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第 57 章
许是宣妃心善照顾的好, 许是敏嫔命大,真真就叫她熬了过来, 三日后,敏嫔终于醒了。
“可算是醒过来了,”接到宫女通传的宣妃匆匆赶了过来,坐在床边仔细查看敏嫔的气色,“本宫瞧着脸色没有那么苍白了,太医,敏嫔可是无碍了?”
守在一旁的太医回禀道:“宣妃娘娘放心,敏嫔娘娘已经不再出血, 如今人清醒过来, 就没有大碍了,只是还需好生休养,切不可挪动,也不能动怒动气,奴才开的药还是要按时服用。”
宣妃点了点头, 道:“太医再给拟个补身子的方子吧,本宫那儿还有上好的山参,其他有什么需要的药材,你只管拟来, 本宫来想办法。”
太医赔笑道:“娘娘言重了,皇上已经交代过太医院, 敏嫔娘娘后续的滋补方子太医院已经拟好了,只是敏嫔娘娘才刚刚止住血, 此时还不宜用药, 且在等上几日, 确定无碍了, 太医院会送药过来的。”
宣妃满意了,看了一眼自己的宫女,宫女掏出一个荷包塞到太医的手上,客气的道:“太医辛苦了,以后还得麻烦您用心些,有什么不足的,您只管叫人来说。”
太医收下荷包,谢恩后告退出去了,躺在床上的敏嫔这会儿才有些回过神来,茫然的看向宣妃:“宣妃娘娘,您怎么在这儿?”
宣妃柔和的对着她笑着:“皇上叫你搬到长春宫来了,让我帮着你抚养小公主,你别怕,好生在这儿养着,要什么就与我说,咱们姐妹如今也算有缘,我绝不会亏待了你的。”
为了小公主,宣妃是真心要与敏嫔交好的,言语中也十分的随和,并不自称“本宫”,不想叫敏嫔害怕。
想到三日前敏嫔被抬过来时的模样,宣妃心里对她也是十分可怜的,若不是当真在永寿宫活不下去了,也不至于叫人刚生完孩子大半夜的就抬过来。
这几日钮祜禄贵妃苛待敏嫔的流言传的纷纷扰扰的,虽然也说不出什么实证来,但就看康熙一点颜面都不给她留,大半夜就给敏嫔迁宫的态度,也知道这流言并非全是妄言。
“小公主——”敏嫔整个人都感觉很迟钝,半晌才反应过来,握紧了宣妃的手问道,“小公主呢?她,还好吗?”
敏嫔是生完小公主之后才晕过去的,她知道自己难产了,见红了,却不知道小公主如何,在她的记忆里,直到她晕过去,都没听到女儿的哭声,此时想起来,内心全都是害怕。
“你别急,”宣妃温柔的拍了拍敏嫔的手背,“小公主很好,太医说你把她生养的非常康健,如今养在正殿的暖阁里,你若想见,我叫乳保嬷嬷抱过来给你瞧可好?”
敏嫔松了一口气,却含泪摇了摇头:“多谢娘娘,天气寒冷,不要叫小公主折腾了,只要她好好的就行。”
她生了三个孩子,却没有一个能养在自己身边的,如今她早已经习惯了孩子一生下来就被抱走,心里没有多少奢望,只盼着这位宣妃娘娘能像成妃娘娘一样和善,叫她能常见到自己的孩子就好。
宣妃也是心疼小公主,见敏嫔懂事,对她更是多怜惜了几分,笑着安慰道:“你且好好养着身子,只要你好起来,还愁不能长久陪着小公主吗?如今咱们就住在一个院子里,等你能下地走动了,随时可以去陪着小公主,本宫绝不会阻拦你们母女亲近的。”
宣妃的承诺叫敏嫔的眼泪倏然而落,生下八公主时,她是多么盼着钮祜禄贵妃能对她说这样一句话,可她等来的却是整整三年的母女相望而不相识。
每当钮祜禄贵妃要带八公主出来玩的时候,她的房门就会被锁住,叫她只能隔着窗子,远远的看着乳保嬷嬷怀里玉雪可爱的女儿,却永远无法与她说一句话,更别提能摸摸她,抱抱她。
这次她之所以难产,与怀孕的时候一直担惊受怕脱不了干系,无数个夜里,她都梦到自己刚生出来的孩子又被钮祜禄贵妃抱走,再然后又是数年母女不能相见的凄惨境遇。
难产那会儿,她甚至想着就这么死了也挺好,没有了她,她的孩子们会活的更好些吧?
