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起了势
云曌心情很差，差到终于要将这才院解散了，这意味着关于新学的一切都会重新洗牌，这或许会发生很多事情。
武婉听了，顿觉不可思议。
“才院是您一手创建的，您现在又要解散它，婉儿想来, 会有很多大臣会有意见的……而且里面的确也有很多怀才不遇之人在苦熬，等待有一天能出人头地，您就这样解散了，难免他们不会心生怨言，抨击朝廷。”
她说到，提醒云曌此事重大，需要慎重。
“哼, 心生怨言抨击朝廷又算什么人才，这样的才只能是个庸才蠢材无用之才。朕现在要的是贤才, 守成之才。不再需要哪些能才，无德之才。”
云曌听了冷哼说到，诠释了此时自己的态度。
武婉听了无言以对，才院怎么样她远比云曌心里更清楚，如果云曌真的决定了，那么武婉心中还是高兴的。
“恩科的事情筹备的怎么样了。”云曌吐了口气又问道。
“都准备妥当了，就等帝上您命题了。”武婉说到。
“嗯，第一场就以贤为题。第二场以污为题，第三场以……就以才为题吧。世人皆知朕喜新意，十年之间鼓生不少学说，其中歪理学说更是十之八九，当初为了对抗旧学，有些朕都选择无视，这件事在朕心中始终是根刺，现在才院已经解散，这些歪理学说也该受到制裁了，朕希望婉儿你能写出一篇能融合新旧的赋来，朕好昭告天下, 以此为表，立你为率。”
云曌说到，为武婉扔了一个炸弹。
震得武婉几次张嘴，却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难道云曌要她做圣人？
这……
“武婉年轻，无此厚德，还请帝上收回成命。”
武婉跪下给云曌说到，她担不起这个大任。
“古往今来的那些圣人都是造出来的，朕不认为他们与我与你有什么区别。你起了势后，大力提倡推行算数九章，工科理学，以文为辅，以理为路，张驰之间，探索未来世界的变化。这些事本来朕想先推行，但朕老了，已经坚持不了多久了，每日被人追捧, 着实煎熬。现在不把这事办了, 以后就很难了。不如留给你, 你还年轻, 能抵挡住这些腐蚀，日后等你有了家庭，有了以你自己为主的圈子，很多事情就无法再像年轻时候那样清明了。”
云曌说到，不理会武婉的诉求。
武婉听了，心里竟是有些难受。
“帝上伟岸英明，万古长青。在婉儿心中乃是千古明君，您才是最应该做这个圣人的人，婉儿和其他人都不配。”
“朕只是一个过客，不是什么圣人，也不是什么帝上。朕以前根本就没想过要坐这个位置，心中极其向往逍遥自在的生活。只是后来世事变迁，逼迫朕不得不困守于这方寸之间。”
云曌听了微微一笑，有点苦涩的味道，随后又说到。
“这个虚名，谁都可以要，就是朕不能要，朕要之无用。而赋予在你身上则极其重要。我们的文明传承太久远了，世人经历的也太多，其沉疴顽疾数不胜数，龌龊愚昧更是让人不敢置信。这些问题不是朕这十年的改革能改变的，朕只是大刀阔斧的改变了他们的生活环境，种下了一颗美好的种子，改变不了太多的问题，需要有人持续的发力，才能建立一个大同世界。”
云曌笑着说到，将武婉扶了起来，拉着她的手，充满希望的看着她。
说完这番话，云曌的内心也是开心了许多，浑身也是骤然一松，好受了不少。
“婉儿……婉儿恐怕做不好，婉儿的内心远不如您一般坚定。”
武婉双目含泪，她的心中此时好像是憋着一大口气，泄不出来。
“天不得时，日月无光。地不得时，草木不生。人不得时，利运不通。此时既有天助，又有地利，还有朕为你扶持，你还在犹豫什么呢？”
云曌看着武婉年轻的容貌，思绪不可阻挡的回到了好多年前，自己刚出江湖的时候，浑身散发的锋锐之气，可谓是无可抵挡。
悠悠岁月已过，虽是已经不枉此生，却也是没了那股锋利，许多事情办起来也少了味道。
武婉一听，心中的那股雄浑之气便再也忍不住了，她失声说到。
“那就让婉儿在您怀中好好哭一回吧……”
武婉的心此时真的太需要……太需要发泄了。
发泄出幼时丧母的艰辛与成长路上的坎坷。
冲天的志气让她年少时几欲轻生。
肩不能扛，力不能搬，偏生又生在一普通家庭，这让她只能依附于别人为生。
多少艰辛，多少苦难，她自己也不记得了，只记得最后迫不得已与父亲诀别之时，父亲对她说的话。
“爹爹实在是护不住你了，你走吧，走的越远越好。”
只此一言，道尽了心酸。
“哭吧，做人哪有不哭的时候，以后就不能哭了。”
云曌搂着扑进自己怀中的婉儿，内心柔软。
就这样，过了，过了不知多久，云曌将武婉轻轻推开了怀抱。
“回去吧，还有很多事情等着你，朕也还有很多折子等着批。”
云曌说到，武婉也明白了她的意思。
能有这么长时间的亲情，就已经很好了，再长就要有依赖之情了。
她们两个此时都不能有这种情感，尤其是她，这太奢侈，太让人软弱。
“微臣遵旨。”
擦了擦眼泪，武婉起身告退。
云曌看着这柔弱的背影，心中无限感慨，要将如此重大的事业托付给她，不知道她能不能承托的起来。
…………
一晃两天过去了，神工院也为云曌传来了捷报，已经用特有的中原文化套取了那使臣口中关于日不落最高科技信息。
蒸汽机。
但却不知道其工作原理，对方也有所警觉，便再也套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
云曌听了，内心了然，她告诉神工院，她会为神工院弄取一台原型机，并让他秘密破解创造。
是时候让周贤回来了，再待下去，他也危险了。
云曌支走了神工院，又下了一封密旨，叫人连夜送往岭南，交给了游芊芊。