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梦回童年2
“你们好幼稚。”
白臻还好,笑比河清,笑了一声就没了,但林柳生觉得自己有点收不住了,于是他侧头看窗外。
街道上人流如织,人们穿着五颜六色的衣服,时尚而自信,规划整齐的街道,很多人骑着自行车,偶尔驶过一辆棱角四四方方的私家车。
看了一会林柳生低头感叹道:“渊儿你生在一个好时代,这个城市正在飞速发展。”
“那为什么不是你们生在一个好时代?”
看着儿子疑惑的眼神,林柳生又说:“我们需要紧跟这个时代的步伐,但过了这个时代就不一样了,你玩乐享福……”他感觉椅子被人猛踹一脚后,被迫散播正能量,“但是你还是得好好学习,天天向上,时代是需要接力的。”
小林渊保留怀疑:“时代的接力不缺我一个吧?”
“……时代的接力不缺你一个,但我们缺。”
“很缺吗?”
“非常缺!”
小林渊眼睛转了转:“那你们再生一个吧,我一直想要一个妹妹。”
林柳生屈指轻轻刮了一下儿子的小鼻子,“原来渊儿想要一个小妹妹啊……可是生孩子是一件很痛的事,渊儿要多心疼心疼妈妈。”
“有多痛?”
“嗯……一个人被撕成两个人那么痛。”
小林渊明显被吓到了,“那我不要妹妹了!”他穿着白袜子的小脚踩在座位上越过靠背看向白臻,揪着小眉毛担忧地问道:“妈妈你现在还痛吗?”
林柳生揽住小林渊,防止他掉下去。
“不痛……别担心。”
“渊儿真乖。”林柳生说完侧头亲了一下宝贝儿子的脸。
然后他就看见他宝贝儿子拿手擦了擦,颇为嫌弃。
已经过了好几站,车上陆续上来了很多人,旁边站着一个衣着朴素的老奶奶慈祥地笑道:“侬客小宁老讨人欢喜个!”
林柳生笑道:“侬过奖了。”
小林渊一边小手在林柳生的白衬衫上蹭着一边甜甜地打招呼:“嗯奶好。”
“唉,侬也好!侬是上海宁?”
“吾养在上海,爹爹是苏州宁,姆妈是东北宁。”
小林渊想起老师说要尊老爱幼,做公交让座于是问道:“嗯奶,坐一歇伐?”
“勿要紧个,ngu身体老好额!谢谢侬噢!”(ngu,上海‘我’的发音,老一辈喜欢用)
白臻面无表情的暗暗吃惊,上海方言很难说,而且听起来快,她能听明白大概但不会说,她儿子是在哪学的?
她听她儿子地地道道回了句:“勿要谢,呒没关系个。”
“侬几岁啊?”
“切岁。”小林渊比了个七的手势。
“迭个辰光,侬勿在学校,为啥个来轧车子?”
“因为吾在学校拐特一高,倒台子上,所以早放哦。”
白臻倾身在林柳生耳边轻轻的问:“他们在说什么?”
林柳生侧头轻声翻译道:“那个老婆婆问渊儿这个时候为什么不去学校,来挤公交。然后渊儿说,他在学校摔了一跤,倒桌子上了,所以早放学。”
老奶奶心疼道:“喔唷,勿要忒小心噢,慢慢跑当心眼鞋!”
林柳生:“这句话的意思是说渊儿太不小心了,叮嘱他慢慢走当心点。”
白臻:“这句话我听得懂。”
小林渊乖巧道:“吾晓得个呀,谢谢嗯奶关心。”
……
等两个人像是外国语学院毕业的一样唠了十分钟后,老奶奶要下车了,她摆了摆手:“囝囝,拜哎!”
“嗯奶,拜哎!”
小林渊还带着口音问:“爹爹,阿拉撒么辰光到地方啊?”
“还有大概廿分钟。”廿(nian4,二十)
他揉了揉眼睛,打了个哈欠,口音变了回去,只留下了一点小尾巴:“爸爸,我想睏觉了。”
“那你眯一会。”
“嗯。”
半梦半醒间,林柳生和白臻说话的声音却听的很清。
“家主婆,吾老欢喜侬个。”林柳生在拿方言逗白臻。
意思无非是‘老婆,我很爱你。’
因为家乡语音习惯的缘故,这句话要是换刚才那个老婆婆说会很明快热情,但他说出来却是温软柔情。
换成别的女人,不分地域,大多会心热脸红。
白臻心热没热没人知道,但她嘴上是挺平淡的回了一句。
“我抽你。”
然后她有些奇怪道:“他什么时候学的方言,是你教的吗?”
“……可能是听大人们日常说话学会的。”
白臻交代道:“你平时和他说普通话。”
上海这片地域的话很难听懂,音和音连着所以语速快,没有翘舌音。东北话倒是不难听懂,但不分平翘舌,含糊,儿化音,反正说普通话就对了。
她又补充道:“以后你我和他说话,一遍中文一遍英文。”
“好。”林柳生没意见,但,“小臻,可不可以不分你我,说我们怎么样?”
白臻答应的很利落:“可以。”
既然孩子睡着了有些事就得谈了,她微蹙眉:“林柳生你是不是对孩子太溺爱了?这样会耽误他的成长。”
林柳生有点郁闷,要不是了解白臻,他一定会觉得他们是协议婚姻。夫妻之间是应该直接叫名吗?
他温和反问道:“小臻,你觉得渊儿成长的慢吗?”
“他成长的是不慢,但那是因为他聪明。如果你我用心引导他会更优秀……我们。”
林柳生低头看着小林渊头上的小帽子叹了口气,“我反倒不希望他是一个聪明的孩子,越聪明的孩子越会更早的远离父母,所以我想让渊儿成长的慢一些,这是我的私心。”
白臻可以理解,所以她沉默,不多时她说:“该放手了。”
“即使我不放手渊儿也会长大。”
过了一会林柳生提议:“我们是不是应该在这附近买个房子?”
白臻问:“我记得前些年就听过教育改革要就近入学?”
“虽然已经记录在册但还没有实施。”
“磨叽。”
……
下车前,林柳生帮小林渊把鞋穿上,看到怀里的孩子睡眼朦胧的样子,轻声道:“没关系,再睡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