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第 55 章
太医院要比永和宫离的远上一些, 所以太医来的也就慢了些,不过太医们心里有数, 来的时候助产用的药包和人参片都是备好的了。
还不等太医行礼,康熙就摆手催促着他进去看,章佳贵人在里面哀叫声不绝,让康熙心里烦躁的很。
自从二十七年德妃生了十四阿哥之后,宫里已经三年没有孩子降生了,虽然说其中有为太皇太后守孝一年的缘故,但三年也太长了些,难免让朝野上下议论。
所以自打去年开始, 康熙就经常往后宫去走动, 就连一向无宠的嫔妃们都得了些雨露,就是想让后宫快些生出个孩子来。
章佳贵人虽然位份不高,但却是个极好生养的,伺候的次数不算多,但却已是第三胎了, 而且前两胎生的十三阿哥和八公主都很健康活泼,所以康熙对她这一胎是很期待的,盼望着能给他生个小十五出来。
可如今章佳贵人一直好端端的怀相,突然就难产了, 钮祜禄贵妃又偏偏这时候犯了性子,又是不许请太医, 又是堵着不让成妃管的,叫康熙怎么能不气?
不过康熙倒是没有怀疑钮祜禄贵妃故意要谋害皇嗣, 因为她实在是没有这么做的理由。
一来宫里的阿哥众多, 钮祜禄贵妃自己也有儿子, 二来章佳贵人身份低, 就算叫她再生个阿哥,也出息不到哪儿去,钮祜禄贵妃着实用不着忌惮她。
康熙气的是,钮祜禄贵妃出身名门,要地位有地位,要子嗣有子嗣,怎么就这么想不开,偏要跟自己宫里的小贵人过不去?
至于钮祜禄贵妃说的什么章佳贵人想叫八公主不认她之类的,康熙是一个字都不信,八公主如今怕是连章佳贵人是谁都不认识,章佳贵人即便有心,那也无处使力啊!
看着从产房里端出的一盆盆血水,听着章佳贵人叫到嘶哑的声音,门口等待的众人都陷入了沉默。
半晌,还是成妃开口劝道:“皇上,一会儿乾清宫还要设宴,您还是早些过去吧,这里交给我跟德妃,我们会等到小阿哥落地的。”
康熙看了看天色,却是不能耽搁了,他站起身来,将手腕上的一串佛珠套在了成妃的手上,说道:“好,朕信得过你们,告诉章佳贵人,等孩子平安落地,朕给她封嫔,让她安心生产。”
钮祜禄贵妃心里一惊,看着成妃手上的佛珠的眼神中带着一股子决然的狠辣。
决不能叫章佳贵人封嫔。
钮祜禄贵妃在心里这样告诉自己。
德妃和佟佳皇后的例子就在眼前,佟佳皇后养了四阿哥那么久,最后又得到了什么?
如今四阿哥还不是归了德妃。
一想到娇俏可人的八公主将来要管章佳氏叫额娘,钮祜禄贵妃的心就如同撕裂般的疼,那是她的女儿,绝不能叫旁人夺走!
目送康熙离开后,钮祜禄贵妃仿佛忘记了刚刚的争执般,换上了一副和善的笑容,对着成妃和德妃说道:“本宫瞧着章佳贵人一时半会儿也生不出来,天气冷,两位妹妹还是随本宫去正殿等着吧,叫奴才们在这儿看着就是了,别到时候章佳贵人无碍,却冻坏了两位妹妹。”
这正月里外面确实太冷,德妃和成妃也不可能真的一直站在产房外面等,她们互相对视了一眼,成妃开口说道:“多谢贵妃娘娘的好意,只是如您所说,章佳贵人这一胎且得些时候,我们若是一直在正殿,叨扰了贵妃娘娘不说,还会惊扰了八公主休息,倒不如我跟德妃还是去偏殿等吧。”
“随你们吧,到时候别出去说本宫怠慢了你们就行。”
钮祜禄贵妃也不强求,转身带着宫女们就回正殿去了。
德妃皱着眉看着钮祜禄贵妃的背影,说道:“我怎么觉得不太对啊,她这变得也太快了。别人都是在皇上面前装贤惠,她这气着了皇上,却对着咱们装大度,算是怎么个意思?”