可没想到如今醒来,噩梦并没有成真,她也逃离了那个噬人的永寿宫,新的主位宣妃娘娘和善亲切,与成妃娘娘一般愿意叫她跟孩子亲近。
这一切就如同做梦一般,若是说她险死还生一次就能得到这样的美梦,那她心甘情愿。
“妹妹,皇上怜惜你,如今给你封了敏嫔,这以后的好日子长着呢,”宣妃用言语给敏嫔勾勒着美景,“咱们以后一起陪着小公主,叫她有两个额娘疼爱,她一定会更加幸福的。”
敏嫔含泪用力点头,够了,这样就足够了,她一点儿都不贪心,即使是封了嫔,她也不奢望能自居一宫独自抚养女儿,因为她怕自己护不住自己的女儿。
如今有宣妃护着她们母女,以后的日子一定会过的更好的。
胤祐对于康熙这种轻拿轻放的态度,却是有些不满的。
他坐在景仁宫里,听了成妃对那日凶险的描述,只觉得浑身都不舒服。
虽然说各种野史杂记中,对于后宫纷争的描述甚多,动不动就是置人于死地那一种,但实际上胤祐所见到的,却并不多。
他曾经见过的最严重的莫过于当初的袁答应想要伤他的那一下,但那位脑子有问题,不能混为一谈。
再有就是七公主出生那会儿,有人想要放火的事情,这事儿至今也没找出主谋来,但毕竟并未真的叫火烧起来,胤祐虽然觉得瘆得慌,却也没有这次直面生死来的这般刺激。
因为胤祥的缘故,胤祐对这位敏嫔也有几分尊敬,虽然敏嫔刻意回避,二人见面的次数不多,但在胤祐的印象里,那是一个小心翼翼的女人,总是低着头,从不多说什么,性子却是极好的,给胤祥做些小东西都会问过成妃的意思,生怕叫她不满。
胤祥虽然养在景仁宫与成妃更亲近些,但也知道敏嫔才是自己的生母,母子二人算不得亲密,但感情也是有的,胤祥得了什么好的,除了给成妃,敏嫔那儿也会送一份,成妃虽然忌惮钮祜禄贵妃,但暗地里也帮过敏嫔不少。
胤祐不懂,为什么这样一个连关心自己的亲生孩子都小心翼翼的女子,会叫钮祜禄贵妃恨之欲死,不惜用这样卑劣的手段,也要将她置于死地,就像当初他不懂,为什么佟佳皇后宁可与他四哥离心,也不许他四哥认德妃一般。
“额娘,这事儿就这么过去了?”胤祐有些不爽的问道,“要不是咱们反应快,现在敏嫔娘娘早就不在了吧?不是有接生姥姥和太医在吗,屋里屋外还那么多奴才,就定不了贵妃的罪?”
成妃看着自己的傻儿子,仔细给他解释:“若是敏嫔真的去了,那这事就不会这么轻易放过,宫里还有皇太后在,绝不会容了这杀人之人,而一旦决定彻查,那些接生姥姥、太医和奴才们往慎刑司里走一遭,自然该说的都会说了。”
成妃淡定的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继续说道:“可如今敏嫔无事,人也醒过来了,只要你汗阿玛不追究,你觉着那些人还会将事情说出来吗?”
