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第一百章避而不谈
其实司谊只是单纯地想多点跟秋靖荷独处的时间，毕竟有外人在，不好随时亲亲抱抱举高高，不是害羞，而是不想让更多人看见秋靖荷娇羞的样子。
然而秋靖荷某种意义上来说，是个工作狂。
调查取证这种事她熟门熟路，更何况这件事本来就有头绪。她不知道鲛人出现在江里有多神奇，要知道哪怕在现实生活中，也有不少动物是从外国入侵进来生崽的。
村子里的人对她戒备心很强，问什么都是答非所问，但是当她问起鲛人的事时，他们明显紧张了起来，看向她的眼神与看妖兽无疑。
是那种带着杀气和戒备、恐惧的眼神。
这种眼神她见过，也经历过，在一个全村贩毒的村庄里。
“他们在犯罪。”
回到废屋里，秋靖荷没等众人坐下就肯定地丢下这么一句。
没等其他人说话，她又补了一句：“如果我们不直接对付海妖，而是选择继续查下去，村民会选择对付我们。”
这句完全是经验之谈。
洪年年顿时拧起了眉：“可他们都只是普通的村民！”
伊恒摇摇头，叹息道：“人一旦狠起来，只怕比妖魔更可怕。”
水蛟左右看看，惊悚地泪眼汪汪：“别、别吵架啊……”
他们并没有吵起来，只是因为意见不一致而保持了沉默。在这种情况下弟弟也看不下书了，不，他还在看，却是一本本地翻，还一会儿才捧着书打破了一片寂静：“找到了！此札记中有陈述，鲛人皮肉可熬制能油，旁边还有笔迹，但后面的都被烧掉了。”
这本札记很残旧，周围还有泥土和湿漉漉的痕迹，四周围都被撕的破破烂烂。宁公子也不嫌脏，接过去扫了一眼后惊奇地瞪了瞪眼：“还真是，这书非你所有的吧？哪来的？”
“在一废屋下，他们只顾盯着你们，并无人理会我。”刚好他带来的书全看完了，自然是瞧见有书就捡起来。什么都好，只要是没看过的书他就满足了。
可能都是看他年纪小又不像习武的，自然而然地把他给忽视了。不过这书似乎遭受过人为破坏，因此基本没剩几页。如果不是瞧见上面跟鲛人有关，他都不会带回来。
众人对视一眼，决定趁着天还没黑去那里瞧瞧，如果没猜错，那屋子的主人研究过鲛人。至于会不会打草惊蛇？正好验证一下秋靖荷的猜测。
屋子的位置比较偏僻，靠近小树林那边，却是这渔村里唯一一间茅草屋。墙壁是普通的泥墙，早已塌了大半，露出里面混夹的小石子。面积并不大，几个小小的家具残破地倒在地上，偶尔可以在泥地里看到几本书，全都是被撕碎甚至烧过的。
弟弟让秋靖荷站在一边，自己搬起一根凳子腿就开始挖土，试图把这些书都挖出来。
司谊守在她身边看他们动手，余光却瞥见一个青年略显惊慌失措地跑了。
其实还有一件事他们刚才并没有提及，这村子里大多是青壮年，老人只有三两个，其中一个就是村长，至于小孩和妇女，至今看到的妇女绝不超过10个，小孩倒是听到声音，却全都被关在屋子里，不许探望，都说是病了。
几个人一起动手很快就全都挖出来了，幸存的书并没有多少本，基本就没完整的。有些是残旧的书，有些是手写的手札，把信息合起来一对也只知道这屋子的拥有者是一位顾姓的人，是男是女什么年纪也不清楚，大约是个读书人，研究过鲛人的事迹。
伊恒：“不会有读书人无缘无故去研究鲛人。”
身为读书人的弟弟和宁公子也点头表示赞同。读书人一般只看些四书五经，这些什么鲛人、妖怪之类的杂志，除非闲地没事干或读书读烦了会翻上一番，但最多也只当看个故事。
船上的血迹和刮痕，靠江的茅草屋，研究鲛人的读书人，富有渔村里含有秘密的村民……
司谊凑到秋靖荷耳边嘀咕道：“有没有幻想到一个狗血剧情。”
秋靖荷颔首。
洪年年没想到事情会变地这么复杂，左右看看后，迟疑地问道：“要不，我再去村长那探探口风？”
“我们跟你一起去，”秋靖荷理所当然地扯上了司谊，“我不出声，全程由你来问。”
司谊满足地笑笑不说话，洪年年倒是有些不知所措了：“可…我要问什么？”
“就问这间屋子主人的事。”
“哦哦哦！”