“不管她想做什么,既然今天你我赶上了,那自然是要护一护章佳贵人的。”成妃拉着德妃的手,一起走向了偏殿。
“那是自然,”德妃叹了一口气,“当初你我位卑时,心里就盼着能有一个人护一护我们,如今也算是熬出来了,帮一帮她们也好,就算是为咱们的儿女积德了。”
章佳贵人这一胎,比想象中的还要艰难,德妃和成妃一直等到月上枝头,龙胎也没有落地,反而是章佳贵人的叫声越来越弱了。
“主子,”绣香掀开帘子进来,面色凝重的回禀,“接生姥姥说章佳贵人这一胎生的太久了,羊水流没了,可龙胎还卡在腹中,迟迟不能生下来,恐怕是不大好了,现在必须得拿个主意。”
成妃捏着佛珠的手一紧,问道:“拿什么主意?”
“当然是保大保小的主意了。”钮祜禄贵妃掀开门帘走了进来,“我瞧着章佳贵人如今这情形,怕是不中用了,妹妹可是在皇上面前说过要护着龙胎的,如今还不早下决断?”
她这言语中挤兑着成妃,竟是想叫她保了龙胎,不管章佳贵人的死活。
“贵妃娘娘这话好没道理,”德妃看不过开口说道,“章佳贵人肚子里的是皇上的孩子,即便是要拿主意,也得派人去请皇上来拿主意,怎的轮得到我们?春香,快叫人去给皇上报信,请他来看看。”
春香答应了一声就要去,却被钮祜禄贵妃的人给拦住了。
钮祜禄贵妃脸上带着微笑,走到椅子上坐下,缓缓的说道:“两位妹妹徒有协理六宫之权,怎么这般不懂事?如今乾清宫里宴席未散,你就叫你这宫女直愣愣的闯进去请皇上,也不怕亲贵们笑话!本宫知道,你们在娘家的时候,没有人教过你们这些礼仪,但既然如今是妃位了,也该懂些事,不要这般毛躁。”
“贵妃娘娘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叫我们眼看着章佳贵人如此艰难,却不禀告给皇上吗?”德妃怒道。
钮祜禄贵妃却是完全不着急的样子:“什么事都要禀报皇上,还要你们这些协理六宫的妃子做什么?不过就是个小贵人,哪里有资格打扰了国宴,成妃既然当着皇上的面揽了这差事,那就赶紧拿个主意吧,不然时间久了,龙胎出了什么事,本宫怕你也担不起。”
成妃探究的看向钮祜禄贵妃,钮祜禄贵妃也毫不躲闪的看回来,两个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钮祜禄贵妃目光深处埋藏着的狠辣,叫成妃心里一震。
不对,钮祜禄贵妃在这儿拦着她们,根本不是叫为了她们拿主意的,她是怕她们请来了皇上,耽误了她的事情。
“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去产房看看章佳贵人的情况吧。”
成妃站起身来,越过钮祜禄贵妃走向门口,却如同春香一般,被拦住了。
“贵妃娘娘您要做什么?”成妃转头看向钮祜禄贵妃,“既然说叫臣妾拿主意,又叫人拦着不许出去,到底要如何?”
钮祜禄贵妃哼笑了一声:“本宫是叫你拿主意,那你就在这儿拿主意便是了,外面天寒地冻的,出去做什么?放心,本宫的奴才们都听着呢,你说了什么,他们都会原封不动的传给产房里的接生姥姥,耽误不了事儿的。”
成妃低头抚摸着自己手腕上的佛珠,心里已经明白了大半,钮祜禄贵妃这是在产房那边做了手脚,怕她跟德妃看出破绽,才会亲自到这儿来拦着的。
看钮祜禄贵妃如今这模样,当真就是不计后果也要叫章佳贵人去死。
成妃能说叫保住章佳贵人,放弃龙胎吗?