不会。
胤祐其实心里是很清楚的。
且不说那些看到的人如何,至少以他对康熙的了解,康熙是不会在敏嫔无碍之后再追究钮祜禄贵妃的,因为对康熙而言,敏嫔还不值得他为之引起朝中和后宫的动荡。
许是年少时朝廷内外甚至后宫之中动荡的太厉害了的缘故,康熙向来崇尚平稳,对后宫如此,对前朝也是如此。
即便是前些年噶尔丹挑衅到了面前,康熙也是能忍就忍了,只是放出了哲布尊丹巴叫他在喀尔喀地区活动,给噶尔丹找找麻烦罢了,并没有真的想对噶尔丹动手。
而当年他一气之下将明珠革职查办,也是重提轻放,仅罚了几年俸禄了事,这才过去几年,明珠就又有了起势的苗头,开始活跃的跟索额图斗起法来,若说其中没有康熙的授意,连胤祐都是不信的。
胤祐没有权利和能力去评判康熙在政事上的处置是否正确,即使在前世,康熙的功过是非也是争论不休的话题,没有一个准确的答案,他只是有点接受不了钮祜禄贵妃做出这样恶毒的事之后,什么代价都不用付出,还能像以前一样享受尊崇罢了。
“额娘,其实有件事,我那天就想说了,”胤祐思索了片刻,还是将自己的猜测说了出来,“那日我带着太医闯进永寿宫之后,钮祜禄贵妃说‘又是我’,我以前跟她可没什么交集吧,您觉得这个‘又’字从何说起呢?”
成妃那日心忧敏嫔,并没有注意到钮祜禄贵妃的话,被胤祐这么一提,她仔细思索了一番,突然瞪大了眼睛,倏然带着惊愕的看向胤祐。
“看来额娘也想到了,”胤祐摸了摸腰间的玉佩,这是德妃送给他的生辰礼物,“这几年我总是在想,到底是谁会去做这种看起来毫无好处的事情,但若是她,却又好像说的通了。”
成妃咬了咬嘴唇:“不行,这事我得好好思量一下,许是你多心了呢?就像你说的,当年的是于她没有丝毫的好处,她又何必——”
胤祐也不催促成妃,只是若有所思的道:“我记得那日,她是没有来的,只是叫人送来了一本经书,那时候正是她的小公主病重的时候吧,那经书德娘娘仔细检查过么?”
胤祐的话叫成妃再也坐不住了,她直接站起身来,说道:“你先回去,这话不许跟别人说,我得去与你德娘娘商量一下,记住了,对你四哥也不许说。”
胤禛一向疼爱七公主,若是叫他知道了,万一一时激愤做出什么事来就不好了。
“额娘放心吧,四哥比我能沉得住气,”胤祐却没有答应,因为他觉得他瞒不住他四哥,“您快去吧,有什么消息就让人喊我来,若是需要往宫外查,我跟四哥要更方便些。”
他们如今都大了,康熙也不会总关着他们不许出宫,平时上书房休沐的时候,他们就会出宫去玩,在宫外认识的人多了,办法自然也就多了。
成妃自去永和宫同德妃商议此事,毕竟事情已经过去几年了,就算是想查,也没那么容易,总要些时日慢慢寻找线索,而胤祐耐心向来很好,他也不急。
以钮祜禄贵妃的性子,他不相信她能将事情安排的多么周详,之前查不到不过是因为没有人怀疑过她罢了,如今既然有了方向,只要事情是她做的,总能查出些线索来。
至于时间长了还能不能找到确凿的证据这不是重点,在这个宫里,有太多并不需要证据就可以确认的事情了,胤祐想要的,是德妃和成妃对钮祜禄贵妃心生警惕,不要再不小心着了她的道就好。
不过这都是后话,现在胤祐还有一件比较着急的事儿,就是今年去木兰围场的事情。
那日胤褆对他提起的时候,他其实并没有拿定主意要不要去,可后来他跟胤禛商量的时候,胤禛却与他说,今年是一定要去的。
原因很简单,胤禛得到消息,今年哲布尊丹巴将会带着喀尔喀部一同到木兰围场去与康熙会盟,一起商讨讨伐噶尔丹的事宜。
用胤禛的话说就是——他必得亲眼去看一眼噶尔丹的下场。
胤祐:……四哥,你这也太记仇了吧!
