”
他盯着赫连柳烟的目光犹如带有剧毒的刀子，仿佛下一刻就要疯狂的捅过去！撕碎！置赫连柳烟于死地！
钛狮怒道:“你……！”话说一半，蓦地戛然而止。
只见，赫连柳烟再次执起团扇，满目霜寒：“看到恶心，瞎了便可。”
言闭，又是一扇子过去，虽拿的是扇而在他手中却如剑一般锋利。
赫连柳烟出手奇快，虽然完颜勉强躲过，但右眼角下还是被他煽出的冰锥划出了血。
完颜较为擅长格斗近战，只要被他靠近就会被锁在他的控制范围中。
不知赫连柳烟本是无意还是有心为之，先是冲完颜甩出冰锥，不仅让钛狮有喘息的机会，还让他与完颜拉开了距离。
而赫连柳烟则始终都与完颜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以冰锥远攻，就是不肯与他拔剑相向。
近身有钛狮，远攻有赫连柳烟。完颜不仅被刺中了好几块冰锥，而且其中一块要不是他躲得快就直接刺进心脏了！
完颜紧紧捂住流血的伤口，应付起两位天神来越发吃力。他心知不妙，于是掠上树梢，几下飞跃纵横，彻底消失在了城外林中。
团扇的飘带高低翻飞，赫连柳烟看着完颜逃出城去，头也不回的问道:“完颜？他？”
眼看着完颜逃走，钛狮发泄似的踢开脚边石子：“是，他叫完颜，传说中的……八尾猫……”然后冲完颜消失的方向狠狠白了一眼。
“那他为何来攻城，是四煞那边的？”
“对哦……他为什么来攻城，难不成真是……“
“阿婆，阿婆，方才那人是猫吗？那他就是妖怪吗？”一个小娃娃一直在瞪大了眼睛盯着这边，听到了他们的对话就转身去问护着她的阿婆。
突如其来的稚嫩童声传入赫连柳烟耳，猛然让他心中慌乱起来。
他们两人说的话竟然都被人听见了！还又被别人说了出来！他竟然忘了这是大街上，是在大庭广众下！真是尴尬！尴尬至极！！
而且那孩子还这么大声的在大庭广众下喊出来！
本来人们都尖叫惊恐着逃开了，但被那孩子这么一叫，周围反倒诡异的安静了下来，几十双眼睛畏惧又忐忑地扒着墙伸着脖，齐刷刷盯着他们。
这几十道目光就像是尖刺，无不扎入赫连柳烟的血肉中，让他浑身都不自在起来。
这一瞬间，他连自己的手脚都不知该如何安放，别扭至极地在原地踌躇着。
那个阿婆护着孩子战战兢兢地往后躲了几步，有意要躲开他们，嘘声道：“相传，有一古老生灵，其身为狸，有生数尾。百年前现世来实人心愿，大瑞。后销声匿迹、杳无音讯，无知何来，无知何去。”
说话声音虽很小，但在这针落可闻的紧张环境和天神极其敏锐的感官中仍然清晰至极。
赫连柳烟终于受不了了，拂袖而去，可还没走几步就听到钛狮在他身后大声喊道：“赫连神将！这个奶奶说的是真的！但也不是对的！八尾猫……是真的，真实存在的。”
喊这么大声干嘛！！
还指名道姓地喊给他！！！
简直！简直——
他这早已烧到心头的大火快要濒临界点压不住了，扭过头冲钛狮冷笑道：“你又如何知晓？”
钛狮义正辞严地边向他，走来边说道：“我知道，我认识他那个天机，那东西还比较特别，他们那个族以前好像还真是如传闻所言，给人实现愿望的……后来在人间就再也没见过了。我从前感兴趣还问过钟青，但他跟我说不要掺和人家的事……”
既是存在又为何成为传闻，既是生于人间又为何隐匿于世，既是祥瑞又为何而祸患。
疑窦陡升，难免不让人在意。
赫连柳烟：“可知为何？”
对于赫连柳烟的问题，钛狮也是不解的。赫连柳烟又道：“既是实现心愿，未必太恶，为何会如此方才那般？”
钛狮摸了摸鼻子，低下了头，眉头紧皱，紧咬了下唇，很显然他亦是不知的。
等待良久，赫连柳烟转身继续往门口走去。
钛狮不解地摸着脖子眨了两下眼后抬头，见赫连柳烟早已走出老远，忙追上去：“喂，你要去哪？再走就是城门，要出城了。”
“出城，再待在这里也没什么用。”以免误会，赫连柳烟便严肃着侧过头，看着钛狮认真解释道：“潽耳城今天有天神在，别的城呢？怎么说都是要走的。”
钛狮忙跑上去拦住，张开双臂挡在了赫连柳烟身前：“你想怎么办？先再等等嘛，我们先去找他们商讨下，或者我们一起……”
“不。”赫连柳烟果断打断了他，见钛狮没有自顾自的说下去，又道：“不用了，你既是西方神宿，那便姑且先留在这里罢。西方也总得有人守着不是。”
“你要怎么做？”钛狮问道。
赫连柳烟：“……横扫人间，这也许是最有效简单且以防万一的方法。”
他竟然真的要去扫人间，昨晚听赫连柳烟说时，钛狮还以为他是开玩笑……毕竟这有点……
赫连柳烟脚步凝滞，又补充道：“我比较喜欢，单独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