她当然不能。
就算她不顾后果这样说了,钮祜禄贵妃也可以将一个谋害皇嗣的罪名按到她头上,然后依旧送章佳贵人去死。
“贵妃娘娘,您多少也替八公主考虑一下吧,若是章佳贵人当真在您的宫里出了事,将来等八公主大了,知道了生母,您就不怕八公主伤心吗?”
成妃实在是不明白,像钮祜禄贵妃这样的名门贵女,怎么就会都这么理所当然的霸占别人的孩子?
当初的佟佳皇后亦是如此,抢到手的孩子,就非得逼得他不认生母才行。
而钮祜禄贵妃更甚,她甚至想要章佳贵人的命,永绝后患。
钮祜禄贵妃意味深长的看向德妃,阴森森的说道:“你当本宫是佟佳氏那个傻女人吗?替别人养了那么多年的孩子,到死也没落下什么好,本宫的孩子就只能有本宫一个额娘,等皇上给八公主改了玉牒,她永远都不会知道,她还有别的生母,也就绝对不会伤心。”
德妃气的直喘,看着钮祜禄贵妃的眼神充满了恨意,仿佛透过她看到了已经薨逝的佟佳皇后。
她们自己生不出孩子或者生的孩子没了,就理所当然的来抢别人的,这就是名门贵女们的家教吗?想要的就去抢,抢来了就占为己有,甚至能生出如此恶毒的心思,要人的性命!
这宫里确实有高阶嫔妃帮着抚养孩子的规矩,但那是因为阿哥或者生母位份低,住处不够宽敞,份例也微薄,为了给阿哥公主们更好的照顾,才有这样的规矩,本意是好的。
就比如惠妃抚养八阿哥,宜妃抚养四公主,成妃抚养十三阿哥,虽说都是养母,可也没有谁真的叫孩子不记着生母的。
偏偏就是一个佟佳皇后,一个钮祜禄贵妃,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出身尊贵,从小在家里就是这般教养的,她们对康熙的在意程度并不高,却对于孩子的事情非常的执拗,让家世简单的成妃和德妃,百思不得其解。
可如今却不是与钮祜禄贵妃辩论这些的时候,成妃听着产房那边早已经没有了动静,心里十分的焦急,一咬牙,她直接褪下手腕上康熙留给他的那串佛珠,高高举着说道:“贵妃娘娘,臣妾今日奉皇上之命在此守候,就绝不能做个糊涂人。不管章佳贵人如今是什么情况,臣妾必得亲眼去瞧一瞧,才敢下这个决定。”
说罢,她也不再管钮祜禄贵妃,径直往外走,边走边高声说道:“这是皇上亲手赐下的佛珠,就是为了保佑龙胎平安落地,如今本宫要将这御赐的佛珠送进产房,若有人阻拦,便是对皇上大不敬!”
门口堵着的奴才们看着成妃手上的佛珠,都有些不敢上前,阻拦成妃是小,对皇上大不敬事大,那可是要掉脑袋的!
“没用的东西,给本宫拦住她,一切后果本宫自会承担!”
眼见着成妃已然出门,钮祜禄贵妃坐不住了,起身开口大声呵斥。
成妃直接将手里的佛珠往那听了钮祜禄贵妃的话,敢伸手过来的奴才脸上怼,吓得他们再次后退,嘴里冷笑道:“本宫倒是要瞧一瞧,有几个不要命的敢碰御赐的佛珠,等到铡刀落下来的时候,看看哪个能救你们的命!”