虽然在心里默默吐槽了一下未来雍正爷的小心眼,但胤祐自己也是非常想去的,要是能趁此机会煽风点火一番,叫康熙下定决心联合喀尔喀部将噶尔丹彻底铲除掉才好。
其实若是按历史上来讲,二十九年的时候,康熙就应该第一次亲征噶尔丹了,可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哲布尊丹巴比历史上更早去了喀尔喀部的缘故,准噶尔部的发展速度远不如历史上那般迅猛,到如今还在与喀尔喀部的对峙中。
也正是因为如此,康熙对准噶尔部的态度一直很暧昧,似乎有些举棋不定,明面上并没有对喀尔喀部和准噶尔部的事情有所偏向,没想到这次行围竟然会约见喀尔喀部的首领,看起来是真的要下定论了。
如此鉴证历史的时刻,对于胤祐的诱惑很大,再加上今年太子注定去不了了,他便与胤禛说好,今年必是要跟着去的。
既然决定了要去,那就得趁早去求康熙,谁知道他汗阿玛会不会出什么坏主意故意为难他呢?
果然,一听到胤祐想去,康熙当即挑了挑眉毛,哼道:“去年也不知道是谁,朕催了好几次,就是躲懒不肯动弹,哎,朕那时在热河行宫病了,身边都没有个儿子陪着,现在想想心里还是十分的难受。”
胤祐:……太子不是您儿子?胤祉不是您儿子?就算他俩都不好,他大哥也还在呢,怎么就没儿子陪着了?
“说起这个,我也难受的很,”胤祐故意做出一副难过的表情,“我阿玛病了,竟然都不许我去瞧瞧,也不知道是谁连着下了三道圣旨,就差叫人把我绑在宫里了,现在还倒打一耙,简直没有天理了。”
这个没良心的臭小子!
康熙气的直瞪眼睛,要不是因为心疼儿子年幼体弱,他至于连下三道圣旨这么啰嗦吗?
其他儿子有一道圣旨就足矣,而他的小七他知道,不多说两遍是绝不会听话的。
想到那年太皇太后病重,他们一路快马赶回来时胤祐的可怜模样,康熙心里就心疼的不行,他只是偶感风寒,又不是什么大病,怎么忍心折腾儿子呢?
“你四哥想去,朕倒是没什么意见,至于你嘛——”
康熙面带坏笑的盯着胤祐:“你要是能保证一路都能自己骑马,给朕省辆马车,朕就答应带你去。”
“行啊,都挺汗阿玛您的。”胤祐不假思索的一口答应了下来。
康熙倒是有些狐疑的道:“朕怎么觉得你答应的这么痛快,是打着什么坏主意呢?”
胤祐用一种很真挚的眼光看向康熙:“汗阿玛,难道您不给我准备马车,我还能自己变出来一辆不成?就算我想要,内务府也不听我的啊。”
康熙对于儿子的信用表示怀疑:“上次去的时候,朕也没同意你带轮椅,你还不是偷偷摸摸的自己带上了?朕告诉你,你那个破轮椅趁早给朕劈了,再让朕看到你搬出来胡闹,朕就叫人打你屁股!”
达成了目的的胤祐完全不在乎康熙的威胁,伸手从康熙桌上顺了一块还没用过的墨塞进袖子里,转身就往外走去——
“汗阿玛您就放心吧,打从围场回来,我就再没看过那轮椅,谁知道我四哥是不是真的给劈了呢?”
康熙:……也就老四能收拾这臭小子!
