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十八章
周建华虽然知道自家儿子的性子，可是为了不冤枉好人，他还特意询问了当时在河边的几个孩子。
得到的说法确实是周小柱看到人落水了，就立马跑掉了。
还有孩子以为他是去叫大人了，结果啥也没有。
至于周福宝，本来她都抓住周小星了，差点就拉上来了，谁知道一脚踩滑了，就跟着一块下去了。
还有她踩着周满上岸的事，几个小孩一并给说了。
拿着自己询问到的结果，周建华就去找周小柱。
可是寻了一圈也不见人影，还找了几个在路边玩耍的小娃问，结果也是没有看见。
不知道他是不是知道自己做了亏心事躲起来了。
找不到人，周建华又回了卫生所，把人都带回去。
毕竟是家事，在旁人眼皮子底下看着，传出去了也不好听。
周满觉得自己好了可以自己走，冯桂英不同意，非得背着她。
“妈，你真好。”周满爬在冯桂英背上，心里也觉得舒服。
“哼，我是你亲妈，又不是你后妈，还能对你不好？”
“后妈对我也好。”周善很有眼色了。
冯桂英伸手戳了她脑门一下，却也没说什么打击的话，背上周满就往家里走。
半道上，还有终于听到动静赶过来的双胞胎兄弟两个。
对他们，冯桂英可就没那么好脸色了，她还记得，当时院子里孩子可是在一起玩的。
肯定是满宝出去找他们的时候，结果看到他们落水了，这才下去救的。
腾不出手来教训人，冯桂英瞪了他们一眼，就走了。
“爸，你惹妈生气了。”周良抓了抓脑袋，一脸茫然的看着周建国。
结果冯桂英没奏成，周建国一人给了他们一巴掌，“滚蛋，赶紧家去，那么多废话。”
虽然被揍了，双胞胎也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周信立马嚷开了，“难怪周小柱一脸害怕的样子呢，原来是做错事了。”
“你见过他？”
“嗯，我跟哥哥同中河大队那些人一起玩的时候，就看到他了，他还说自己闯祸了，要回姥爷家躲两天。”
周建国皱紧了眉头，周小柱要是真躲回葛梅花娘家，那可不好办了。
不对，葛梅花娘家离这儿可不近，那小子才去过几次，能找着路吗？
到底是自己亲侄儿，周建国还是勉强关心一下的，说到底，还是更想把他揪出来打一顿。
因为这事，一家子都乱套了，还是周建华去大队长家借了自行车，顺着大路去找的人。
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生闷气的李秀兰，一出来就发现家里气氛不对，以为老四那个糟心儿子还在和自己置气，一气之下，又回屋了。
这个时候，也没有人有心思去和她解释清楚。
就是原本事不关己的葛梅花都急得不得了，她儿子不见了。
原本有人来喊孩子落水了，她还一块去了，发现周小柱不在里面，她又回来了，可现在，她儿子居然不见了。
还说她儿子回她娘家了。
葛梅花急得要去找，却被周建东拖了回来。
“好生待着，别添乱了。”他都想好了，等那小子回来后，要怎么教训他了。
葛梅花想闹，被周建东的巴掌给吓回去了。
眼见着天黑了，周建华才把周小柱拎回来。
这下，一家子算是到齐了。
还没等周建华开口，周建东几步冲过来，一巴掌掴在周小柱脸上，“你给老子跪下。”
周小柱就用倔强而不服气的眼神看着他。
这种近乎于挑衅的眼神，直接挑起了周建东的怒意，抄了鞋底就往他身上扇，一下下的，都不带停手的。
院子里闹声震天，李秀兰终于再度出关。
看见她心爱的二孙子被打了，顿时就冲了过去，“老大，你再打他一下试试，翻了天了。”
“妈，你别拦我。”周建东不肯停手，还要再打。
“他犯了什么错了，你要这么打他，想把他打死吗？这可是你亲儿子。”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李秀兰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最后众人互相看看，推选了周建华出来让他给李秀兰说清楚。
“啥？”李秀兰都懵了，她就一下午没出门，咋就发生了这么多事呢？
许燕抱着孩子不说话，见李秀兰看她，只是别过了脸去。
冯桂英同志则是把反派丑恶的嘴脸提现的淋漓尽致，一直用凶恶的仿佛能吃人的目光看着周小柱。
他但凡能去叫个大人来，她家满宝能成这样吗？
“呸，该打，往死里打。”
“你给我闭嘴。”李秀兰瞪了她一眼，嫌弃她多嘴。