“那间屋子啊……”似乎早就预料到会有如此一问，村长瞥了角落处站着的秋靖荷和司谊，又把目光重新放在了洪年年身上，却是未语先叹气，“那孩子姓顾，是个孤儿，父母在他很小的时候就被山贼杀死了，吃百家饭长大的。”
“他也争气，爱读书，以往村民进城卖鱼都会给他捡几本书回来。村民大多不识字，什么书只要是有字的就捡，也闹出了不少笑话。可惜~”他摇摇头，老脸上写满了愧疚和悲伤，“我们待他再好始终不是他的父母，差了点意思。他基本不出门，就喜欢去江边捕鱼。后来…后来就掉江里，就这么没了。”
说完，他还抹了抹眼角上的眼泪。
洪年年皱着眉，显然这个答案跟她预计的不一样：“那你知道他在研究鲛人的事吗？”
“什么鲛人？”村长瞪了瞪眼，满腔疑惑，“老身没听说过什么是鲛人呐？”
洪年年：“鲛人就是——”
“你们村子，看起来挺有钱的。”秋靖荷突然打断了她的话，眯着眼紧盯着村长问道，“卖鱼能赚这么多吗？”
老村长嘿嘿一笑：“托福、托福，镇上还挺多人喜欢吃鱼的。”
这下洪年年终于意识到哪里不对劲了。
她也是成长在猎户村里，几乎整个村都以狩猎为生，也因此竞争非常大，在镇上猎物都只能贱卖，图个温饱，要致富根本不可能。镇子里的人喜欢吃鱼？要有多喜欢才能让整个村子里的人卖鱼卖到特有钱？
老村长看看她们，主动问起道：“我们这里的鱼都挺普通的，但外面的人就是喜欢，莫不是就是你们口中的…鲛人？既然是鱼，为何又要叫鲛人啊？”
洪年年避而不谈：“名字而已，你们经常去镇子上卖鱼吗？”
闻言，老村长迟疑了一下，颔首：“对。”
“他在撒谎。”伊恒听到描述后，冷笑了一声，“哪怕附近就这么一个渔村，临近江边，这么多鱼，提供镇上的人吃绰绰有余。谁都在卖鱼，鱼价定然不高。哪怕他们送去内陆贩卖，光是路费便难以吃消，一路上又有多少鱼会死。内陆的人也不傻，与其买这些遥远运来的病鱼，还不如吃附近鱼塘里养的。”
秋靖荷用炭笔在本本上画了一个圈：“村长并不知道鲛人。”
洪年年：“所以他们果然是无辜的？”
秋靖荷：“但他一直在打听什么是鲛人，肯定见过，甚至接触过。”
不远处，司谊提溜着一只海鸟，熟练的拔掉鸟毛、开膛切腹，拿出随身带的配料将其烤地金黄金黄的，这才切成一片片用碟子装好放到秋靖荷面前。她早就习惯了这个待遇，接过递过来的筷子就夹了一片开吃。
还在啃干粮当晚餐的众人：“……”
洪年年绝对不再看那边以免虐到自己的眼睛和小心脏。哼！她曾经也是被宠爱过的人！结果一扭头，发现不远处的残檐断壁后面躲着几个人，不留痕迹地扫了一眼，附近都躲着人：“我们这是…被监视了？”
司谊又倒了一杯热茶放到秋靖荷面前让她清清肠胃：“我们这么明目张胆地怀疑村子里的人，不被监视才怪。”
宁公子抖了抖，赶紧又靠近了自己的护卫：“那他们会不会晚上烧屋什么的。”
水蛟也吓地一个激灵：“那怎么办呐！我、我跑不了！”
封玉成这才想起来该换药了，将水蛟放到了一旁，刚拆开绷带，结果发现断骨竟痊愈了不少，红肿也消退了许多，估计用不了几天就能全好了。
终究是妖不是人，这体质就是好。
也许是水蛟的反应过于可爱，连伊恒都没忍住摸了摸他脑袋以示安慰：“他们不敢出来，因为晚上鲛人会唱歌。”
鲛人唱歌可迷惑人心，一般都是为了狩猎。一旦被迷惑住，致死都不知道自己已经被拖到海里吃光了。
至于美好童话里的描述说是为了求偶？
谁家妖精求偶是特意去找人类？不都是去找同类？
唱歌给你听？
误会了，人家只是想吃了你！
这时，秋靖荷停下了碗筷：“今晚，我想去见见那只鲛人。”
入夜后，鲛人果然再次唱起歌来。
秋靖荷这次特意没有堵着耳朵，歌声响起的那刻，她就默默念起了清心咒。然而鲛人歌声虽然称不上让你欲罢不能，但里面所包含的情感却时刻撩拨着心弦。
似悲似乐，似苦似甜。
极为矛盾。
就在她快坚持不住想堵耳朵时，早就等在一旁的司谊“啪哧”一口亲在了她嘴里，表情严肃，隐约含着几分警告。
司谊：你是觉得歌声迷人还是我迷人！
秋靖荷眨巴了一眼，彻底清醒了，也笑了。
好吧，全世界她的男人才是最迷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