站在旁边伺候康熙笔墨的梁九功看了看自己空空如也的手,轻声道:“万岁爷,您要试的那方墨叫七阿哥给顺走了,要不,还用原来那个?”
康熙“啪”的一声拍了一下桌子,怒道:“赶紧叫人追上去给朕抢回来!那墨是今年刚送进来给朕试用的,朕还一次都没用过呢!”
梁九功一脸无辜:“万岁爷,奴才觉着,怕是抢不回来了。”
这些年七阿哥都从这儿顺走多少好东西了,哪一个能要的回来?
康熙:……别人养儿子是叫儿子孝顺,怎么朕养儿子全是亏本买卖呢?!
康熙做的亏本买卖可不止胤祐这一个,至少还得加上毓庆宫的太子爷。
这个年太子过的异常的艰难,自打他被康熙从热河行宫撵回来之后,无论走到哪里,都觉得有人用一种嘲笑的眼光盯着自己,过年这几日的宴会上尤甚,即便依旧是人人对他笑脸相迎,可他总觉着那些人的眼睛里藏着对他的嘲笑。
“太子爷,袁先生从外面传来消息,今年行围喀尔喀部将会有大动作,叫您想办法跟着去。”
太子的贴身太监久富从殿外走进了,低声对着太子禀道。
太子将手里的书丢到一旁,冷声道:“难道孤不想去吗?任凭有什么大动作,只要汗阿玛不松口,孤就只能在这毓庆宫里关着,哪儿都去不了!”
久富赔笑道:“主子,要不请索额图大人帮您想想法子?袁先生的意思是,这次行围之后,或许咱们就要联合喀尔喀部对准噶尔动手了,您要是不去,若是叫大阿哥抢了先机立了军功,以后怕是更要得意了。”
“呵呵,他倒是说的容易,”太子不满的道,“就算孤去了,难道汗阿玛就能叫孤上战场立功?你去告诉他,叫他琢磨点正事,想想怎么叫孤早些成亲参政才是要紧!袁庶妃那边再去催一催,汗阿玛每个月都要召她好几次,怎么就一句话都说不上?”
久富答应了一声,躬身退下,出去找了个不起眼的小宫女往袁庶妃那边去带信儿,那小宫女是他大小培养起来的,相貌普通却记性极好,一直负责帮太子往后宫里传话,有时候是给袁庶妃,有时候是给平妃,只不过平妃那儿一向没有回话就是了。
“久富。”
殿内,太子高声召唤了一声,久富连忙又跑了进去。
“平妃那儿还是没有任何回话吗?”太子冷着脸问道。
久富低头应是,又道:“平妃娘娘如今已有八个月的身孕,想要安心养胎也是有的,前几天敏嫔不过生了个公主,就得了嫔位,咱们平妃娘娘若是能生下十五阿哥,万岁爷定然大喜,到时候她也好替您周旋。”
太子脸上的冷意没有丝毫的变化,语调也冰冷的很:“替孤周旋?如今连你也要来糊弄孤了吗?”
久富“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连连磕头道不敢。
“孤不想等了,”太子将桌子上的一张纸揉成了一团,“今年的选秀,孤必须得定下太子妃,你叫人最后给平妃传一句话,若是她当真丝毫不念血脉之情,就别怪孤不心疼弟弟了。”
久富身子一颤,大着胆子开口劝道:“主子,平妃娘娘若能生下十五阿哥,那将来也是您的助力啊,太子妃的事儿咱们再想办法,您可不能跟平妃娘娘过不去,她可是索额图大人的亲生女儿啊!”
“亲生女儿?”太子的唇边绽出一抹冰冷的微笑,“就因为他的亲生女儿怀了身孕,他如今才敢敷衍孤,你猜猜,若是没了这个孩子,他会不会赶快想办法帮孤定下太子妃?”
久富用头抵着地面,沉默不语,太子也不要他回答,只是喃喃自语——
“孤等的太久了,不想等了,谁阻碍了孤,就送他上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