“凭啥？他领人出去的，我家满宝还下去救人了，凭啥不能打他？”说话的时候，冯桂英大有一种要自己上的架势。
葛梅花在一旁终于忍不住了，红着眼睛扑上去，“我打死你。”
两个人扭打在一块，打架这方面，尤其是和葛梅花打，冯桂英还真没输过，两个人体型差不多，但冯桂英个头高点，她还会下阴手，就比如说，掐大腿，掐胳膊。
葛梅花脸上还挨了好几下呢。
最后都被自家男人给拉开了。
李秀兰急得又吼又叫，也没能阻止他们。
现在是三家对一家，尤其在大房不占理的情况下，也没有人能仔细听她说话。
大房跟三房打起来了，四房虽然没动手，可是他们是站三房这边的，谁让大房不占理，还是那句话，如果周小柱是去叫人，而不是自己跑了，都不会是现在这样。
四个儿子，有三家的孩子都落水了。
二房一直在沉默，不是在沉默中爆发，就是在沉默着灭亡。
周建军在爆发和灭亡中，选择了爆发。
“够了，都闹够了没有，看看你们，都像什么样子，这个家，我是一刻都待不了了。”他看向李秀兰，对上母亲的目光，让他有些慌乱，立刻别开了脸。
“妈，分家吧。”
“啥？老二，你说啥？你再说一遍？”
李秀兰怀疑自己听错了。
在大家注视的目光下，周建军闭着眼睛大声喊出了那句话，“妈，我想分家。”
他要分家，他要带婆娘去大城市里看病，他要儿子。
那卖山参的钱就压在炕上，早从之前的喜悦到如今的心凉了，那么多钱拿在手里，他们出不去有什么用？
二闺女说得对，如果不分家，妈是不会允许他们手里有这么多钱的，更不会允许自己带婆娘去看病。
她有五个孙子一个外孙，根本不会在乎自己有没有儿子的。
闭着眼睛等了好半天，都没有听到李秀兰的声音，周建军心道奇怪，睁开了眼睛，见李秀兰红着眼睛看着他。
“老二，你，你这是跟妈离心了？”
周建军心里一酸，差点就要把话收回来，余光瞥到一旁的周福宝，顿时收回这样的想法，“妈，即便分了家，你也是我妈，我和二妹，也会好好孝敬您老人家的。”
“老二！”周建东也有些急了。
“大哥，我已经想好了，你们不用劝我。”
“老二啊。”李秀兰颤抖着手走上前，摸着周建军的脸，“老二啊，你真是……”
“妈。”
周建军闭上眼睛，结果还没等缓过来，重重的一耳刮子就下来了，直扇的他一个踉跄，睁开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李秀兰。
“老二啊老二，我还一直以为最混的是老三，没想到居然是你。”
虽然那一巴掌震慑力挺大的，可还是管不住周建国的嘴，“妈，我咋混了，我可是最孝顺的。”
李秀兰一个眼神杀过去，吓得周建国立马往冯桂英背后躲。
不过他也就是嘴欠了一句，还没到触碰李秀兰底线的地方。
重点还是周建军。
周满还是头一回见她奶这么生气，指着她二伯的鼻子骂了一长串不带重复的词，可能她是真的恼火了，骂起人来，整个敌我不分了，多次问候老周家的同时，也问候了她自己。
一时间，院子里静得只剩下李秀兰的骂声。
许燕把周小星的耳朵紧紧的捂住，不让他听到那些话。
在李秀兰躺在地上撒泼打滚的时候，又捂住了周小星的耳朵。
周建东身为老大，就要去劝自己亲妈，却被李秀兰一个眼神给瞪了回去。
“周建军啊周建军，你可真不是个东西，亏得老娘屎一把尿一把的把你们几个拉扯大，你就是这么对你老娘的？老头子啊，你走的时候咋不把我一块带走，留着这几个畜生气我？”
“就你还想着分家？你是当你老娘死了啊？我告诉你，要分家，也得等我死了，在我的坟头上分，老娘活着，谁也别想分家。”
“老二，你个龟孙子，只要老娘一天不点头，你就别想分家。”
终于，周建军被骂的崩溃了，一下子跪在地上，“妈，我错了，不分家了，我不分了。”
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李秀兰心满意足的收工了。
就这样，还想和她斗，也不看看自己是从谁肚子里爬出来的。
目光在其他人身上转了一圈，“老娘把话放这，要是谁再敢提分家，就别怪我不认他这个儿子。”
在队里，要是家里长辈放了这样的狠话，即便分家单过，也是要被人指指戳戳的，这一个大队都互相认识，以后就别想有好日子过。
这是把以后的生活都彻底断绝，等于社死。
也不是没有办法解决的，只要脸皮厚，就不怕。
显然，她二伯脸皮没有那么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