人没有不怕死的,宫里的宫女太监们更是深谙避祸之道,心里都明白若是皇上当真震怒,就凭钮祜禄贵妃,谁也保不住,所以他们看似听着钮祜禄贵妃的话围了过来,实则没有人敢真的碰到成妃。
成妃就这么高举着康熙的佛珠,一路从偏殿走向了产房。
产房门口,原本成妃和德妃带来的奴才们都被挡在了门外,就连太医都不在屋里,根本没有人知道章佳贵人如今到底是什么情况。
成妃心中一沉,知道不好,就想故技重施凭借佛珠强闯进去,钮祜禄贵妃从偏殿一路急冲冲的追过来,伸手就往那佛珠上去抢,成妃一惊,转身避开,钮祜禄贵妃竟一下子没站住,扑倒在了地上。
“成妃!你敢以下犯上,本宫绝不容你!”
钮祜禄贵妃摔的一身狼狈,却还不忘抓住成妃的衣摆,说什么都不肯叫她进产房。
就在两个人对峙的时候,却听到宫门口传来一个清朗中带着点沙哑的声音——
“哟,这是在碰瓷儿呢么?”
成妃转头看去,却见自家儿子正倚在门口,脸上带着惊诧的神色看着她,仿佛完全没想到会看到这样的场景。
“额娘,儿子我来的及时不?”胤祐对着成妃挥了挥手,讨巧的说道。
还不等成妃说话,钮祜禄贵妃扶着宫女的手爬了起来,对着胤祐怒斥道:“七阿哥,你胆敢擅闯后宫,意欲何为!”
胤祐对着钮祜禄贵妃行了一礼,微笑道:“给贵妃娘娘请安。这擅闯后宫的罪名,儿臣可担不起,儿臣是奉汗阿玛之命,送太医来永寿宫的。”
说罢,他回头往宫门外望去,嘴里催促道:“我说几位太医,能不能快着点儿?”
几位已经四五十岁的太医敢怒不敢言,麻利的赶紧小跑了过来。
钮祜禄贵妃心知不妙,却还想阻拦,胤祐却再次开口说道:“贵妃娘娘,汗阿玛当着众位亲贵大臣的面儿说今日乃上吉之日,章佳贵人必会母子平安,他可还等着报平安的喜讯送去,与亲贵们同乐呢,您可不能叫汗阿玛丢了脸面啊。”
“更何况,”胤祐的眼神里带着几分戏谑,“这外面侍卫们可是候着呢,您不会真的想叫他们进您的永寿宫里来逛一逛吧?”
钮祜禄贵妃脚下一软,整个人倒在了扶着她的宫女身上,她看向胤祐的目光带着刻骨的恨意:“又是你,为什么又是你!”
胤祐眯了眯眼睛:又,这个字有点意思啊。
有了儿子撑腰的成妃迅速排开众人,与德妃一起打开了产房的大门。
门一开,血腥气扑面而来,成妃大惊,赶紧跑进去查看,却见章佳贵人面色死白的躺在床上,身下的褥子都已经被鲜血浸透了,几个接生姥姥浑身发抖的跪在一旁,一个襁褓正放在屋里的桌子上——
孩子竟然已经生下来了!
“太医,快,快去看孩子和章佳贵人!”
成妃高声呼喊着,几位太医鱼贯而入,钮祜禄贵妃也要进去,却被胤祐横身挡住了。
“贵妃娘娘,儿臣听小十说八妹妹乖巧可爱的很,可惜儿臣忙于学业,一直未曾有空同八妹妹好好亲近亲近,您若是进去帮忙,那儿臣就去同八妹妹玩一会儿了。”
胤祐脸上带笑,眼中却全是警告的意味,无论是十阿哥胤还是八公主,都是钮祜禄贵妃的心头肉,她不敢去赌,她也赌不起。
钮祜禄贵妃深深吸了一口气,勉强扯出一抹难看的笑容,说道:“八公主睡的早,今日怕是不能陪七阿哥玩了,这里有成妃和德妃在,本宫就先回去了。”
说罢,她握紧的宫女的手,一步一步的走回了正殿。
等正殿的门关紧之后,胤祐才转过头对福禄说道:“你进去瞧瞧里面的情况,然后去乾清宫找梁九功说一声,就说我听说新弟弟,额,弟弟还是妹妹你一会儿进去问问,就说我听说情况不好,特意去找了几个太医送过来,看看汗阿玛有没有空过来一趟。”
什么奉康熙之命送太医,那完全是胤祐胡诌的,他是在宴席上待的厌烦了,借着送小十三回景仁宫的名头溜了出来,到景仁宫一问,才知道成妃去了永寿宫还没回来,他便叫了福禄过来打听情况。
福禄是个机灵的,到了永寿宫门口扒门这么一看,见院子两边都堵着人,一点生孩子的动静都没有,心里觉得不对劲,也没进去,直接回去禀报了胤祐。
胤祐便想了这么个主意,抓了几个闲着没事做在太医院吃花生的太医过来,打着康熙的名号给他额娘撑腰。
也是钮祜禄贵妃自己做贼心虚,被胤祐几句话就给唬住了,但凡她没做什么亏心事,叫人去外面看看,就会知道,什么侍卫在外面候着,全是胤祐瞎扯的。
产房里,太医分成两拨,一波给章佳贵人看诊,一波将新出生的皇嗣抱到外屋仔细检查。
有经验的太医将婴儿倒提着,轻轻拍打着后背,不多时,一道微弱的哭声响起,哭着哭着就变得高亢了起来,新来到这个世界上的小生命似乎对于自己被这样对待十分的不满,嗷嗷的哭声中全都是委屈和控诉。
这样响亮的哭声叫屋里屋外所有人都会心的笑了,太医检查了一下,进去对着成妃和德妃禀道:“两位娘娘,章佳贵人生了一位小公主,十分的康健。”
“公主也好,康健就好。”德妃拍了拍胸口顺了顺气,“章佳贵人是个有福气的,太医,她如何了?”
给章佳贵人检查的太医却眉头紧缩,起身回到:“两位娘娘,章佳贵人这是产后出血,本来不算太严重,及时用上止血汤即可,但是奴才瞧着现在这情况,至少是已经流血一个时辰没处理,如今怕是会有大碍。”
成妃倏然扯紧了手里佛珠,完全明白了钮祜禄贵妃打的什么主意。
她没有亲自动手,她只是叫接生姥姥在小公主生下后不要声张,也不要管章佳贵人,只需多等两个时辰,等章佳贵人血流尽了,再出门宣布章佳贵人难产而亡。
等康熙知道此事再派人来查验的时候,章佳贵人难产之事众人皆知,又查不出任何被人下了药害了的痕迹,也只能相信确实是产后大出血,又有谁能想到,章佳贵人竟是这样被活生生拖死的?
这算盘打的真好!
“太医,你先给章佳贵人用药,无论如何,先止住血再说。”成妃对着太医吩咐道。
之前被挡在产房外的太医早有准备,止血的汤药是现成的,加重了分量给章佳贵人灌了下去,之后如何,就只能听天由命了。
胤祐不方便进产房,一直候在院子里,见太医宫女拿药的拿药,端水的端水,秩序井然,便知道屋里至少暂时还没有什么事,稍微松了一口气,走出了永寿宫,蹲在甬道里等着康熙过来。
康熙一直惦记着这边的事儿,今日便没喝什么酒,听到了梁九功凑过来回禀的胤祐的传话,干脆提前散了宴席,坐着步辇赶了过来。
走到通往永寿宫的甬道上,远远的就看到他的小七蹲在地上,拿着根树枝不知道在划拉些什么。
“你不是说请了太医来照看小公主吗?怎么蹲在外面玩雪,你多大了?”康熙走下步辇,站定脚步问道。
胤祐站起身来,丢掉手中的树枝,对着康熙嘻嘻一笑:“汗阿玛,小妹妹哭的可响亮了,我瞧着恐怕又是一个四姐姐,您以后有的愁了!”
康熙哼了一声:“这话有本事你当着你四姐姐面说去啊?”
胤祐:……算了,就算他现在功夫好了许多,但是四姐姐,他还是惹不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